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公子林灿》月上蓬莱

5、第 5 章

　　且说贾母携着熠凰公主、黛玉进了屋。

　　王夫人灰头土脸地也跟着进了屋，身上还蒙着刚刚跪地上的灰。

　　跟在贾母身后出来迎接公主和林姑娘的邢夫人，见王夫人吃了瓜唠，脸上显了得意之色。

　　那邢夫人原本是大房太太，按道理，应该是大房管家。谁知她夫君贾赦不争气，空袭了一等将军爵位，不干靠谱事儿，况她又是续弦，娘家并不显赫，膝下无儿女，说起话来自是矮了王夫人一截。谁知，常年累月下来，哪是当初的矮了一截，生生地把整个大房矮出了荣国府。

　　大房、二房分家后，二房贾政几乎霸占了整个荣国府，将东边的花园隔了一处，安置了大房。

　　大房有苦说不出。要说没出息，贾政不也半斤八两，他那工部员外郎，还不是靠祖上荫庇得来的。只是二房仗着王家的势力，把大房按着碾压罢了。

　　“老祖宗可是有福气了，今儿得见亲外孙女，还得了公主莅临。真是天大的喜事啊！”邢夫人提高声调，瞥了眼王夫人，又满脸堆笑。就差把王夫人的人差点把公主从西角门抬进来的事又说一遍，给王夫人的伤口再抹抹盐。

　　贾母脸色一变，公主在此，又不好发作，只心里暗暗地骂着。蠢东西，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去看看迎丫头怎么还没来，还有探丫头和惜春丫头也一起喊来，让她们姐妹见见。”

　　邢夫人讪讪退场。她还弄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反正今儿有王夫人给垫底。想着想着，竟也乐呵呵地差人去喊迎春去了。

　　黛玉一身白衣孝服，对上邢夫人呲牙咧嘴的笑，心中更感悲凉。和贾母拉着家常时，提到母亲，黛玉垂泪连连。贾母将其搂入怀中，也大哭起来。

　　正此时，只听见一声“我来迟，不曾接驾，公主和林姑娘恕罪。”

　　来人一进门就给公主行礼，给老太太问安，跟黛玉请罪，礼术周全，八面玲珑。

　　只见来者生得丹凤眼，吊梢眉，风情万种，顾盼生辉。一身银色蜀锦，即应了今日之情，也显尊贵。

　　那正是先前遇到周瑞家的进屋告状时，借故开溜的王熙凤。她瞧着今儿势头不对，府里一群奴才不懂规矩，得罪了有来头的人，便换了身衣服，待事情平息后才出现。

　　熠凰公主来荣国府瞧了大半晌，除了老太太，就没瞧见个活明白了的人。就刚刚进来的那年轻妇人，倒还识趣。

　　“这是大房的琏儿媳妇儿。”贾母对熠凰公主和黛玉道。

　　黛玉忙以“嫂”相称。

　　随后，迎春、探春、惜春便也被喊来和黛玉相见。

　　黛玉一一见过礼，遵林灿的嘱咐，给在场每位一块玉佩，包括贾母、王夫人等人。

　　王夫人自是诚惶诚恐地双手接下。

　　熠凰公主见给所有人的玉佩上都没有刻诗，唯独送自己的那块玉佩上有，竟生出一丝丝的心满意足。

　　再说宝玉放学后便来见。

　　只见他头戴二龙抢珠金抹额，配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脚底竟然还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熠凰公主见此大吃一惊，要知道，她的皇兄和皇弟们都不能这么穿。一个户部员外郎之子，还真敢。熠凰公主对荣国府的印象更差了。

　　只有天子才配穿戴有龙图案的服饰，王爷都只能配蟒饰。抹额，越矩了。

　　再说那五彩宫绦。天子之气，分五彩。只有九五至尊才能配五种颜色，就是皇后、皇贵妃都只能配四彩。

　　小朝靴就更别扭了。他顶多七岁的模样，学都没上清楚，穿什么朝靴，上什么朝啊！

　　熠凰公主恍然大悟，母妃为何不愿意来荣国府了。这儿的一些都显得颠三倒四，礼崩乐坏。

　　“宝玉，还不快见过公主和你林妹妹。”贾母忙道。

　　熠凰公主一声叹息，老太太贾母更是可怜。他们竟然把老太太放在西南角住。从位置上来说，老太太养老应住西北角。

　　而贾母现在住的西南角，是府中地位最低的角落。一般的人家用来养家畜和建茅房的地方啊！

　　虽然老太太住的院里养着珍禽异兽，修得奢华至极，但也盖不住贾政那对夫妻对老太太的傲慢和无理。

　　贾政，果真是假正经啊。

　　若不是老太太有傍身的财产，只怕这对夫妻得翻天。

　　还是林府好，还是林灿哥哥好，那儿一切都是规规矩矩，合乎情理。林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养老的西北角和东北角至今都保持着，即使二老仙逝了，也维持着原来的模样。只是林家这么好的家庭，被人暗下冰片了。

　　熠凰公主不甚唏嘘，但想到林灿已经没事了，心中倒也踏实了。

　　宝玉则是见了两位天仙似的姑娘，如游九云天般高兴。但对上熠凰公主厌恶的神情，宝玉虽不得其解，却也不甚介意，嘻嘻闹闹间也那么过去了。

　　性格倒是好的。这是熠凰公主找到贾宝玉的唯一优点。

　　宝玉又转向林妹妹，“这个妹妹我曾见过。”说着，那双眼睛便如膏药般粘在林妹妹身上了。

　　黛玉脸一红，低下头去。还不曾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

　　孟浪！熠凰公主忙道：“林妹妹一直在江南，宝玉公子一直在京都。哪里见过？”

　　宝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两手搓着衣襟。突然，他碰到了自己从娘胎里带来的玉，便问黛玉：“妹妹可曾有玉？”

　　“林姑娘有好多玉，还给我们一人一个呢！”探春道。

　　“如今可不是你一人有玉了，大家都有了。”惜春将黛玉送给她的玉还拿出来晃了晃。比你那块可是大多了！

　　迎春则是默默地低着头，将手里的玉拿着盘转着。回头看了一眼邢夫人，邢夫人跟着三春回来后捡了个玉佩，得了便宜，心中正甚是畅快。

　　连从不打扮得寡嫂李纨，都秀了一翻黛玉给她的玉佩。

　　宝玉的性格倒是真好，一屋子人得了机会噎他，倒也埋汰不了他的心情。

　　宝玉直道：“林妹妹真好！”心下对林妹妹更是喜欢了。

　　“时候不早了，我和玉儿该回去了。”熠凰公主跟贾母等告辞。

　　“玉儿去哪里？”贾宝玉急了。

　　“本宫的妹妹，当然是随本宫去皇宫住了。”熠凰公主眼也不斜地带着黛玉离开。

　　众人皆恭送。

　　“等等”贾宝玉也顾不上礼仪了，追上前，拦在林妹妹身前。“林妹妹，你果真要去皇宫？姑父来信，可是托我们照顾你呀！”

　　黛玉被惊到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熠凰公主将黛玉护在身后，厉声道：“本宫的母妃，当今皇贵妃，已经认了林姑娘为义女。女儿自是跟母亲在一起，哪有住在外面的！”

　　王夫人忙赶过来，跟公主赔不是，说宝玉向来有些痴傻，公主莫跟他见怪。

　　只听见身后宝玉的哭声“我要林妹妹”。熠凰公主拉着黛玉的手，快步离开。

　　见黛玉往回一步几回顾。熠凰公主想起自己离开扬州时的情形，她在船上，林灿在岸边。她看着林灿越来越远的身影，甚是舍不得，只想多看几眼。

　　熠凰公主又觉得不妥，这么能拿痴痴傻傻的宝玉和林灿哥哥比呢？

　　两人上轿后，黛玉开始沉默不语。

　　“玉儿，今儿的事情，过了就过了。回宫后，没人敢欺负咱们了。”熠凰公主道。

　　黛玉从被风吹起的轿帘缝中，只是看着渐行渐远的荣国府。

　　“可是在想刚刚那宝玉？”熠凰公主问。

　　“我才没有想他。”黛玉终于说话了。

　　“不想他就好。”熠凰公主道，“虽说他皮相是生得好些，但没有林灿哥哥好。好哥哥多得是，本宫上面的十四个哥哥，个个都比宝玉好看。”

　　黛玉却听出来重点：“公主是说，我阿兄生得好看么？”

　　熠凰公主涨红了脸。“本宫没有！”

　　黛玉心领神会，“下次见到我阿兄，我就跟他说，公主姐姐觉得你生得不好看。”

　　“不能说……”

　　“那公主姐姐说，我阿兄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熠凰公主一时无言以对，只咯黛玉的痒痒。“让你顽皮。”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黛玉靠在熠凰公主的肩上。

　　熠凰公主拍着黛玉瘦削的肩膀道：“我们先把自己养好。荣国府不是个好相与的去处，上梁不正下梁歪，奴仆刁蛮，当家主母面慈心恶，老太太即使想护着你，又能护几时？”

　　“公主姐姐，我想我娘亲……”黛玉小声啜泣着。

　　“有我，我母妃，林灿哥哥，我们护着你。”熠凰公主道。“我们一起赏花，赏月，作诗，骑马。未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人会让我们不高兴了。”

　　熠凰公主说着说着，发现黛玉已经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落轿时，已经到了宫门。容娘娘正在宫门外，等着她俩。

　　此时，皇宫大门大开，礼乐奏响，好不热闹。

　　一众嫔妃、皇子恭迎皇贵妃容娘娘。

　　众人定睛一看，熠凰公主身边竟有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穿一样衣服的姑娘。

　　一个若熠熠展翅的烈焰霓凰，一个似皎皎云端的仙界流光。

作者有话说

　　修文了。
借用了康雍时期的背景，但设计的时候本文有的地方剧情和历史是对不上的，这篇不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