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公主殿下》泠泠泠月

5、又关小黑屋

　　一路迷迷瞪瞪，如果不是身上没有酒气，倒真像是彻夜纵情声色又宿醉刚醒的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寝殿，准备飞扑到自己柔软的床上。
　　小蝶像个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殿下昨晚彻夜未归。”
　　“平时出宫也经常留宿在宫外，也没见你这么说过，”她不在，小蝶少了很多活计，她自然知道小蝶心底里巴不得她夜夜不在寝殿。之前的贴身侍女出宫嫁人之后再派来的都是这般不上心，渐渐的她也习惯了。
　　她不去为难他们，任他们闲散自由，他们也不要时时盯着她，任她出宫玩乐也密不告发，相互安好。
　　“教习姑姑来过了。”小蝶口气毫无感情色彩，似乎在陈述天气很晴，而你很不好。“有不好的流言传到圣上的耳朵里，所以今晚殿下请准备去小黑屋。”
　　和床正做着亲密接触的李念欣听到“小黑屋”三个字瞬间意识清醒了！“为什么呀？”
　　“外边的流言说，殿下不知羞耻爬上谢太傅的床，好在谢太傅师承礼学正统，坐怀不乱，没有被你轻薄了去。”
　　“轻薄是指男的对女的吧！传言说得我那么狂放？”她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因为传言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小黑屋苦刑而烦恼。
　　“经常留宿醉仙楼的人有质疑这话的资格？”小蝶讥讽她。
　　既然是父皇的命令，也没办法忤逆。日落时分李念欣乖乖的跟教习姑姑去往小黑屋。
　　说是小黑屋，其实就是冰窖的地面小屋，高度只到人腰际的位置，里面没有灯没有桌椅，没有窗子，只有黑漆漆的四面墙，让人分不清昼夜，入户的门一旦关闭，里面立马伸手不见五指。人只能坐卧在里面，即使是酷暑盛夏，从地下浸透的阴凉一样刺骨，和水牢没有差别。
　　和平常惩罚不同的是，刚刚关上门没多久，门忽然又打开了，外面传来看守的声音，“小公主殿下，谢太傅跟圣上请罪失职，自请和你一起受罚。”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影子钻了进来。李念欣身子不自觉的一颤，他一进来就感觉好冷，比屁股下面的冰窖还冷。
　　“你怎么来了？”她非常好奇，才貌双全的谢太傅是来体验生活的？好奇小黑屋啥样子的？
　　他没有说话，弯腰摸索到她身边，坐下来。她不自觉的挪挪屁股，离他远了一点。
　　谢天辰太高而小黑屋太矮，即使坐着也没办法完全伸直腰，只能一直低头猫腰坐着。
　　“如果你来只是觉得好奇的话，还是趁早跟守卫说让你离开吧！这里，不好受。”她呵气连连强打起精神，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天知道彻夜罚抄之后全天没有合眼是多让人疲倦。
　　“嗯。”他只冷冷回复了一个字，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也猜不出他什么想法。
　　就这样两相沉默，没过多久，他的肩头一沉，小家伙睡熟了。也是，昨晚到今天这么折腾，如果没有刻意练习过，即使铁打的精神力，也经不住这么熬。
　　冰窖的寒气随着入夜开始慢慢侵蚀入骨，靠在他肩头的李念欣渐渐蜷缩成一团，小脑袋并且本能寻找温暖似的朝他胸口蹭蹭。
　　“求求你求求你，小黑屋太冷太孤单……”她又开始了梦呓，似乎对这个地方其实内心非常恐惧，只是在他面前强撑着毫不畏惧。
　　他叹了口气，在这个偌大的宫闱中，没有母妃就等同于孤女一般的存在，何况圣上还就其母妃因她而死一直记恨于她，任何事情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只扔她这里来受尽折磨。
　　他侧过身搂住她，只能尽己所能的给她一点点温暖。
　　可怜她，也许有吧！毕竟他也是孤儿出身，万幸他还有归隐前丞相的照拂和教养，而她除了她自己，什么也没有。
　　一定是可怜她的原因，所以他才会不顾同僚反对，跑到圣上面前去替她陈情。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脾气，这里的任何人生死或者存亡都与他无关，本来事实就是他抱她回了他的寝殿休息，结果她却因为这个事情受罚，并且没有反驳解释的机会，也许是他心底里觉得亏欠了她的。
　　“念欣，这孩子从小就缺乏管束，”皇帝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也只是顿了一下，“谢太傅如果其他事忙，大可以不必太上心管教她。”朕已经放弃了她。
　　谢天辰朝圣上作了一揖，像是根本听不懂皇帝的言下之意，“既然答应了圣上和老师，入朝为公主太傅，必定要做好太傅的职责，微臣必定事事上心。”
　　他这么执拗，皇帝也不好太过为难，毕竟是前丞相推荐许诺的肱股之臣，“若你执意要去小黑屋受罚，也由你去吧！不过……”
　　皇帝望向他的眼神突然一凛，“朕不希望传言越传越真实。念欣这孩子和黎国皇子还是有一纸婚约在身的，望谢太傅能够克己复礼。”虽然是不受重视被放弃的小公主，但是不恰当的想法还是尽早打消的好。
　　“圣上大可以放心，微臣幼承庭训，读的都是上古先贤，自然知道孰可为孰可不为。况且，”谢天辰冷冷答道，“况且，公主殿下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微臣怎么会对一个未及笄的孩子有任何想法。所作所为，只是为人师道所行之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