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屿燎原》囫囵枣枣

31、收徒

　　小月手边整理着一沓废旧资料，却有些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百里幽风默默的观察了她很久，看她又叹气又摇头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我，是亦心。”小月解释道。

　　“栾亦心？她又怎么了？”

　　“她最近有些奇怪，她不来上课不说，也见不到她的人影，后来我悄悄的跟踪她，发现她去了一个地方。”

　　小月说得很神秘的样子，像是自己发现了一件特别奇特的事情一样。

　　百里则冷笑道：“她不一直都是这样，做出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奇怪。”

　　小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久她都去摘星楼，并且在里面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的查阅资料。”

　　百里放下手中的书，急切的问道：“她在查什么？”

　　小月看着他的模样莞尔一笑道：“你不是不觉得奇怪吗？”

　　“快说······”

　　“她好像在找能解冥焰火狼毒的方法。”

　　“这丫头还真是执着，我倒是有点佩服她的坚持了。”百里小声的嘀咕道。

　　小月：“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心疼。我想她肯定是想在下个月圆之夜到来之前找到方法，这样桐梧大人也不用这么痛苦了。我也希望她能找到。”

　　“她是找不到的。”百里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找不到？”听了百里幽风的话小月更觉得奇怪了。

　　一直以来她的思维和亦心是一样的，总觉得解毒方法定然是藏在什么书本密集里。

　　“因为方法不在摘星楼里，而在她的身上，她才是解火狼毒的解药。”百里幽风在不觉之间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才发现小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说，亦心自己才是解毒的药方？”

　　“嘘······”百里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上前一步就捂住了小月的嘴巴。

　　他本是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生怕隔墙有耳。

　　却因为动作过快，又毫无准备，一时把她逼到了墙边，两人此时靠的过近，双目相对。

　　小月不知为何，第一次和他靠的这么近。

　　一瞬间，竟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此的不安分，就像鱼儿缺氧一般。

　　她和她师父还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慵懒的书香气息。

　　在这之前，她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师父，虽然他十分的苛刻、毒舌，对她的课业修习也十分的严格挑剔。

　　可她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一只装老虎的小白兔。

　　他再凶，她也一点不害怕。

　　有时甚至还能和他吵上一整天。

　　可今日他一个无心的举动却似乎撩拨到了她的心弦，这种感觉很新奇又很玄妙，好像是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击到了她的心上。

　　小月的脸刷的红了。

　　百里幽风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他此时看着小月缓缓的道：“答应我，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亦心。”

　　不然，南宫屿非剁了他不可。

　　小月慌乱的点了点头。

　　百里难得的嘴角一弯，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梁道：“嗯，这才听话。”

　　说完像没事人一样，又钻进书架后面去了。

　　只留下小月一人还愣在原地，静下来后只听得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 * * * * *

　　亦心安静的坐在摘星楼的一个角落里翻越资料，突然一只黑猫蹦上了她的桌子。

　　他一屁股坐在她所查阅的书上，悠闲的舔着他的爪子。

　　“暗夜前辈？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你最近着了什么魔怔，整天和我这些书泡在一起。你究竟在查什么？”

　　“我······这不是在刻苦修习嘛。”

　　那只黑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走过她桌上的书册。

　　什么《天霁城历史风物记》、《山海奇毒疏解百科》、《百灵草药集》······

　　“这就是你说的刻苦修习？”

　　亦心不好意思的怪笑了一下，想骗过一只聪明的猫还是不大容易。

　　“你想查什么还是直接问我吧，总比你去那些书山中一本一本的刨要快些。”

　　“问你？”亦心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喵可是这楼里活的百科全书，只要你问得出，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亦心笑道：“那前辈你不早说，还害我辛苦这么多天······我在找可以让人能尽快恢复灵力的药草，和一种毒的解毒方法。”

　　“你是为了桐梧吧。啧啧啧，你这还没嫁进南宫家倒是先会疼自家男人了。”

　　亦心一听到他这调侃的话，脸瞬间羞的绯红。

　　“前辈你别乱说，我才没有要嫁进南宫家。”

　　“你们两家不是联姻了，难道你还想悔婚不成？桐梧是冷了点，可除此之外无可挑剔，灵界还有女子不想嫁他吗？你们两这是······”

　　“前辈，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个了，既然你知道就快告诉我吧。”

　　暗夜之影在桌上踱了一下步子，缓缓的开口道：“恢复灵力其实不难，但那些方法都需要很长时间，少则数十年，多则百年，但我知道人界的霎雪山上有一种花叫做冰凌霜雪，可以快速恢复和提升人的灵力，对修炼有极好的增益。”

　　“真的吗？那太好了。”

　　亦心觉得只要有希望再难她也会去努力，更何况只是去雪山上采一朵花。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这样的花谁不想要啊，为何它如今还好端端的长在那，就是因为山上有一只千年雪雕在驻守。她的法灵力可不是你这种小凤凰可以相提并论的。并且，它克火。”

　　“这么厉害？”亦心燃起的心突然间就被他浇息了一半。

　　“霎雪山两面都是悬崖峭壁极难攀登，满山掩埋的都是取花者的骸骨。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吧。”

　　亦心被他这么一说心底确实毛毛的。

　　她突然想起了百里幽风对她说的那些话说的话，不禁背后一阵凉气。

　　只得无奈的一笑，没想到他的话关键时候还是有警示作用的。可以打退她这冲动的毛病。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有一个包裹，好像是尘光谷的人送来的。一会我给你拿过来。”

　　听到这个，亦心突然想起来了，不久前托兄长置办的明元灵丹到了。

　　日之月草可是他们苍羽族的神草，非常的稀有且珍贵，只一颗就价值千金。

　　更别说经过溟药长老的炼化，对恢复灵力有奇效。

　　这次亦心让兄长准备十颗，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可听了她的解释又很快释怀了。

　　虽说一次制作这么多，确实有些让人心疼，可又有什么比妹妹的命更为重要。这也是应该的。

　　再说，他见到了天炙手里带回的令牌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暗夜之影看到了冷濯染走进了摘星楼。还不等亦心再说什么，一溜烟就跳走了。

　　亦心忍不住笑了。

　　“他这是看到什么了，怕成这样？”

　　如今的小月十分痛苦，她发现原来要保守一个秘密真的很不容易。

　　一边是她的师父，一边是她最好的朋友。

　　看着亦心如此执着，她真的十分难受。

　　她甚至想干脆说出来算了，可是答应了师父要保守秘密却不守信用会被雷劈的吧？

　　“哎，我真是太难了。”

　　小月坐在摘星楼的阅读区里，远远地默默的陪着亦心，椰果汁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想不到一个两全之策。

　　她的心里担心极了。

　　亦心这不会是查找资料走火入魔了吧，居然一直在和一只猫说话？

　　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了桐梧大人走了进来，走在他身旁的还有冷映雪。

　　只见她一脸素净的秀气，举止落落大方，带着不悲不喜的神色。

　　从他二人踏进摘星楼开始，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小月气的手捏成了拳头。

　　可怜亦心千方百计的在为他寻解毒之法，他却云淡风轻的来此幽会佳人？真是太气人了。

　　可她并不知道，南宫屿却是受邀前来，会和冷映雪遇到也是路上碰巧罢了。他们都是来参加今晚摘星楼的一个小聚会。

　　邀请之人之所以会选在摘星楼是因为这是一件十分郑重且认真的事。

　　仪式简单就好。

　　更令小月想不到的是，不一会，就连院长大人，无殇大人和陌林大人都相继到来。

　　这是什么情况？

　　暗夜前辈走后亦心也并未想太多，低头继续查阅资料。

　　她在摘星楼一角的书堆里查得是天昏地暗。

　　突然飞来一只传音小金蝶，里面传来了冷濯染前辈的声音。

　　“亦心，二楼左转的第一个雅间，我等你。”

　　濯染前辈找她？这让她有些意外，是不是他已经找到了解火狼毒的方法了。

　　顾不上自己一身的狼狈样，她马上急冲冲的来到了他说的房间。

　　一推开门，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星澜十杰导师都在？

　　这是一屋子的导师开会吗？

　　刚想往后退，冷濯染却率先开口了。

　　“亦心，你来的刚好······我今日把大家都聚在这儿，就是想宣布一件事。”说着他看向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就是我决定收你做我的弟子。”

　　此话一出，南宫屿眉头微锁，百里幽风睁大了眼睛，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古院长脸上也是出现少有的震惊之色。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留住亦心的方法？

　　大家都知道，冷濯染从不收弟子，虽然仰慕他的学子颇多，可他从不破例。如今这一举动真可谓是全院震惊。

　　一个从不沾染凡尘俗世之人，一生浪迹山海风光，何等的肆意潇洒。

　　可如今他做出这一决定，想必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大家震惊之余，也就释怀了。

　　他看着亦心道：“认我做师父，你可愿意？”

　　亦心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心准备，这突如其来的选择让她不知所措。

　　见到她有些迟疑冷濯染并没有催促，依旧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亦心抬起头，却看向了南宫屿，他的脸上微微有一丝怒色。

　　他和濯染前辈之间有什么矛盾她并不清楚，好像每次她一提到他都十分的反感。

　　在他的心里应该是反对的吧，可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亦心的心好乱······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他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喜怒哀乐，他的·····

　　此时，冷濯染还在等着她的决定，而她却看着南宫屿不知在想什么？

　　冷濯染像看出了她的心事般也看向南宫屿的方向。

　　亦心回神，她知道不管南宫屿怎么想，她还是要遵循自己的内心，毕竟在意他是一回事，自己的决定又是另一回事。

　　做冷濯染前辈的弟子，她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于是打定主意，认真的说道：“濯染前辈，我愿意。”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活跃了起来，好像大家都在屏息等着她的回答一般。

　　拒绝这样一个人她确实做不到。

　　先不说濯染前辈为了救她付出了很多，如今每一位星澜导师都是她的家人，他们为她所做的是要她用这一生对星澜学院的坚守来偿还。

　　让她拒绝，怎么说得出口。

　　院长大人道：“怎么还叫前辈，该改口叫师父了。”

　　闻言，亦心顿觉失言了，颇有些尴尬。

　　毕竟这么突然的决定，要是在尘光谷，无论是拜师，结盟或联姻都要经过家族里的长辈和族长大祭司的同意，他们苍羽族一生都会对自己的情感忠贞不渝，所以拜师不是小事。

　　但他可是冷濯染，是她从小就树立在心底的榜样，她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并肩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弟子，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想必族长们也不会反对她的这个决定。

　　冷濯染看着亦心有些紧张便解释道：“没事，我收徒的本意就是自在随心，亦心她可能还不太习惯，如若她喜欢，唤我前辈也无不可。”

　　“你这刚收徒弟就这么护着她？我都有点想当你徒弟了。”典籍大人打趣道。

　　“典籍大人说笑了，亦心她只是个小丫头，能收她为徒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听了冷濯染这话，殊昧也是一笑置之了。

　　院长大人看着一切，心里乐道：“今晚就在摘星楼举办一个小型的茶话会，一是为庆祝濯染喜收爱徒，二是你们年轻人可以借此机会多交流交流，放松放松。”

　　亦心一想，此时正好可以把明元灵丹送给他们。

　　“我也有礼物想要送给各位导师。”

　　这时唐嵇笑了起来。

　　“濯染兄，没想到你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弟，就连收礼物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这时亦心双手叠加在胸前抬手一推，就用灵力把十个精致的琉璃瓶子送到了每一位导师的手中。

　　冷濯染拿着那个小瓶子惊讶的道：“明元灵丹？十颗？”

　　百里幽风晃着瓶中的丹药道：“亦心，你还真是大手笔呀，这么珍贵的礼物我怎么感觉受之有愧。”

　　亦心缓缓的说道：“比起各位导师为我所做的一切，这根本不算什么，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十颗灵丹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时大家都惊喜不已，可只有南宫屿沉默且安静。

　　其实这一次除了十颗明元灵丹还有一株沉兰木仙草。这草百年来都是她用凤凰泪浇灌对压制毒性有奇效。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南宫屿带着它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