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杰·富力士》FantasyDreamer

12、小杰VS小杰

　　“小杰——”
　　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女人的呼声，站在湖边的小孩没有回头。

　　湖边是空荡荡的世界，整个空间都辽阔开敞般，周围黑暗，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寂寞地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小孩愣愣地站在湖水旁。
　　水面波纹有微微的亮光，空气清新，夜里湿凉，然后没有虫鸣。
　　灌木的影子只剩下黑乎乎模糊的痕迹，没有风从上面刮过。
　　这里寂寞得没有任何声音，小孩抱着球愣愣地看水里的倒影。

　　“小杰！”
　　女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声音清脆，小孩偏头过去看她。
　　“小杰，我们该回家了。”
　　女人走到小孩身边，牵起了小孩的手，小孩微愣愣看她。
　　女人牵起他的手，将他手握在手心里，微笑道，“很晚了。我们一起走吧。”

　　然后夜晚的时间依旧漫长，月亮从云群里出来，路上开始有些许的光。
　　米特带着小孩在路上走，前方开始明亮，女人的身影在前面高大。
　　小孩愣愣看米特牵着他的手，又看看米特，然后低下了头。
　　整个路上小孩一直沉默，沉默得有些不正常，米特从上方看过去，看到的只有他的脑勺。
　　“小杰，你怎么了？”
　　没有声音回答，自己牵的地方一片死寂，即使自己望着他也没有抬头。
　　米特抓紧了自己的手。

　　“小杰~下次不要在外面呆那么晚了，太阳下山的时候要记得回来喔~”
　　女人带着小孩回到家里，客厅里亮起一盏灯，宽敞屋子明亮，小孩抬头看了看。
　　然后小孩又垂下了头。
　　米特推开一间门，对身后人说，“这是你的房间，不过你现在太小了，所以暂时跟我睡吧。”
　　身后小孩没有回应，米特停了下，转过身摸摸他的头，“现在去洗澡吧。”

　　温暖浴池被放满了水，热腾腾的蒸汽往上冒，米特把泡沫揉在小孩身子和头上。
　　浴池里的水热乎乎，小孩被脱光衣服，也没有什么反应，任凭米特的动作。
　　就像是无法行动的木偶。米特只看着，什么也没说，帮他擦洗完身体和头发，带他去床上。
　　然后最后一盏灯关上，身边人没有动静，却有真实的温度。米特给两人盖好被子，平静陷入睡眠。
　　夜晚依旧漫长，视野所及是黑暗，身边人的呼吸却悠久绵长。
　　小孩睁着黑亮的眼，看着上方。

　　第二天的早晨，屋子明亮，却空荡荡，没有其他人气息。
　　小孩拖着兔子布偶，来到酒吧里的吧台前。
　　古老的大钟挂在墙壁上，下面钟摆慢悠悠的晃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金属制的圆盘似乎带有很沉重的气息，小孩视线全在那个东西上面。
　　沉重的钟摆慢悠悠地晃动，划过缓慢的痕迹，然后时间一点点变得漫长。
　　鲜明的颜色从一个位置穿越到另一个位置，一起穿越的，还有时间，空间，记忆，世界。
　　屋内的大钟在摆动，屋外的时间也在流逝。

　　米特打开门时，看到小孩抱着膝盖靠在墙上。
　　屋子的门被打开，屋外光线一下子射进来，小孩呆的地方变得亮堂堂。
　　小孩依旧抱膝坐着，对来临的光线和女人都没反应，小孩的眼看不到东西。
　　黑色的影子有无力和孤寂感，仿佛隔绝周围一切。
　　米特抓紧了手边的门框。

　　“生命？”

　　米特带着小孩来到森林，坐在林间草地上，小孩愣愣地看周围东西。
　　林子间鸟雀欢悦，咯叫声此起彼伏，有一只鸟还停在小孩肩上。
　　这里的生命气息非常旺盛，活力十足，米特舒口气，伸个懒腰然后看向天空。
　　“森林是孕育我们的地方。”米特说。
　　小孩偏头看她，停在小孩肩上的鸟啄啄他耳朵，小孩又去摸小鸟。
　　“这里也是很多动物的家园。”
　　小孩手触摸到小鸟，小鸟飞开，又落在他手上。细细的爪子抓紧手指感觉鲜明，小孩把它移到了自己面前。
　　米特在旁微笑看了会，问，“喜欢吗？”
　　灰色的鸟睁着亮晶晶的眼看小孩，小孩也毫无戒备看它。
　　“生命，是最值得尊重的东西。”米特说。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那只鸟扑棱棱张开翅膀飞向天空，小孩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灰色的鸟展翅飞向天空，小孩伸出手，阳光从手臂上照下来。
　　那明亮的光线，穿过指缝，微微有些刺眼，指间视野模糊。
　　仿佛周围全被白色浸染，睁不开眼的同时，那灰色的影子远离飞向了太阳。
　　生命，是最值得尊重的东西。

　　为什么呢……
　　是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吗…
　　因为努力地活着，顽强地活着，骄傲自信地活着，辉煌展示自己的一切。
　　有喜欢的东西，有想追求到的目标。
　　活生生的，以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方式，坦然存在于这个世界。
　　所以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
　　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

　　不对！

　　小孩伸出手，看灰色的影子没入天空，融入了太阳。
　　满世界的光线，从那一个地方照来，刺眼的白色后是无边无际的空间。
　　温暖，夺目，耀眼，光明…
　　最宝贵的，是光…

　　“啊啊啊啊——————”
　　夜晚森林，湖泊边的一声尖叫，然后是空白让人恐慌的沉默。
　　巨大野兽倒在一旁，男孩脸上染血，偏头身子挺拔。
　　米特怔怔摔坐在地上，男孩手上滴着血，流下来的血珠连成一线，恐怖血腥。
　　米特握紧手，忍住了扇向男孩的一巴掌。
　　“小杰！怎么可以随便杀生？！”
　　已经长高身子的男孩抬起头，眼里纯净认真，“因为，它想伤害米特阿姨。”
　　男孩声音平淡，米特却抑制不住地身子发抖。
　　“即使那样，你也不能杀掉它！！”
　　“生命那么宝贵！即使它犯了错，也不应该死掉！”
　　生命那么宝贵…能够自由的活着，是多少人，多少生物，曾经热烈期盼过的渴望…
　　林子里一片静默，男孩笔直站着，然后慢慢黯淡了眼里的光芒。
　　“……是，米特阿姨…”

　　一如以往，很久很久之前，浑身染血的小孩站着米特面前，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的小孩，不会说，不会动，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米特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什么也没有说。
　　米特认真帮他擦干净脸蛋，然后把他搂到了怀里。
　　小孩没有动。
　　森林里，男孩沉默，米特握住手腕，手扣得很紧。
　　米特上前，抱住了男孩，男孩脸埋进她怀里。
　　熟悉的人的气息，这是一直以来陪在身边的温暖和光明。男孩闭上眼，也抱住了米特。
　　你是我在意的人。你比其他人的生命更重要。

　　“小杰~~下来开始做事喽~~”
　　阳光温暖，少年手撑地蹲在屋顶上，抬头看上面的天空。
　　天空那端依旧白云，树叶的阴影落下来，枝叶摇晃，他回头看了看下面的屋子。
　　米特在厨房厨具乒乓作响，少年眨眨眼，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屋子正厅有香喷喷的食物，少年瞄瞄四周，周围没人，便捡几颗果仁吃。
　　“小杰！不要偷吃！”
　　里面的人即使不看也知道他做的事情，少年抓抓头，悻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米特从厨房出来后，开始往他怀里塞东西。
　　“这是岛西张大伯家的，这是西边克里路大叔家的，这是…”
　　少年趔趄被塞了一大堆东西，满满抱着有一整个怀抱，他不禁汗颜，“这太多了吧，米特阿姨…”
　　话刚出，粉红衣服女人灿烂笑看他，“啊，你送不完吗？”
　　“……不，没问题的。”

　　送完所有东西后，少年手插口袋，轻松走上了堤坝。海边的风正在微微吹，他坐在坝上，手撑两边眼里喜欢。
　　有白色的鸟在海边飞起，欧欧的声音此消彼长，然后身体划过美丽痕迹。少年后仰坐在堤坝上，微微地晃脚。
　　“小杰，你喜欢大海吗？”
　　身后大叔推着手推车问，少年偏头看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嗯，很喜欢呢~”
　　白色的鸟飞向天空，白色的影子优美拉长。
　　因为天空那边，有我喜欢的东西。

　　然后森林，坐在凯特对面时，他翻着手里的书，没作声。
　　凯特坐在对面枯木上，垂下手臂姿势和态度都很认真，少年坐在另一边，小狐熊趴在他肩上。
　　少年翻翻手里的书，书上清晰印有凯特的画像，可是凯特没发觉。
　　少年微微咧开嘴，小狐熊伸出爪子，帮他翻过了一页。
　　“你是一个好人。”凯特说。
　　“哦。”他也回答。“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森林里斑点松鼠咯吱叫，少年闯入狐熊的领地，惹怒了那里的王者。
　　巨大狐熊抡起爪子直接拍下，他后退，也声音冷漠。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少年微伏在地上，另一只手浮起黑色的念，眼里冷漠和杀气。
　　然后看到另一边的幼小狐熊，他怔住，巨大狐熊也再一次爪子抓下。

　　“所以说，你们都是危险莽撞难以接近的家伙。”
　　纠纷之后，他懒洋洋坐在草地上，没好气说。
　　小狐熊趴在他怀里，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巨大狐熊也过来蹭他。
　　少年呼出口气，眨了眨眼，然后眼里颇有笑意。

　　“米特，我是你的孩子吗？”
　　那个树叶落下红色夕阳如血的傍晚，米特牵着小孩的手。
　　“不是。”“你是我哥哥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抚养我呢？”
　　“那没关系的，我把你当成我的孩子就行了。”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
　　小孩停住，迷茫看看米特，然后又追了上去。

　　最开始的夜晚，米特伸手搂住他，小孩眼里没有感情。
　　时间已进入深夜，小孩黑亮的眼在屋子里依旧清晰。
　　很久之后，他动动，眼恢复焦距，看自己旁边的人。
　　小孩过去，缩进了她怀里。
　　米特阿姨…

　　第四场考试戒备尔岛上，少年看向空中，空中圆月明亮皎洁。
　　他弯起了眼。

　　—— * ——

　　与奇犽的偶遇，奇犽没看他，他便也没看奇犽。
　　奇犽身上阴沉，这几天脾气更加暴躁，他走过少年身边，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你也是活在黑暗当中的，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走过一段距离，奇犽问。
　　少年停住。
　　周围树林安静，他没有看奇犽，只静静说，“因为我有我很重要的东西。”
　　那一瞬间，身后人是怎样的反应，少年没再理会。

　　再往前走，突然遇到强烈的杀气，他直接后退。
　　理智告诉他说不要惹麻烦，但只后退一段距离，少年便停了下来。
　　前方气息熟悉，他在原地停几秒，便走上前去。
　　树林空隙间，西索垂着手，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和杀意。
　　西索察觉到他，猛地瞪过来，带有汹涌的念的波动攻击。
　　少年只静静站在原地，嘴角浅浅微笑。
　　“三天后，如果你还有这个想法的话，时间你定。”
　　西索压抑自己的欲望身子颤抖，然后见到他，奇异地呼吸平稳，嘴角也慢慢咧开。
　　少年黑色的发微遮住眼，眼里有愉悦的光。
　　西索说的没错，他们是同一类人。

　　一整片的森林鸟群飞起，酷拉皮卡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