47、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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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拎着满手的东西终于挤出专卖店时，胸口一直提着的气得以倾吐出来。
她回身看了看战况依旧焦灼的店内，又看了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商场大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带来的轻快笑容，所有声音冲撞为粉末，朦朦胧胧地变为背景音，巨大的餐饮店宣传海报从几层高的地方垂下，色彩鲜艳让人眼花缭乱。
一切都是那么愉快，唯独她还是个工作在身的打工人。
不过茉莉已经习惯了，在揍敌客家工作了一年多，或者说多年的仆人经验告诉她，上班时间工作是第一位，就算今天自己不用返回宅子，她也要和那两位管家一起在暗处看着两个小主人玩儿，一点不能松懈。
如今的她已经比刚来时成熟多了，工作时间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对家里可能布置的任何事保持看淡的心态，把无数os压制在心里，没事看看存款，会让她的生活开阔些许。
她已经能面不改色冲洗刑讯室各类粘血的工具，面不改色听主人们在餐桌上谈论怎么让暗杀对象痛苦地死去，面不改色看两个小孩毫不留情地打架，面不改色抱着对毒剂又有反应的二少爷去医务室，面不改色收拾揍敌客孩子重量未知的特定玩具。茉莉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比想象的更强，她基本适应了这个家的生活节奏和生存模式，只要按照主人的要求做事，认真训练，坚定宅邸管家定位不动摇，她攒出足够的钱周游世界简直不是梦！
她一个宅邸班的实习生本是不需要做这种外出任务的，可自从她开发出了具有治疗效果的念能力——创伤胶布，黛汐就试图让她有一些外勤能力。用她的话说，如果茉莉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刻苦训练，可以为揍敌客家做出更大贡献。
？？？
不，茉莉心里很抗拒，她只想当一个最普通的打工人，她不想像其他班的同级一样过那种生活的…！而且她也没有黛汐那种觉悟…或者说没有他们从小就在揍敌客培训所受教育的管家的觉悟……他们对这个家族的信念感太强烈，让她望尘莫及。同级同龄人里有这种趋势的只有乔丹，他对揍敌客家的热爱哪怕现在也依旧如熊熊烈火一般热烈。
“你要把少爷小姐每天的衣食起居，有没有闹脾气，能掌握到的都告诉我。就和在家里一样。”基裘告诉她。
茉莉心里庆幸，这些内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执行地点变了而已…但是！为什么会是她啊？在她心里这是黛汐或者在职宅邸管家这种等级的人才配的！
“茉莉，你虽然谨小慎微，但多少还算心细。”黛汐板着脸这么和她解释。“往常工作你都完成的不错，基本挑不出毛病，所以平时分不错。”
那是因为我怕出问题你们会死亡凝视所以每天都不敢松懈。茉莉心虚地想。
“还有你的念能力。”黛汐继续道。“虽然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我推荐你去外勤班系统提升一下身体条件，你的能力很……”
“不不不！”茉莉抬起头惊慌失措。“呃…那样我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师！我自己的能力我很清楚……！我实在不敢占用外勤班的名额，那边需要优秀的人才胜任！”
“……”黛汐总管家不再做声。还是把她推荐来夫人这边，说她细心，可以考核一番，况且有冬至梧桐那两位优秀的全职管家在，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的确，有冬至梧桐这两个高质量全职管家在，她这半个多月的出行完全就是当跟屁虫。
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两人颇为拧巴的关系，尤其是冬至，似乎非常想把这次任务做得又棒又好来压梧桐一头。他是队长，怎么分配任务轮不到她说什么，她只能帮他们跑腿各种他认为只需交给实习管家做的事，并且放空自己。
这个家里上到主人下到仆人，过节再大都不会闹掰，努力让面子上过得去。就像夫人要求的揍敌客几位成员无论风吹雨打一家人必须一起上桌吃饭一样，相对而坐的两人哪怕前一秒还在你死我活，坐上来就必须暂停刚刚的恩怨。现任家主工作繁重，他在时的餐饮时间格外珍贵，如果在他面前两个小孩刀叉飞舞地打起来，基裘就会觉得自己辛苦教导的礼仪被孩子们当做耳旁风让自己很没面子，进而失控。
面子面子面子，茉莉是发现了，有钱人家的规矩和面子真是比天还大。
好吧这话要是敢说自己就没命了。
不过她不需要面子，面子在她这里不值一提，只要工资照发，她就是个兢兢业业的优秀打工人。所以，分给她的工作她照做，不多说一句话，至于冬至梧桐，她希望两人的战火不要波及到自己，她只想做一个透明的吃瓜人，透明的不能再透明的那种。她的工作被冬至完全压给梧桐，她被迫跑前跑后地做杂活，一开始本来焦虑得不行，担心如何向夫人交代，但梧桐和她说。
“按照队长的要求做就可以。”
托梧桐的福，自己被当工具人跑这跑那后，每晚电话向夫人交差，梧桐都会告诉她今天少爷小姐的事。
茉莉感激涕零，佩服全职管家每天的信息载入量。而梧桐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每当茉莉卑微地问一些细节，梧桐都会顶着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回忆一番再告诉她。
“呃…少爷小姐今天…打架了吗？”某天，她问。
“在外面没有，屋里就不清楚了。”梧桐平静地陈述。“可能闹脾气了，因为少爷给小姐买了草莓味的饮料。”
“欸…？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茉莉小声问。
梧桐用白多黑少的眼睛注视了她一会，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茉莉觉得一定是在嫌弃宅邸班学生的能力。
对不起，我给宅邸班丢脸了。她心里崩溃地检讨。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才一年，我就可以在楼与楼之间乱蹦，徒手拎几十公斤东西，睡眠轻得不行，还能使用[绝]隐蔽气息…我觉得我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宅邸班测试的时候可以拿一等奖金，我真的超级努力！
“宅邸班和少爷小姐接触的机会很多。”梧桐开口了。
“……”
“你需要有从相处细节推断关系好坏的能力，毕竟夫人很在意自己孩子是否和睦共处。”
“…是，对不起，我会努力的。感谢你的教导！”茉莉连鞠几躬，心里欲哭无泪。
梧桐又沉默了一会。
“如果小姐没和少爷闹脾气，少爷是不会买草莓味汽水的。”他说。“通常，少爷会买橙子味。”
“…欸…为什么…？”
梧桐侧过身，推了推反光的镜片。
“你只需要上报内容，不需要揣测主人的意图。”
“是…谢谢…！”
……
“如果总管家出现职务空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寝室里曾悄悄谈论起这个话题。
“新的选拔？”寝室长猜。
“对的。新的选拔。”消息灵通的姑娘抱着枕头继续。“首先，只能从全职管家里选，要查看他们所有任务的成绩，随后，还有专门的考核。”
“但新官上任没人用是很尴尬的，所以一般，想要任职总管家的人都会提前处理好人际关系，懂吧？”
想到这里，茉莉就觉得梧桐对她的善意有了那么点目的在，比如这些信息对梧桐这种等级的管家不值一提，他只是在卖他人情？
猜测终究要藏起来。茉莉每天依旧神经紧绷地工作，像侦探一样从细节推断事情全貌。毕竟她不能离小孩太近。当孩子们回屋子，她就会思考一些行为预示着什么，而想着想着，茉莉发觉，自己确实不够细心——伊路米不单会故意买橙子汽水，还会买真橙子或者各种橙子味的东西让伊露涅吃。
还是一整袋。
“展现出明确好恶注定成不了一个好杀手。”
餐桌上，席巴把一整盘橙子推来伊露涅面前。
“吃掉它们。”
空旷的餐厅荡漾着回声，在全家人的注视下，伊露涅不悦地盯着橙子看，模样就像要抹它们的脖子。
坐在婴儿车里的糜稽正手拿玩具，天真无邪地拍着肉手咿咿呀呀，助兴一般不止不休。
“伊露涅，快吃。”基裘轻声催促。
“……好。”伊露涅深吸几口气，看看同样关注着她的伊路米，对爸爸说。“伊路米不喜欢吃青椒。他是不是也要吃？”
“他隐藏的比你好伊露涅。”席巴回答。“如果你做不到哥哥那样面色如常吃下去，你每天都要吃橙子，直到不讨厌为止。”
“这是为你好。”
站在角落待命的茉莉瞥见小姐脸都冷透了。于是她把头低下来假装看不到听不到——如果有人逼她吃最不喜欢的香菜，她想死的心都会有。
她不再代入自己，放空大脑进入贤者模式。
当世界顶尖杀手家族的小孩真不容易。
直到来飞艇中心候机，将扛着的所有东西放下仔细清点几遍后，茉莉也还在感慨。
“茉莉？”
一个陌生男人叫了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4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