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ger than life》№暗孓暗

8、第 8 章

　　毕竟不是睡觉的时间，郝戎两个小时以后就醒了
　　外面已经是近黄昏了，怀中的人儿还在酣睡，平时的这个时候他们快要吃饭了，不知道雨欣会不会因为肚子饿突然醒过来
　　这栋房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又没有雇保姆钟点工来这里，叫外卖的话也不知道雨欣什么时候醒来，放久了一定难以下咽，
　　他轻轻打开雨欣的手，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这床不像在市区里的床是特意加矮的，郝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高度差，一手撑到地上，若不是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床沿，肯定要头朝下栽下去了
　　先是在浴室里洗了个澡，这里没有任何辅助设施，他只能坐在浴缸边把自己擦干后坐在地上穿衣服、假肢，倚着墙站了起来，拿起靠在门边的手杖，准备去这附近的超市买菜回来，等雨欣醒了就可以有饭吃

　　他是有些紧张的，生怕超市里有记者会被拍到，而且雨欣不在身边，他突然发现没走一步都有些害怕。雨欣和他逛超市时，总会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稳稳地抚着他并肩走。习惯了每走一步都会有她的扶助，突然这样一个人走在超市里，竟真的有些胆怯了。
　　可能真的会这样，做一个事，越是担心做不好，越是紧张、小心翼翼，越会出差错

　　雨欣喜欢吃芥兰，他站着挑了好一会儿芥兰，每一根都很嫩很绿，满意地攥住袋子转过身，正准备走到购物车那边，却被一个正打着电话的高大男子撞了一下侧身，若是常人也没什么，但郝戎此时刚拄着手杖转过身，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购物车，突然被撞，使他本来就不大稳的身子一下失去平衡，扑通一下摔倒在地，手杖飞出去几米远

　　郝戎的头嗡了一下
　　他受伤后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事
　　还好，刚才挑的芥兰还稳稳的攥在手里，他随手抓住身边的东西，像想以前在康复中心锻炼时那样自己站起来，但是或许是受不了那么多人针刺一般的注目，他难堪极了，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都还是跌回地上

　　“看见了没？这人就刚才那么一撞就倒了”

　　“是不是腿有什么毛病啊，还柱了跟根呢”

　　“啧啧啧，这么年轻，哎呦”

　　郝戎低着头，心被揪住似的狠狠地痛，他好不容易重拾起的尊严，再一次销毁了
　　那个撞到他的人并没有走，站在那里说了句对不起，却见郝戎总艰难地起不来，上前把他扶起来

　　“谢谢”郝戎仍是低着头，直到那人递来他的手杖，才抬起头对他很勉强地笑笑

　　“哎呀妈啊！你就是那个打网球儿的是不？叫那啥，郝戎！”那位高大的男子一口洪亮耳朵东北口音，再加上很惊奇，嗓门大了不少。别说是驻足看热闹的人了，就是正专注买菜的人们，也都看了过来

　　“这是郝戎啊？”有几个年轻人低头议论，“不是双腿截肢了吗？”
　　“网上、报纸上都这么说的呢。你看他刚才在地上都起不来，太惨了！”
　　“那他现在就是用的假肢吗？还能走啊？！”

　　如果腿还在这里，哪怕只有一条，郝戎只怕也会急着跳走了
　　“我老喜欢你了！打球杠杠的，可好了！你说说，中国多不容易能出个你这样的啊？是吧大家伙儿？”东北大哥还在继续，旁边有人听着他的东北话在笑，郝戎也因为那个“杠杠的”，咧开嘴笑了，虽然他觉得这样笑好像在笑自己

　　“是啊是啊，还想看你夺冠呢，没想到就出事了……哎……”

　　这一声叹气，让场面马上僵了起来

　　郝戎强制自己释怀地笑笑，装作轻松地耸耸肩“这种事也没办法，自认倒霉吧”

　　“不行，你得给我签个字儿再走，我们一家子都是你的球迷呢！”东北大哥上前一把拉住郝戎的手，“谁有笔？”
　　马上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笑着递过笔和纸来
　　“谢谢小妹儿！”

　　郝戎接过纸笔，好久都没有给人签过名了，手似乎生疏了不少，不禁苦涩地笑笑

　　众人看到郝戎给东北大哥签完字，也纷纷围上来找郝戎签字

　　“郝戎，报纸上说你和那个名模交往，是真的吗？”突然有一个年轻女孩这样问他，他抬头，发现好多人都看着他
　　他点点头，那几个年轻女孩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还开口了，指着身边脸红红的一个女孩
　　“你不知道，她在报纸上看到你们两个走在一起，还说是假的不信呢！”

　　他仍是笑笑

　　“好帅啊”其中的一个女孩又笑着说起来

　　本来很苦涩很尴尬的一个场面，倒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被冲淡了

　　人潮渐渐散去，他推着车去买单，这才发觉手臂火辣辣的有些疼，举起来一看，原来是摔倒时蹭掉了一大块皮，留了些血，他正看着，却又碰上了那个东北大哥
　　“郝戎，今天把你撞了真对不起”

　　“没事”

　　“那丫头不错！”

　　“嗯？”

　　“她不是那啥，叫什么玩意儿来着，哦！超模！我女朋友也是干这行的，天天说那丫头好呢！”

　　“哦是吗”

　　“可不？！我看她也不错，看着就朴素老实！不像那啥范冰冰似的，长得太好看了也不靠谱！”

　　郝戎因为东北大哥的实在呵呵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雨欣还在床上，四脚朝天地仰面大睡
　　“我朴素老实的欣”他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满是笑意地说着，给她盖好被子，去煲汤了

　　她爱喝郝戎煲的玉米龙骨汤，他掀起锅盖闻了闻，已经有不少香气了，放心地盖上锅盖，看了看雨欣还没有要醒的意思，便蒸了米饭，炒了一个清淡的菜，当然不会忘记给雨欣用白水煮芥兰，他最不能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喜欢吃白水煮的、不放一点调料的菜叶

　　他又上去看她一次，还是没有醒，已经八点多了
　　郝戎站了几个小时，残值已经开始酸痛了，他有些重地坐在了床上，床随之重重地颤了颤，然后就看到雨欣睁开双眼看着他
　　他给她端去一杯蜂蜜水
　　“喝了，醒酒”
　　雨欣先是愣了一下，“咦？我刚才……喝酒了？然后就睡了？”
　　“啊？嗯……”郝戎只顾低着头把杯递过去
　　雨欣坐起来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雨欣只喝了一口便觉得身上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竟是什么都没穿！

　　雨欣猛地抬头看郝戎，他只是一直低着头
　　一觉醒来，她似乎全忘了，只记得自己似乎喝了酒，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先是一起划船，然后她掉进水里，后来得知了这是好人先生的家，然后就来了这件卧室，她一时想起要喝酒，后来……后来……！！

　　郝戎见雨欣好久没动静，抬起头，却发现她攥着被子一声不吭，表情很难看

　　“雨欣，怎么了？疼吗？”郝戎靠过去想抱住她，却被雨欣推开了手臂，正好打到摔伤的地方，他从超市回来只顾着给她做饭，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她的手突然过来，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她只盯着床脚，眼睛却红了
　　“郝戎，我很不安……”
　　“雨欣……”他想到了她对初夜的顾忌，“对不起…你那个时候也，没有拒绝我…我以为可以…”
　　“我…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郝戎的眉毛一下皱紧，这，该让他说什么好呢……，无论如何，错全是他的就对了。“雨欣，你别多想，我不是对你说过我会对你好，对你负责吗？”
　　“我……”她转过头，郝戎趁势把她搂入怀中，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我在巴黎有一个模特朋友，她把她的初夜给了男友以后特别幸福地对我说，她是他的人了，而且他说他会一辈子守着她，只爱她一个女人，可是后来呢，那男的在外面找了女人，我的朋友就这样失恋了，对那男的来说，可能只是一段感情的结束，但是对…对一个女人来说，你知道初夜多意义重大吗？太过分了……”
　　“是，他是很过分”
　　“其实，这还不是主要的，有一次我在网上聊天，有个男的说他干了一个处女，有女人说他赚到了，但是他却说：破处女赚什么？她又会害怕又会疼的，还会见红，又没经验… ”
　　说到这里，雨欣把郝戎紧紧搂住，害怕极了的样子
　　“他是禽兽，不是人，人是感情动物，怎么会这样呢”
　　“我……我只是很怕……我怕在我心里的承诺最后变成了幻影”
　　“欣，相信我……相信我就好了……你把你给了我，我就会一辈子好好守护你的”他的声音轻柔，在她耳边细语

　　雨欣的情绪渐渐恢复了，依偎在他怀里，时而和他相吻

　　“欣，起来洗个澡，我做好了饭，一定饿了吧”
　　雨欣刚动了一下，就啊了一声叫出来
　　“好人……疼……”
　　“没关系，有我在”他站起来将雨欣横抱起来
　　“别，我重！”雨欣在他怀里动着想下来
　　“你乱动的话我会摔倒的”

　　进了浴室
　　“好人，你也进来吧，我要你帮我洗”
　　郝戎对她笑笑，也进了浴缸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我刚才那次醉醺醺的还不太记得呢”

作者有话说

　　暗暗很喜欢东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