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精神病后，我感觉好多了》阁楼昨夜又东风

7、羞愧

　　郁好人微微皱着眉，盯着宁厦打量着，直到他们被叫去参加互助治疗。
　　到了治疗室，郁好人目光平和，脸色和煦，和郁擢远平时生人勿近强势阴沉的做派相距甚远。
　　可即使他再亲切，再平易近人，组里的病患没一个敢接近他。
　　前几天那三个病患被捅屁股的惨状仍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敢触霉头，郁好人才进门，这些人便搬着凳子后退连连，离郁好人、宁厦远远的。
　　甚至，郁擢远的温和在一个女病患眼中竟然是这样的：“他……他今天笑得好瘆人。”
　　另一个病患捂着嘴小声回应道：“上回他也这么笑，我还以为他病情减轻了，可那天……那天在卫生间……”
　　这人似乎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天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最后只用一个“太可怕了”做了结论。
　　这组里没人知道郁擢远有双重人格。
　　郁好人也不会到处宣扬自己有双重人格，但和郁擢远不同，他似乎有些在意别人对他的惧意。
　　等治疗结束，回了病房，郁好人轻叹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郁色：“肯定是郁擢远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吓着人了。”
　　宁厦：“……”
　　郁好人倒是挺了解他另一重人格。
　　郁擢远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他拿拖把杆捅了几个小杂碎的屁股。
　　不过，宁厦不会多嘴多舌传话的。
　　他现在只希望郁好人赶紧变回郁擢远，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关于自己被杀的卷宗。
　　郁好人还在自言自语：“这次的互助治疗好像少了三个人。”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不会是郁擢远把他们打伤了吧？”
　　“不行，我得给郁擢远好好说说，太暴力不好。我们得讲道理，得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给郁擢远留言。
　　等信息发完，他一抬头，就见宁厦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颇有些意外，扬眉轻轻笑了笑：“怎么啦？这么看着我。”
　　他摸了摸脸：“我今天气色不错？还是发现我很帅？”
　　宁厦：“……”
　　郁好人确实帅，也挺自恋，可他现在没空注意这些。
　　宁厦清了清发干的嗓子。
　　他面前的虽然是郁好人，但郁擢远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谁也不敢保证面前这个温和的人会不会下一秒就翻脸无情。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
　　怕对方觉得自己无礼，他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玩游戏，我就是上网查些信息，很快的，最多十分钟。”
　　没成想，郁好人确实名如其人，人很好，至少比郁擢远好。轻轻笑了笑，将手机递给他：“你用吧！”
　　“谢谢！”宁厦心情激动起来，生怕面前的人下一秒会变成郁擢远，连忙接过手机，点击屏幕，争分抢秒地打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搜索他被杀的信息。
　　一搜不得了，各种爆黑料的帖子。
　　爆祁曲是同性恋，爆他如何无耻地纠缠远洋大少爷苏飞宇。爆他心理变态，性情恶毒，容不下任何靠近苏飞宇身边的人，苏飞宇公司里的小职员宁厦就是因为多跟苏飞宇说了几句话，便被祁曲残忍地杀害。
　　还有爆料祁曲家里是如何无耻地用精神病的借口帮祁曲脱罪。帖子下，众网友群雄激愤，各种诅咒祁曲，甚至将祁曲的妈妈挖出来，各种恶毒的咒骂。
　　不仅有爆凶手的，也有爆被害者的。
　　可让宁厦意外的是，连他这个受害者竟然也被网友骂成了翔。
　　爆料他品性如何差，道德如何败坏，许多莫名其妙的罪名按在他身上，什么在孤儿院时就是个小恶霸，抢小朋友的饭菜吃，害小朋友饿肚子。什么读书时霸凌同学，害同学不敢来上学。甚至有人爆料他也是个死基佬，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地勾引苏飞宇，被祁曲杀死死一点都不冤枉。
　　反正在网友的眼中，祁曲和他，凶手和被害者都不是什么好鸟。
　　宁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帖子，实在不敢相信，这说的是他吗？
　　谁这么污蔑他？
　　宁厦差点被绷住，差点被脑海中的祁曲夺了控制权。他拼命压着心头的怒火，压着脑海中祁曲不断哭喊的声音，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冷静，他记下发帖子的那几个网名，以及跟帖骂他最多的那几人。
　　等郁擢远回来，看能不能查查这几人。
　　他跟人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这么诋毁污蔑编排他？
　　谁会这么做？是祁曲的妈妈吗？为了帮祁曲脱罪，造谣诽谤他？
　　还是其他居心叵测之人？
　　“怎么啦？”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在宁厦眼前晃了晃，郁好人温和的声音传来：“看到什么了，气成这样？”
　　宁厦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牙根紧咬，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仅如此，连抓着手机的手都发着抖。
　　手机被抽走，郁好人翻看了一下宁厦刚刚看过的网页，摇头无奈地道：“没必要为了这些生气。大部分网友并没有自己的分析判断能力，只会被人带节奏。而这些发帖跟帖的人……显然居心不良。”
　　宁厦脑中“嗡嗡嗡”的声音渐渐变小，祁曲辩解的声音也渐渐散去，他冷静下来，意外地看着郁好人：“你为什么会认为发帖跟帖的人居心不良？”
　　郁好人在床上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慢悠悠地道：“一般来说，发生凶杀案，骂凶手的居多。当然，如果受害者并不无辜，肯定也会有人骂受害者的，这都是正常现象。问题是，这些帖子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片面之词。而且，无论是骂你还是骂宁厦的帖子，措辞如出一辙，套路也是一模一样。利用吃瓜群众对无法无天权势的厌恶，煽动他们仇视杀了人也不用偿命的你。利用女网友对不择手段上位第三者的痛恨，煽动她们攻击宁厦。我觉得发帖同时骂你骂宁厦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可既然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既要骂你又要骂宁厦呢？你们两个可是对立的。而且，我看这些帖子里，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宁厦，字里行间满是浓浓的恶意和恨意。如果只是看不惯你们的路人，至于这么恨你们吗？还是说，你们两有着共同的仇人？”
　　宁厦静静地看着郁好人，有些为自己之前对他恶劣的态度感到羞耻。
　　郁好人不是郁擢远。对他没有敌意，反而冷静地帮他分析信息。
　　分析得还很有道理，逻辑清晰，一点都不像精神病。
　　“这样吧！这几个发帖跟帖骂得最凶的人，我去查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郁好人复制帖子链接，不知转给了谁。
　　宁厦心中再次涌上激动。
　　郁好人跟他想到一起了，也打算调查这几个发帖的人。
　　发完信息，郁好人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宁厦，脸上带着笑意：“我帮了你，你要怎么回报我？”
　　宁厦心中的激动瞬间散去，心跳猛地加速，菊花一紧。
　　什么意思？
　　不会吧？郁好人不会也打他屁股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