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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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组织覆灭后的那段时间里，白山秋野其实和琴酒吵过一架。
那时候觊觎他们的势力很多，好在它们彼此也不是什么和睦的关系，只是这样一波一波的来也足够他们疲于应付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哪怕是琴酒，在那段时间也险些翻车过一次，还是白山秋野发觉不对，离开了辅助的位置硬生生突破进去把人捞了回来。
那次的对手知道琴酒身后多了个能耐不小的黑客，不过不知道这个黑客的武力值和潜入都点满了，冒了大风险后不仅丢失了数据库，所有见过白山秋野动手的人最后都没能活下来。
因为那次白山秋野没留活口——如果他当时留了手，可能他们都会死在那。
一个接近原始的，在这个组织最隐秘资料库的地图上都不存在的陷阱，花了两支精英小队作为诱饵，当白山秋野和琴酒他们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这是一个完全避开了所有电子设备的计划，给了信任着白山秋野技术的所有人狠狠一击。
显然，这个组织的动机不是利益，而是倾尽所有的复仇。
白山秋野不喜欢亲手杀人，曾经隔着屏幕还体会不到那种血液在手指间流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的感觉，但那次他被逼急了，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的库拉索和伏特加从此对有人悄声站在身后都有了心理阴影。
那时琴酒受了伤，血浸透了风衣衣摆，让本就沉重的外套更加沉甸甸地坠向下方，深红的血珠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库拉索大腿中了枪，又吸入了致幻剂，状态很差，伏特加还好，但在被困住的时候，他的脑子很难想到逃脱的办法。
白山秋野的身上也都是血，侧脸带着被他割喉的家伙脖子上喷出来的血渍，打开了困住琴酒他们的机关。
他们见面的时候都没说话，白山秋野把随身的止血药塞给琴酒，确认了他们都还活着之后，就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琴酒吞了片止痛药，草草裹住伤口后跟了上去，伏特加背上库拉索也跟在后面，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白山秋野幽灵一样消失在阴影中，再出现时追过来的人捂着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连转头看一眼杀死自己的人都做不到。
明明应该是密集的枪战交火，却在那一瞬间停滞了一秒，对面的枪口徒然地调转着，凶手却又消失在人群中。
琴酒开枪一边点射一边骂了一句，让伏特加恢复神智，他一边趁乱对着对面开枪，一边能感觉到自己背上库拉索的身体在颤抖。
冷兵器和子弹在谋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在如今这个热武器当道的时代下，那种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似乎已经不再需要被手持枪械的人们忌惮，但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白山秋野带来的死亡能够说明一切，或者说，因为这种幽灵一般的暗杀方式而显得更加神秘且危险了。
防弹衣防的住贴在脖子上、捅入颈骨中、然后又如蝶翼般轻飘飘飞离的寒刃吗？
那个组织最错误的，就是给白山秋野一个完全可以发挥的，昏暗的封闭的环境，当然，换个地方，琴酒就可以开着直升机来扫射了。
突围出去后，琴酒让伏特加把库拉索带走，自己则处理了一下伤口后要和白山秋野一起把剩下的人都处理掉。
“迟则生变。”
但白山秋野不同意：“那我自己去。你伤太重了，小心死在半路。”
琴酒冷哼一声，“我心里有数。”
“伤成这样，你还有数？”白山秋野站在琴酒面前，脸上还带着半干的血渍，一双纯黑的眼睛冷冷看着琴酒，看起来诡异而可怖，至少伏特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琴酒皱起眉，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对于他来说，只要意识清醒，动作受控，问题就不大。他懒得说的是，他担心白山秋野对于扫尾没有经验，又没有远程支援，会遇到麻烦。
结果那次最后还是白山秋野扫的尾，因为他殴打了伤患，把琴酒强行塞到了伏特加的车里。伏特加不敢说话，伏特加只能兢兢业业地帮大哥处理伤口，又帮库拉索处理伤口。
回去之后，琴酒的脸色很沉，但白山秋野的脸色更沉。他还处于对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愤怒中，又在气琴酒把自己当个修修就能好的机器使唤。
“你就不能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考虑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
“你就没想过等你老了会有多难受？”
“不需要想那种事情。”
“你……”
“伏特加，你让人去查有没有漏网之鱼，谨慎点，这个组织对我们的情况这么熟悉，可能有内鬼……”
“让什么鱼和内鬼都见鬼去吧！”
白山秋野一直都很爱惜自己健康的身体——他见识过自己师父老去时因各种旧伤和后遗症痛苦难挨的样子，他师父也总用自己来教育他，让他保护好自己。但琴酒这个人，就从来没有这种意识，好像活一天是一天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当看见琴酒因为自己的失误身受重伤还毫不在意的时候，白山秋野还是恨不得让他一键退休，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杀手！这门该死的职业什么时候能像小偷那样好做！他们又不缺钱！什么内鬼！组织直接解散了不好吗！然后他们可以满世界旅游！享受生活！看谁能找得到他们！
伏特加看着怒气冲冲摔门而去的白山秋野，再看看表面一脸平静实则一脸懵逼的大哥，小心地后撤两步。
白山竟然摔大哥的门……不过情侣吵架好像正常……等等他们算是正常情侣吗……那接下来大哥是不是该去哄人了……但以大哥的脾气，真的能哄好吗……算了，总之不关伏特加的事！
无论是背后杀还是伯.莱塔，都不是他想面对的。
“这家伙在发什么疯？”琴酒只觉得头疼，白山秋野一直是个还算省心的家伙，顶多搞些游戏手办之类让他血压升高一下，脾气更是一直很好，平时琴酒陪他打打游戏就很容易高兴起来，在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中，琴酒才是总一脸不高兴的那个。
和白山秋野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琴酒尚且如此，伏特加更是对白山秋野生气这件事没有什么概念。
见自己的小弟支支吾吾的，琴酒不耐烦地把人打发了出去，开始思考怎么处理白山秋野那边的状况。
白山秋野正盯着和曾经的酒厂有仇怨的组织名单看。他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把这些家伙全都消除——或者送给公安，或者干脆毁灭，这样的环境改造是个大工程，绝非简单能够做到，但白山秋野现在焦虑得懒得思考这些。
有些底线很容易一破再破——他现在甚至转着杀死公安嫁祸给那些组织的念头。
当然，首先他还得处理好眼下这件事的后续……
琴酒发现最近早出晚归的变成了白山秋野，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竟然和他冷战，哪怕坐在一起吃饭都不主动和他说话。
琴酒在白山秋野这里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当然，在其他人那边也没人敢给他这种待遇。但他们的关系毕竟和一般人不一样，琴酒摸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在一次晚饭后跟着白山秋野来到书房，看着对方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就是不肯回头看他。
琴酒：……
他压了压火气和不耐烦，按伏特加提供的攻略，摆出最诚恳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更像恐吓。
“白山秋野，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白山秋野没吭声，琴酒头上青筋迸起，又被他自己强行按回去。“别闹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白山秋野嘴角一撇，“我在提前习惯自己的丧偶生活。”
他说着，终于肯转过椅子，脸上的神情是琴酒很少见到的冷漠。
琴酒为这句话又气得青筋直跳。
白山秋野语调平板道：“我想了想，你抽烟，喝酒，熬夜，经常受伤，也不在乎自己死活，想来我离过上鳏夫生活也不远了，既然如此，提前演练一下有什么不对？”
他没看琴酒——他对琴酒实在没什么抵抗力，于是干脆采取笨办法，看都不看。
琴酒走到白山秋野面前，强硬地去扳他的脸，白山秋野暗暗和他较劲，下巴青了也绝不妥协。
琴酒只能松手，沉声道：“所以呢？这些最开始的时候你明明都清楚，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那绝不可能——一个声音在琴酒的心底嘶声低语，除非他死。
白山秋野咬牙，“琴酒，我从不后悔——但你不要逼我把你关起来，我会把你作为我偷窃生涯中最得意的那件藏品藏起来，你如果死了，我就把你的骨头挑出来，做成手办……”
“做得到的话，随你。”琴酒笑了一声，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他挑起白山秋野发青的下巴，“这就是你想说的？”
白山秋野动了真火，眼底发红，漆黑的瞳孔好似深渊一般注视着琴酒。
他不是在说笑话，他不是没有能力做到，他一直遵守的规则早就已经为琴酒打破大半。
琴酒看着他，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像这样的威胁还不如白山秋野之前一直佯做不理他那样难以处理。
白山秋野一下子泄了气，哪怕他无数次那样想过，拼尽全力去把琴酒关起来什么的——但他还是站起来，只想狠狠打琴酒一拳。
然后随便吧，他也管不了琴酒，琴酒从来是这么个任性妄为不怕死的家伙。他当初也不是不知道，甚至被这点吸引，只是越来越在意，越来越难以脱身。
“这次只是意外。”琴酒突然道，他眉毛压得很低，像是在认真思索接下来要说的话。“没谁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只是在那时做出了最合适的判断。那时候我补充了弹药，摸清了那里的情况，趁机把那些家伙杀干净是最省事的。而且你出手的事，不能外传。”
归根结底，是出于谨慎，而非不怕死。只是白山秋野干惯了小偷，对杀手这行有什么误解。
白山秋野道：“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
琴酒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真这样的话，白山秋野就不会在乎他那个侦探邻居的命，又宁愿来回周旋也不和官方组织交恶了。
“灭口的事我自己也能做。”白山秋野没继续那个话题，“你看，最后我不是做的很不错？所以以后如果受伤了，及时养伤就好，剩下的我也能帮你搞定。”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让白山秋野双手沾血，是他的失误——同时，他也不习惯被人保护的位置。没有下次，琴酒早在被白山秋野塞进车里的时候就这样对自己说，只是白山秋野对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枪林弹雨中想要不受伤，哪怕对琴酒这样身手的人来说也是天方夜谭。在那天，白山秋野在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专精刺杀，也依然被流弹伤到几处。
只是白山秋野终于有恢复往日态度的苗头，琴酒选择不说话，等以后遇见再说。无论怎样，这几天他是受够了。他宁愿白山秋野和他直接拳拳到肉地打一架。
真是自找麻烦。银发的杀手上前把人有些生疏地环抱在怀里，然后准备亲下去，脸却被白山秋野怀疑地捏住。
他们两个之间都负距离接触过无数次了，但这样诡异的温情的拥抱总觉得哪里不对……尤其白山秋野比琴酒也就矮了小半个头，琴酒展臂拥抱的姿势又是那么僵硬。
“好吧，真的。”白山秋野嘟哝一声，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心酸，往日里琴酒充满占有欲和控制欲的钳制姿势他都适应得很好，这样一个情侣通用的姿势他反而有点别扭了——虽然对方显然一样别扭。
倒不是感觉很糟糕，只是这样的克制和温柔都不是他们的风格。
两个人拥抱了几秒，最后都受不了地各退一步。
“下次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是靠打一架解决吧。”白山秋野无精打采地道，他这几天努力按攻略搞冷战和阴阳怪气也很辛苦。
琴酒不能更赞同地哼了一声。他伸出手，按住白山秋野的肩膀，想把人带回卧室，虽然不重欲，但好几天看得见吃不着，现在问题解决，他也想放松一下，顺便在床上报复这个敢给他使了几天脸色的家伙。
然后白山秋野就避开了他，回头道：“别误会，不是想继续冷战，只是还是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说，我也忍得很辛苦，但身体要紧，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