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失去》芫爆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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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的夏天来得出其不意，又理所当然。
　　六月的闷热过去之后，七月初连着下了几天雨，凉快得好像高温不会再来了似的。可雨天过去之后，高温卷土重来，猛地笼罩了大地。
　　向南喜欢夏天，因为可以放两个月的暑假，而且他不怕热。
　　整个七月和八月，我把所有的周末都贡献给向南了，有时候是按他的指示一起去看场电影，有时候是去商场吃个饭，玩个游戏机，有时候是在太阳落山之后在他学校里走一走，说说话，在四下无人的小树林里接个吻。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上大学时我见过，那些男生女生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可我没有过。
　　作为一个不走心只走肾的男同，追求向南的过程弥补了我缺失的一部分人生。
　　那种感觉真有意思，我明明操过几十个各色的屁股，可到了向南这，我只想跟他牵手逛街亲小嘴儿，一想到有一天我会把他按在床上操，我会紧张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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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底，距离我入职这个设计院两年零一个月的时候，我终于获得了领导的认可——他同意我在图纸上签名了。
　　刚来的时候我画了半年楼梯，各种各样的楼梯，什么梁式楼梯，板式楼梯，螺旋楼梯，剪刀梯，带折板的不带折板的，跨度大的跨度小的。半年后我开始画梁板，拿着领导算好的结果配筋。再后来画竖向构件，同时开始建模计算。到现在我能画全套的施工图，基本不让领导操心，还能带个小孩画楼梯。
　　领导岁数不大，跟我关系不错，但他一直不同意我在设计人那栏签名。一直到这回他主动提出让我签名的时候才告诉我原因——他认为我太心浮气躁，不定性。
　　那为什么现在又同意了呢？我问他。
　　这俩月你明显成长了啊！我觉得你能挑大梁了！他回我。
　　成——长——了！我目瞪口呆。
　　下了班我就直奔向南家了。向南就住在学校院里的家属楼，我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杀了过去。
　　开门看到我的时候他有些惊讶，问我来干嘛。
　　我进屋关上门，转身把他压在门板上亲吻，不带情欲的吻。
　　吻了好半天我才松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
　　“向南，我的北极星，我爱你，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好。”向南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他看着我，眼睛湿漉漉的，眼角绯红。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春色，比桃花艳，比李花浓，清香，圣洁，是我高攀不起的颜色。
　　我抱住我的星，在心里发誓要爱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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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的一辈子有几个五年，我的誓言现在实现了几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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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安自从知道我追求向南好长时间没找我，当时我不知道原因，我的时间都给向南了也想不起来找他。
　　向南答应做我男朋友之后没几天他就开学了，虽然他的课不多，但有项目要做，有时候还要跟团队开会，时间有点不得自由。
　　那阵子我工作清闲，每天到点打卡下班，有一天赶上向南有事，我就找了郑安想喝个酒吹个牛。
　　郑安是个富二代，我也不清楚他们家什么路子，反正他有钱，但人不矫情，高级会所去得，地摊烧烤也吃得。
　　那天我正边喝边撸着羊腰子的时候他到了，后边跟着徐亮。
　　“迟到快一个小时了知道么？你吹了咱没事儿。”我端着马扎递过去，然后启开一瓶燕京递给郑安，随便对徐亮点了点头。
　　徐亮跟我一样，也是个纯1，我们一块玩过两回。我对这人的印象不是太好，他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烦人。
　　经常一块群体运动的gay肯定会相互攀比：0比谁叫得好听，比谁屁股翘，比谁□□儿好，比谁更骚，1比谁腹肌多，比谁□□长，比谁技术好，比谁持久。
　　徐亮比不过我，还总劲儿劲儿的，招人烦。
　　郑安接过酒一仰头清了，拿过我手里的瓶起子又启开两瓶给自己和徐亮。
　　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晚才到，他说了四个字——白日宣淫。
　　我点点头。不找我也正常，就算他找了我也不会去。
　　又点了点串，我们仨开始边喝边胡扯。
　　徐亮好像是觉得有局带他没带我，他挺得意，一个劲地白话刚才操过的人。我不乐意接茬儿，直到他提到江展颜。
　　我看向郑安，他点点头说：“我带的。”
　　行啊，他跟着郑安也不错，而且郑安那个身份，值得一个美好的屁股。
　　“我操！江展颜可真是……真是……”徐亮突然接话，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徐亮和江展颜还真没在一个局上同时出现过，他应该是第一回见识江展颜的能耐。
　　“郑哥，你可真是有眼光，我在这圈子里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棒的软屁股总共也没见过几个，能跟他比的可能也就向南了，可惜……”
　　我猛地把酒瓶砸到小桌上，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他妈说什么？”
　　郑安正跟徐亮比噤声的手势，也吓了一跳。“你先走，现在，马上。”
　　徐亮看看郑安又看看我，没说别的起身走了。
　　“他不是经常出来玩儿的人，如果是，你早就见着了。”
　　我点头，告诉郑安不用帮他解释什么，事情是什么样的也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我能改变，别人也能。
　　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实际上这件事还是给以后的日子埋了个大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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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我大言不惭，我不以为耻。
　　谁让我他妈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