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将她留下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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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后是游戏环节，有给新娘亲朋好友及观礼宾客玩的，也有专门设置给新郎骑士们的。
给骑士们准备的小游戏都很有骑士团的风格，是说，与其称之为小游戏，不如说成是平时训练项目的趣味简化版。
打头第一个项目就是射箭。后勤准备了不少粉色的靶子，靶心都做成了爱心的样子。参加的骑士先遵循古时的规矩，向自己的新娘要来头纱或发带做信物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继而再带着信物弯弓射箭。
旧时寓意是为妻子的名誉而战、与妻子一同战斗，演化到现代，射中靶心则又意味着被爱情一箭穿心。
无论哪个意义都很好。
这年头，噱头越大普通摩越激动，再加上玩的东西都需要点专业水平，外行就是喜欢看这种自己看不懂热闹，射箭活动甫一开始就有一大堆摩涌过来凑乐子。
看乐子的扎堆站在靶子一侧单纯看个动静，骑士们则集体站在另一侧给上场的兄弟加油，期间还有摩三三两两地这边窜窜那边钻钻，只为找个方便看游戏的好地方。
作为团长，瑞琪是要站在骑士这边压阵的，不能往别的地方跑。他抬眼往对面扫了眼，瞧见艾蔻又和她的朋友们站到了一块儿。这回没有人挡着，他很轻易地就看出了她的唇形。
她说，看不太清。
所以在第二个新郎上场交换、他们短暂地对上目光之际，瑞琪示意了下自己旁边，比手势问她要不要过来看。
她笑着摇摇头，在胸前比了个叉。
瑞琪收回视线，刚一转头就瞧见弗兰克正盯着他看，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瑞琪警觉，“干什么？”
弗兰克嘴角一撇，战术后仰，再摸摸下巴，“这里。”他指了指瑞琪刚刚示意的位置，“讲道理说，在这种场合下，这个位置应该是团长夫人的诶，可是你又没有成家。在团长还是个单身老孤寡的情况下，团长旁边这个位置应该默认是副团长的。”
他眯起眼睛嘶了声，“所以你是想让人家当你老婆，还是想让人顶替我这个副团长的位置？”
越说越离谱。
“说什么呢。”瑞琪没好气地瞥了弗兰克一眼，嫌他烦，“一边去。”
弗兰克倒吸一口冷气，“我懂了，你既想让人家当副团长，又想让人家当你老婆！”
瑞琪：“？”
“弗兰克，今天气氛这么好，别逼我罚你补上之前两个月的述职报告。”
他是认真的。弗兰克讪讪闭嘴。
可惜闭晚了点。
到最后新郎们都玩好下来，瑞琪很坏心眼地把弗兰克也怂恿上去射箭了。
本来现在长辈那边就喜欢盯他和弗兰克，他俩比起来他还比弗兰克占点优势，因此他这么一起哄，以菩提大伯为首的退役老骑士们也连连点头，还有些会玩的老人家怂恿弗兰克问宾客里的女摩尔要发带。
弗兰克苦哈哈地上去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姨妈今天也来凑热闹了，姨妈的发圈成了弗兰克的救命稻草——为女士的荣誉而战嘛，怎么说都可以；不幸中的不幸是他姨妈把这段射箭视频录了下来发给了他妈妈，弗兰克妈妈当即拍板让他下周回家相亲。
团长十分乐意批这个相亲假，并低调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他是去躲长辈的，总之就是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逃掉最后抢捧花的环节。
然而不论是完美的计划，还是高妙的借口，都没能抵抗住长辈们要推他上去的决心。
瑞琪最终还是被推到了场子边上，跟一群跃跃欲试、磨拳霍霍向捧花的孤寡愣头青们站在一块儿。
千防万躲还是迎来了集体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88个手捧花正在向单身骑士们招手。
参加活动的宾客原本还有部分在别的地方晃悠，听到这边骑士要抢捧花了一个个的全都飞奔而来。围观的摩尔墙顿时又多了几层，大家朝着场子里的骑士不停地起哄，甚至还有大胆的女摩尔喊瑞琪的名字，“瑞琪团长——加油啊——抢一个！”
瑞琪：“……”
他有些不自在地往人堆里瞟，果然瞧见了艾蔻，他就知道这个乐子摩不会错过这么“好玩”的活动。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在和朋友看新娘们的捧花，这让瑞琪稍稍舒了口气。
说真的，一直以来瑞琪都挺困惑的，去抢捧花的骑士全都是孤寡，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去哪里结婚？还来年就结婚？做梦都不带这样的，还不如让那些有对象的来抢呢。
但是没有办法，长辈们无伤大雅的要求能反抗吗？
不能。
这是瑞琪任期内的第三个集体婚礼，他也已经被菩提大伯推着抢了三届捧花了，没当团长的时候年纪还小长辈不操心他这个事，当了团长了反倒会被推上去凑热闹，搞得他一点威严都没有——瑞琪合理怀疑菩提老师这么积极推他上场，除了真的有在担心他的终身大事外，还有三分看乐子和七分“让这小子也体会一下我当年的窘迫”。
嗨呀，团长都是要经历这些的啦——瑞琪似乎都感觉听到了菩提老师幸灾乐祸的声音。
讲道理，他连成家的念头都没有，更不可能会热衷于这种事了。想着只是往场上站站，敷衍地做出要抢的动作就算拉倒。
以前都不热情，这回更不能热情了。想要女朋友的骑士有一大堆呢，他没必要凑这个热闹。而且，积极去抢的话怎么瞧怎么都像是想急着脱单的样子。
他，呃……瑞琪给自己找理由，他好歹也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怎么着都是要面子的。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又往宾客那边看。
这回没见到艾蔻，反倒是看见了她友人们组成的小小的人墙。
再努力往里看，才看见了人墙中间倒在友人怀里的艾蔻。
说不上那一瞬间是什么心情，也顾不上抢什么捧花，瑞琪快步走过去，隔着几步要人，“别在这待着了，我带她去医疗点。”
“啊？不用的。”友人不肯把人交给他，甚至还搂得更紧了，“没事的没事的，是那个新入综合征啊，她一会儿就好的。”
瑞琪瞅着艾蔻惨白的脸色和紧闭的眼睛就觉得揪心，因为知道是新入综合征没有什么大碍他才能稳住心绪保持镇定，但心情还是不可抑止地低落了下去，也没多余的精力用来讲废话。
他重申，“将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去医疗点。”
话里话外都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十来秒后他将艾蔻打横抱起往医疗点走去。
诚然新入综合征是个小毛病，他还没走到医疗点艾蔻就睁开了眼睛。她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时人都傻了，“诶！我怎么在这儿！”
她眼睛一转，瑞琪莫名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他忍笑，言简意赅，“我带你去医疗点躺会儿。”
“不用——！我没事！我超有精神的——！放我下来吧，你不是还要抢捧花吗？快去吧快去吧！”
瑞琪没放她下来，依旧稳稳地抱着，只是苦笑，“饶了我吧，我不想抢什么捧花。”
艾蔻眨眨眼，“嗯？”
“帮我打个掩护吧，就当陪我一会儿，行吗？”
心领神会的艾蔻：“好噢。”
于是瑞琪脚下一转，抱着人直接往团长办公室去。
和她这样近的距离这么亲密的姿势对瑞琪来说还是第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后，瑞琪心里忽然有了些难言的惋惜与遗憾。
舍不得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想和她讲讲话，又怕她刚醒来精神不济不敢贸然付诸行动。幸好艾蔻先开了口，她问，“你不去抢捧花，真的不要紧吗？”
那要看是因为什么事不去了，他带她走的时候不算低调，相信长辈那边是能看见的，这种情况下要是不带她走才会被长辈们念叨吧。瑞琪轻轻一笑，“不会啊。”
他轻而缓地和她说起了抢捧花的那些事。
去团长办公室的路不长也不远，他稳稳地抱着她，穿过一条清凉的绿荫道。喧闹的人群好像隔得很远，常青树叶间斑驳的光影在她脸上一晃而过。瑞琪忽然发现艾蔻明明有耳洞，但此刻她圆润的耳垂上却是空空的。
他心里一动。
等88个捧花全部找到了新主人，两人才回到场地上。团长要送老骑士们离开，还有一系列收尾工作都得盯着，瑞琪忙完一圈回来发现艾蔻没离开，仍然站在来时的地方。
她正眼神迷离地望着场中欢声笑着的新人们，不像是有精神的样子，连他走到她身边都没注意到。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去躺会儿？”
“！”艾蔻如梦初醒般地回了神，“啊，不是。我只是在看那些新娘。”
“看新娘？”
“对。她们真好看。又漂亮又勇敢，好厉害啊。”
这话有点新鲜，瑞琪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和骑士结婚一定会很辛苦吧。”
“嗯？”瑞琪一怔，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你看啊，和骑士结婚就意味着丈夫不能长久陪伴在身边，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次面，家里的事情都帮不上忙只能自己做，老人小孩都得一个人照顾。”
说得没错。其实这年头骑士也不好找对象，因此无论哪个骑士说要结婚，骑士团都会给出最大的帮助，再给对方妻子不少优待。是看重也是补偿——挖开高尚职业的表面，底下都是一个又一个寂寞而不完整的小家庭。
艾蔻还在说，“军婚哦，听着光鲜亮丽的，实际上又辛苦又伟大诶。我想，一般女孩子都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婚姻的吧，能接受的一定是内心强大坚韧又温柔的女性。我自己是做不到的啦，所以我很佩服她们，觉得她们好厉害好勇敢噢。”
一席话落地后新人们欢乐的笑声适时地传到两人之间小小的、安静的空间里。
瑞琪沉默良久，好半天才轻轻嗯一声，“是啊。”
【24】
自新居民们来了后，摩尔国土医学史上就多了个大类别叫新入综合征。这个新奇鸡肋甚至病症描述听上去还有点好玩的怪病一下子就在医疗行业引发了大地震，不少退了休的医学泰斗都纷纷出山研究这个怪东西。
有了老前辈们带头，一大批年轻的医生也研究起了这个病，林克医生更是其中翘楚，有关新入综合征的情况问他准没错。
林克医生今天临时请假不在——瑞琪特意来教堂医院想找他问问关于新入综合征的事，结果跑了个空。
本来是空手而归的，结果瑞琪走到半路被普外的伊莲恩医生喊停了脚步。
伊莲恩医生是瑞琪妈妈过去的密友，瑞琪在成长的过程中受了她很多照顾。人家见他跑到医院来，少不得关心几句。
“又感冒了？”她问，“上次听克劳说你不加衣服感冒了，我忙到今天都没来得及问，正好让我抓到你了。”
瑞琪心想怎么这都能传得到处都是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讷讷地回，“……没有，我是来找林克医生的。”
伊莲恩医生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嗯？找林克？你要问新入综合征的事？”
“对。”瑞琪点点头，“我有个朋友，她是新居民。呃……她，她平时身体很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她也得了新入综合征。这个病发作起来随时随地晕倒还挺影响正常生活的，所以我就想找林克医生问问，有没有彻底治愈的可能。”
“嗯。”伊莲恩沉吟了会儿，“你说得没错，这个病虽然不致死，但对日常生活来说真的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是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还拿它没办法吧，我前几个月也有抽空看过相关的文献资料，这确实还挺棘手的。”
“您也研究过新入综合征吗？”瑞琪觉得有戏，连忙追问，“那有没有什么可以减少发病几率的治疗方案？”
伊莲恩摇头，“没有。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病有太多居民得了，每个病人都有各不相同的特色，能找到目前所了解的共性已经很不容易了。包括现在的解决方案——犯病之后如何去处理病人，现阶段对新入综合征的研究能得出这些已经是专家组们在不断努力之后能取得的最快的成果了。”
瑞琪听得认真，他也明白研发医疗手段这种事是急也急不来的，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不过这种事也不一定的。”伊莲恩安慰他，“新入综合征又不致死，顶多生活上麻烦一些，时间一长，将来十年二十年的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林克那小子几年后就研究出治疗手段了呢。”
“嗯，您说的是。”
伊莲恩医生也点头，接着随口一问，“是你哪个朋友啊，值得你专门跑医院来问。他平时有什么别的症状吗？晕倒不一定是新入综合征的，还是来医院具体查一下原因比较好。如果真的只是新入综合征反而能安心了。”
“平时挺健康的啊，跑得也很快……身体素质不错的。”瑞琪选择性回答，说着说着灵光一闪，“她有楼梯恐惧症算吗？”
“楼梯恐惧症……”伊莲娜一愣，“诶，还别说，这还是我听到的第一个有楼梯恐惧症的新入综合征。你确定他是楼梯恐惧症吗？”
“嗯，她爬楼梯一直都不太敢下楼，独自走的速度会很慢，有人牵着的话就会好上很多。”
“……牵着。”医生喃喃开口，目光逐渐闪起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犀利的光，“你怎么知道？你牵的。男的女的？”
多说多错。意识到这一点后的瑞琪闭上嘴不说话。
不说话也晚了。
“哟。”伊莲恩一下乐了，“不错啊你小子，都会拱白菜了。跟姨说说，拉人家小姑娘的手拉了几次了？”
“没几次……”瑞琪有些心虚，但他脑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合理的理由给自己充底气，“我是骑士！我这是正义的！我——”
“得了吧。”伊莲娜一下打断他，“你出门电梯上五楼，看看心理科多少个楼梯恐惧征。伟大的骑士团团长愿意挨个儿牵人手送人下楼？”
“……也不是不行。有需要的话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哟，意思是还得请你。那人女孩子是请你的？还是你主动的？”
“……”
瑞琪彻底当起了锯嘴葫芦。
“不说拉倒。”姨姨拍板，“我去问克劳。”
瑞琪立马找借口说行政官找他，开溜。
溜到一半真给行政官提溜走了，等他回到前哨站，月亮都已经挂老久了。
没回自己房间，他先去的弗兰克那儿取东西。下午他不在前哨站，有份私人文件正巧是下午到，弗兰克帮他代签了下。
敲门进去时弗兰克正在摇手柄打游戏，他叼着半个麻薯瞧着瑞琪拿文件，含含糊糊地问，“这个跟新入综合征有关啊？”
“嗯。这你都猜到了？”
“嗐。”弗兰克一口吞下麻薯，咋舌，“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了。”
距离那场集体婚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跟瑞琪关系好的骑士都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新入综合征关心得有些过分了。
弗兰克一听他说要帮忙签收文件就往这方面猜了，还真猜对了。
“你这到处查资料问人的，我还以为你要弃武从医呢。”他开玩笑，“或者来个医武双修的团长也不错哇，一百年后团史肯定要记你一笔，说伟大的瑞琪团长治好了新骑士们的新入综合征。”
瑞琪懒得理他，直接往门口走，“打你的游戏吧。”
“诶，你说到游戏啊，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新入综合征不是病的话，单看情况来说还挺好玩的。”弗兰克摸摸下巴，“很像是突然断网，掉线以后还留在游戏场景里没消失的建模一样。”
瑞琪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旋即心里忽然咚得重重一跳，他悚然扭头，“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将她留下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