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弄》卡乌莫

2、第 2 章

　　开学那天我跟在老师的身后走进新的班级，很令人意外的我转入了裴尹所在的班。

　　不过这并没有给我带来影响，我还是过着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生活，出色的外貌和成绩使我很快的融入了这个班级，同学们总会笑谈我和裴尹两根草同时落在他们班，裴尹似乎也念着邻居情和我玩得很好。

　　在新学校的四个月很快过去，学校要举办一场大型校庆，同学们决定表演舞台剧，热热闹闹的排演了很久。我没有参加，意料之外的是向来热情的裴尹也没有和他们一起报名，问起来他也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

　　校庆当晚，所有人都很兴奋，我们班费尽心血的节目最终一举夺魁，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欢呼笑闹庆祝着今天的胜利。

　　有人从后面攀住了我，是裴尹。
　　温热的气息打在我耳后，他轻声问我：
　　“你其实一点也不想笑，对吧。”

　　我回头看着他。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很多时候的情绪只是为了合群下意识做出模仿，实际上你根本没有感知情绪的能力，对吧？”

　　我避而不答，反问他：“你呢？你有真正喜欢信任过你的这些同学吗？总是故作熟捻，其实早就把自己和所有人撇清关系，你不觉得自己无情吗？”

　　他不说话。我们这样对视了很久，裴尹忽的松开我，笑道：“行吧，谁也别说谁了。我好歹还能感同身受一下，你倒是只能不沾烟火的活下去了。”

　　那次晚会上莫名其妙的的对话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可能是在彼此的身上嗅到了相似的气息，从那之后我们会一起慢悠悠背着书包走进梨花巷，坐在巷尾的的围墙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

　　他说看火红的光团落入地平线很漂亮，给它取了名字叫落日海。

　　偶尔我们会坐在围墙上一直到很晚，裴尹有时会零零碎碎的讲起自己的过去。我得知他的父母曾经是一个重大项目的研究者，在一次失误的试验中被同期实验员推了一把，双双殒命在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中。虽然后来恶人得到了惩罚，他却永远失去了父母。受事故的影响也不愿意对任何人付出信任和真心。

　　看他故作轻松的讲述那些痛苦的往事，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他看我沉默，又笑着说：“我和你说这事就是觉得你无情无义的不会太在乎，怎么了你这是，替我伤心啊。”

　　我忽略掉那一瞬间漫上来的心疼，瞥他一眼：“谁乐意在乎你。”

　　后来我想，可能从那一刻开始，我对他的不同就已经初见端倪。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没过多久，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季来临了。

　　一个周末的早上，这座南方城市很意外的飘飘洒洒下起了几年难见的雪花，裴尹很兴奋，一大早他就拉着我要出门逛一天。那天我们一起走了很多地方。

　　偶然走进一家艺术馆里，我看到了父亲画的画，画上是一棵繁茂的梨花树。父亲很喜欢这幅画，依稀想起小时候他坐在画室里牵着我的手和我说：“小珣，看这幅画是不是很美，它象征着勃勃的生机，我为它取名叫《梨花弄》。小珣你以后也要像这棵树一样蓬勃生长，不被束缚。”

　　我在这幅画前面停留了很久，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滴在地板上。

　　裴尹什么都没说，他走过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游乐园，裴尹坚持拉着我坐进了摩天轮。

　　我们一起在夜色中缓缓上升。他看着窗外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是我爸妈的祭日。”

　　他顿了一下，“我觉得，这场雪可能是他们送给我的礼物。”

　　从游乐园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们叫了出租车赶回梨花巷，在车里他把头枕到了我的腿上：“好困啊姜珣，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我点头应下，闻见有梨花的香气飘在空气中。

　　裴尹身上总带着梨花香，他说那是奶奶自己用巷子里的梨花做的熏香的味道，给我也拿来不少，不过我从来没用过。

　　窗外照进来的灯光映在他脸上，我回过神，发现手指无意间快要碰上他的唇，惊觉自己竟有了吻他的冲动。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那层困扰了我多年的薄纱竟然冲我掀开了一角，让我得以窥见里面柔软的内里，体会到其中的酸涩与美好。

作者有话说

　　A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