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屿燎原》囫囵枣枣

19、真相

　　感觉到异常，冷濯染放下了手中的卷册。

　　他看向了暗牢的方向，似乎感应到了很强的异动。

　　如今古院长和南宫屿都不在学院中，是谁擅动了后山的封印？

　　如果此时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屿正在赶回天霁城的船上。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血红色的朝霞铺满了天空和海面。

　　他站在甲板之上，眺望着天霁城的方向眉头深锁。

　　“好强的怨煞之气······定然是星澜学院出事了。”

　　可此时离天霁城还有一段路程。

　　离开前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才再三叮嘱百里幽风，可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如今之际，他只能迅速赶回学院，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看来只能用盾行之术了。

　　这种法术，可以瞬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可代价也是极高的，会消耗自身三层的灵力，且十日之内无法恢复。

　　兄长和他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动用此术。

　　可如今情况不明，感应到的怨煞之气却越来越浓烈了。

　　他究竟该怎么办？

　　“桐梧大人······”

　　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一看，是冷映雪。

　　“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吗？”她一脸关心的神色。

　　“星澜学院，可能出事了。”

　　“那哥哥他会不会有危险？”她急迫的问道。

　　南宫屿低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星澜学院有危险，我必须要马上回去，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好吗？”

　　冷映雪看着他这般神情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惊慌的拉住他道：“你要用盾行之术？不可以，这种法术会伤及自身灵脉，非常危险。”

　　就在此时，南宫屿的心剧烈的抽痛了一下。

　　不好，是亦心有危险。

　　他离开之前悄悄在她的身上种下了一层冰封，如若她有危险冰封就会破裂，他就会感应得到。

　　“来不及了，我一定要马上回去，我要去救她······”

　　说着他挣开她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手中幻化出一道盾行之符，口中念道：“目之所及，心之所向······盾行之术，起······”

　　转瞬之间，随着地上亮起一道金色的符文伴随着巨大的光影晃动，南宫屿消失在了原地。

　　冷映雪看着忽然之间发生的一幕，久久的愣住了。

　　她不难看出，这次来接她，他整个人和以前不同了，总是心事重重，又仿佛在想着什么事。

　　他方才说的要去救谁？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在他的心中有这么重的位置，竟让他这么奋不顾身的离她而去？

　　暗牢之中，天光昏暗。

　　血光之间，只余满地被斩杀凶兽的断臂残肢。

　　破牢而出凶兽越来愈多，把她和蓝优梦围在了中间。

　　她两都已经片体鳞伤，筋疲力尽了。

　　经过了几场大战，如今她们与凶兽之间都是持对峙的局面，随时会有危险降临。

　　这时蓝优梦微弱的声音响起：“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回忆起方才的场景亦心也是一阵后怕。

　　蓝优梦她被心魔所控，又加上她身上银玉妖刀的血腥味，那些凶兽都向她扑了过去······

　　来不及多想，寒冰之盾的屏障瞬间挡住那些进攻的凶兽。

　　生死之间，她突然挡在了她的前方护住了她。

　　想着亦心无力的一笑：“我怕我还没死你就先死了，到时候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那岂不是正中魔族的离间之计，总要留下个活口不是。”

　　蓝优梦听了也是无力的一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这话听着有道理，可却不是实话。”

　　果然，亦心知道，她也不是好糊弄的。

　　索性大方承认道：“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我，却不是因为喜欢南宫屿这么简单，你们和魔族之间究竟有什么阴谋？”

　　“阴谋？说来可笑，不过是棋子任人摆布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你却还在这儿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听到她这真心的狠话，亦心淡淡一笑：“今日拜你所赐，我两很可能都会葬身此地，有些话不说，可能以后也没机会说了，哪怕是废话。”

　　潮湿黑暗的空间里，四处飞散着凶兽残体上幻化出的萤灵虫，闪烁着点点的光亮。

　　四周安静极了，可这样的安静里却隐匿着未知的危险，他们和暗牢里的凶兽之间经过几场大战都已经伤筋疲力尽、伤痕累累。

　　亦心知道，在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有一双双饥渴又邪恶的眼睛，正注视她两，想找机会进行反扑。

　　静了一会，蓝优梦再次打破了寂静道：“栾亦心，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果然是一派公主的口气，就连求人这种事也能这般理直气壮······你说吧，什么事？”

　　“要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很久之前的事了。你知道狐族这么强大为何不在灵界五大家族之列吗？”

　　蓝优梦静了一会开口说道：“六千年前的那场大战，灵界被围困危在旦夕，我族虽远在北境之外，可也有心支援，但路途遥远，来到雪鹰峡谷却遭到了噬魔族的伏击，死伤惨重。余下的族人全数被围。当时我的先祖蓝辰为保族人一脉，竟被魔族要挟，就假意投魔签下了出卖灵魂的契结书，对那战争只能袖手旁观，从此狐族人的身上就烙下了魔族的印记。”

　　闻言，亦心有些震惊，可她对之前很多想不通之事也忽然之间明白了。

　　蓝优梦继续说道：“有了这个可耻的印记，魔族对狐族的控制就更加肆无忌惮。他们甚至以此相要挟，如若不然，就让狐族当年通魔之事暴露，让狐族在灵界身败名裂永无立足之地。当年之战，同样的选择和你们却是不同下场，为什么你们的祖先就可以成为英雄人人敬仰，而我们就要背负千古的骂名。这公平吗？今日的局面不是我们造成的，可却要让整个狐族后代来承担这样的结果。战争，究竟是为什么呢？”

　　亦心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和她异地而处，一时之间也难以抉择。

　　“这个印记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除吗？”

　　她摇了摇头。

　　“契约一旦签下，就只有噬魔族才有办法可解，这么好操控狐族的把柄，他们又怎会轻易解除？”

　　“这就是你求我之事？”

　　她沉默着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

　　亦心隐隐觉得魔族隐匿多年绝非是安分守己这么简单，而是他们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这场阴谋从千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一步一步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如今之际，没有哪一族可以独善其身。

　　“我答应你。”

　　闻言，蓝优梦也只是低头一笑，没有更多的感激之情。

　　就在这时，一头头凶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它们养精蓄锐之后，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包藏着攻击的欲望。

　　它们正呈一个合围之势，把她二人困在了中间。

　　亦心屏住了呼吸，她深怕一个微小的举动她两都会被撕成碎片。

　　“栾亦心，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否则我就是堕入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蓝优梦又拿起银玉妖刀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一瞬间鲜再次血喷薄而出，溅了亦心一脸。

　　“蓝优梦，你疯了吗？”

　　“狐族这么多年的耻辱和隐忍只有用我的鲜血去洗净。沾染魔族气息的灵魂一直以来让我的心动荡不安，如今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话音刚落，她用力打出一掌，把她推向了暗牢的另一侧。

　　而自己却因为鲜血把所有的凶兽引向了她，她这是要用牺牲换她脱困。

　　“如果你和我之间只能活一个，那我宁愿那个人是你，我已背负了太多，太累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心愿，只能交给你了······”

　　亦心向后的冲力中隐约的听见了这个声音，眼泪无声的落下，她伸出手想去抓······可却什么也抓不住。

　　亦心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她却被一人接住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南宫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暗牢中？是幻觉吗？

　　他抱着亦心缓缓落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盾行之术的反噬之力？他的突然出现，就只有这一种解释。

　　南宫屿顾不了自己一把拉住亦心道：“你怎么样？脸上这么多血······受伤了么？”

　　她从没见过南宫屿如此紧张的模样。

　　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可是蓝优梦······你快救她。”

　　这时南宫屿的视线转向很多凶兽聚集的不远处，抬手幻化出了一个聚魂灵，一个球状的结界拖着蓝优梦缓缓腾空而起。

　　她的身躯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灵力正在往外溃散。

　　“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先保住她的魂灵。”

　　由于她的魂灵迅速聚拢，血腥味也瞬间终结。

　　那一头头凶兽却转头把目光聚焦在他两身上。

　　在这暗牢之中，没有退路，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暗牢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一旦有人闯入就会自动封锁。

　　可此时亦心却是无比的安心，她没想到南宫屿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上一秒还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想再见他一面。

　　当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之时，她也被自己的思想吓了一跳。

　　可如今就算真的葬身暗牢，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于是微微的一笑到：“谢谢你，南宫屿······如果我们今日出不去了······”

　　南宫屿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心里微微一颤，原来比起叫他桐梧大人，这个听着似乎更顺耳一些。

　　可还未等她说完他便插话道：“原来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别害怕，有我在。一会儿乖乖站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闻言亦心微微笑道：“南宫屿，如果今日我们可以活着出去，我就······”

　　他嘴角一弯：“你就怎样？”

　　“我就亲手做饭给你吃。”

　　闻言，南宫屿浅浅的低头一笑道：“好。”

　　听到她这样的承诺，哪怕前方再黑暗内心也有了暖暖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