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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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荆玫终于得到出院许可。
她出院这天，秦阿姨帮她收拾东西，不让她动，她就坐在床边看着。
“小玫，这朵百合花还要吗？”
秦怡看见花瓶里已经枯萎到快要败谢的百合花，有些为难，她知道小玫这些天有多宝贵这朵花，每天亲自换水，隔一两天还要修剪日渐腐坏的花枝。
“要。”荆玫说。
荆玫不仅要，还要亲自抱回去。
秦怡心中纳罕，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是小玫珍视跟同学的友谊。
荆楚生今天也请了假，过来接女儿出院。
停好车，他就上了住院部三楼，当起了任劳任怨的搬运工，把妻子收拾好的东西带下楼。
荆玫早就能下床走路，只是背部容易牵动，会痛，修养了快一个月，已经好了许多，只要动作不要太大，就不会扯动伤口。
她抱着只插了一朵百合花的花瓶，慢慢往病房外走，秦阿姨跟在她身旁，伸出双手，做好了一有情况就搀住她的准备。
“我自己真的可以，秦阿姨。”
荆玫想让秦阿姨放松一下，这些天，秦阿姨守着照顾她，看着都憔悴了。
秦怡慢慢放下手，说：“还是要当心，彻底恢复之前都不能大意，回学校后，广播体□□先别做，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说。”
荆玫：“好，谢谢秦阿姨。”
出院第二天，荆玫就抱着书包去上学了。
爸爸和秦阿姨一起开车送她，她跟秦阿姨一起坐在后座，她身体向前倾着，不敢靠背。
“老公，开慢点。”经过减速带，车子有震感时，秦阿姨就会提醒爸爸开慢点。
荆玫一直望着车窗外，她已经看到学校了，还看到路上很多背着书包走向学校的同校生。
她还看见了小姐。
她激动得要站起来，差点碰到头。
“怎么了？小玫？”秦怡拉着她坐下，关切地问。
“我看到我同学了。”荆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爸爸将车停在校门口，荆玫下了车，对他们挥手说再见。
“我们先看你进去。”荆楚生说。
荆玫：“可是我想等同学过来再一起进去。”
荆楚生叹了声气，“好吧，小玫，你在学校多注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小心被推搡碰到伤口。”
“嗯。”
荆楚生掉头将车开走，也看了女儿那同学一眼。
秦怡坐在后座也看了一眼。
荆楚生道：“小玫有个好朋友也好，多点活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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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玫目送爸爸的车驶远，看见小姐也近了。
她等不及小姐过来，朝小姐的方向跑了几步。
潇溦水看见荆玫到了校门口不进学校，反而朝她跑过来，有些意外，又想到荆玫背上的伤，不由得也加快了步伐。
迎着小姐疑问的目光，荆玫解释说：“我是坐爸爸的车过来的，刚刚正好从车窗外看见你了，想着等你一起进去学校。”
小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笑抬手指指校门的方向。
荆玫说：“我们走吧。”
两人刚并肩走了没几步，荆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等的意思，但小姐也听到了邓安叫她的声音，拉着她的胳膊，带她停了下来。
感知到手臂上那不属于她的温度，荆玫愣住。
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看过去，看到小姐的手不似上一世白嫩柔软，反而有些粗糙，生了倒刺，还有一些显眼的小伤口。
上一世被小姐救下后，荆玫入府成了小姐的婢女，要伺候小姐，做一些活，都是一些轻活，手完好无损，甚至养得更好，她想象不出小姐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一双如水葱的玉手变成现在这样。
“荆玫。”邓安已经追了上来，脸上洋溢着阳光又带着些许腼腆的笑容。
荆玫还在看小姐的手，突然，小姐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收了回去。
她这才看向邓安，礼貌疏离地问：“班长找我有事？”
“你的伤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
“你知道马上就要月考了吗？”
“月考？”荆玫完全没有想到还有月考这桩事，在医院住院的时候，爸爸和秦阿姨只看护她，要她好好休息，根本不给她一丁点儿学习压力。
爸爸说：“马上就到中秋和国庆了，有个小长假，我们可以一家人出去旅行。”
秦阿姨说：“会不会人太多，太挤了？小玫的伤还要养养，就在家休息也不错，我多做些好吃的。”
荆玫则是想着放假了，她就有机会跟小姐单独相处了，还可以请小姐到家里来玩。
“你不知道啊，这次月考定在放假前，我归纳总结了考点，可以借给你看看。”邓安说：“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问我。”
荆玫是很想提高成绩，但她并不想接受邓安的帮助。
“不用了，还有两天就考试了，我现在看也来不及了。”荆玫谢绝了邓安的好意，就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停下来等小姐，刚好看到小姐跟邓安对视。
邓安还是笑得阳光灿烂，荆玫看不见小姐面对邓安是什么表情，但大致可以想象出小姐是笑着的。
小姐总是那么温柔，上一世几乎永远都是笑盈盈的样子。
这一世小姐身世凄苦了些，笑容也就相应少些，但温柔底色丝毫未变。
她等到小姐转身追上她，心里却不安得紧。
上一世，她没见到小姐最后一面。据县官老爷说，小姐被微服下江南的皇帝带走，是自愿的，小姐和陛下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真的情投意合吗？
一整个上午，荆玫上课时不时走神，都是想到这个问题。
课间，不少同学过来关心她，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并纷纷表示可以在学习上帮助她。
荆玫敷衍着回答这些好心的同学时，敏锐注意到小姐用本子跟后座的邓安在交谈些什么。
她看得很清楚，是小姐主动的。
荆玫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是因为邓安跟上一世的皇帝长得一模一样，小姐又是被皇帝带进宫才会被害死，所以她才会迁怒邓安。
但她很清楚邓安不是皇帝，就像吴梦露不是吴婕妤，徐雨欣不是徐贵人。
她不应该对邓安有什么不满，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就是厌烦看到小姐跟邓安交流。
更害怕小姐跟邓安之间生了情愫。
如果真是这样，吴梦露喜欢邓安，肯定会跟小姐争的。
虽说新世界不像原来的旧世界，不能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但小姐这样温软的性子，定是要受伤的。
她不想看到小姐受伤。
她打定主意将这份她预想中的情愫扼杀在摇篮，下个课间她就去找小姐，不给他们任何发展机会。
又是一节课过去，荆玫不收书，就站起身要去找小姐。
让她意外地是，小姐也朝她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两本本子，一只黑色水性笔。
荆玫认出其中一本正是小姐用于日常交流的本子，还有一本不知是什么，她猜想是小姐的笔记。
“潇同学，你找我吗？”荆玫开心地问。
小姐点头。
“什么事？”荆玫一边问，一边拉她在自己座位旁的空位坐下。
小姐翻开本子，写给她看。
[我的成绩不如班长，所以问班长要了他归纳的重点拿给你参考，重点复习。]
荆玫脸上的笑容消失，仍旧坚持自己之前的决定，“我不要，潇同学，你还给班长吧。”
小姐看她脸色变化，大概以为她生气了，忙在本子上写：
[对不起，我只是很想帮你，你之前帮了我，还因为我受了伤，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写得太急，字迹明显不如先前工整。
荆玫看完，恨不能当场打自己一巴掌，她怎么能总是让小姐向她道歉呢。
“小姐，”荆玫一时情急，又飞快改口，“潇同学，我们是同学，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受伤也完全是因为我太自大，太冲动，怨不得你，你千万不要自责。”
潇溦水被荆玫一连串噼里啪啦，长如鞭炮的话给吓住了。
好一会儿才理顺逻辑，可发现其实并不合逻辑。
她刚转来，都还来不及跟荆玫建立深厚的同学情谊。
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常事，但不顾自己的安危，把命豁出去已经远远超出了同学情谊，更不要说荆玫受了这么重的伤后，居然没有一点抱怨，反而还来安慰她。
她想不通。
之前因为爸爸家暴，妈妈受不了了，想要跟爸爸离婚却多次不成，警察和法律都帮不了她，她求警察，求法官，都没用。
妈妈失望而颓唐地交给她一个道理，妈妈说：“溦水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你，即使是职责之内，也有很多人失职。”
后来，爸爸还染上了毒，妈妈的工资几乎都被爸爸抢了去买货。
前两个月，爸爸为了把妈妈留给她上学的最后一点积蓄也翻找出来，对她和妈妈又打又骂，还愤怒得点着了家，妈妈不得不去找出积蓄，爸爸发疯似的抢走了积蓄，还一脚将妈妈踹进火海里，她抱着爸爸的腿，哀求说：“爸爸，那是妈妈幸苦赚的钱，你还给妈妈。”
爸爸给她的回应是甩过来几个大力巴掌，她在火海里被爸爸打到双耳失聪。
忽然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了，她惊慌失措地在火海中挣扎、爬着找妈妈。
她的世界失去声音的那一刻，绝望达到巅峰。
但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有人恪尽职守，消防员将她和妈妈都救了出来，还扑灭了火。
第二次感受到希望，是新学校和新班级的同学友好接纳了她。
第三次便是荆玫突然出现，自己挨刀也要保护她。
可是她不明白，荆玫怎么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说，换一个同学，荆玫也一样会挺身而出？
“潇同学，你还好吗？”荆玫发现自己说完让小姐不要自责的话之后，小姐就好像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脸色都变白了几分。
[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
小姐点头，又继续在本子上写字。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荆玫点头。
她看着小姐用笔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写下问题。
[如果遇险的人是其他同学，你也会一样首当其冲、见义勇为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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