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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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蓝，没有云，麻雀叽叽喳喳的有些吵。
“李老师，你喜欢什么花？”
女孩校服干净，声音娇软，像邻居家的白蔷薇。
李想回头。
华南驻足在不远处，眉目清晰干净，浅茶色的瞳仁清亮，只映着他一人。
他想起刚才留的课后问题。
“下节课，我想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花。”
回神。
李想嗓音淡淡，声线平平：“水仙，你也是吗？”
华南脸一红，摇了摇头，道:“我喜欢——”
李想打断了她，插话道:“白蔷薇，是吧。”
华南点点头，看着李想，有些呆了。
最后一节课后，斜阳熠熠打在他身上，照亮了那双乌漆的眼瞳。
多好看。
夜幕已至，清辉透过窗棂撒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打在一只温润的豆青色釉瓶上。
华南有些紧张，一只水仙干花被她拿在手里，些许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她轻轻地，轻轻地将花放进豆青色花瓶内，又在李想的教案中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迹娟秀的字。
——我喜欢你。
她满心欢喜，想着今天老师回的话。少女春心懵懵，温度渐渐烧上了两颊。
晚自习上课前，李想上了趟办公室，一眼便瞥见了那只干花。
水仙纤细的枝身搭着豆青色瓷釉，白色的花瓣明艳，花蕊明黄色，颇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
他走到办公桌前，伸手翻开了教案，那张纸条便明晃晃的呈现在眼前。
只一眼他便认出是谁的字了。
李想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垂下浓密的眼睫，抿紧了薄唇。
“华南，你出来一下。”
李想站在教室后门，神色冷淡，声音好听得不像话。
华南慢吞吞地走出来，发尾的水还没干，带着点湿润的潮意。她走到李想面前，压着点激动，可好像又察觉出什么不对劲，轻声问:“老师，怎么了?”
李想没急着说话，而是极目远眺走廊外。夏夜的风很凉，点点碎星嵌在蓝黑色的幕布里，夜虫在草丛里长吟着，聒噪。
华南有些不明所以，愣愣的站在那，嘴唇微微翕动，却没发出声儿来，像个胆小的猫儿一般。
半晌，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才恋恋不舍，意兴阑珊的回到了位置上。
走廊上一下静了很多，华南感到了更加深浓的不自在，长长的睫毛微垂，且轻轻颤抖着，好像即将翩飞的蝴蝶，不经意间掩去好些奇怪和害怕。
“老师……?”她嗫嚅地开了口，语气里满是疑惑与不解，尾音微微拉长上扬，以显示出些催促来。
“你的花和你的纸条，都一起拿回去。”
李想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那么平稳，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并无关谁的脸面，无关怀春少女懵懂脆弱的纤细心思。事实上，李想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华南一愣，似乎没听懂李想的话，涩声道:“老师……?”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华南眼中呈出了明显的不解与难以接受，连带着音调也微微提高，似乎是没听懂李想的话，很急于质问和寻求到某种心仪的答案。
李想轻轻叹了口气，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你的花和纸条，拿回去。”
说完，他按了按眉心，感到了一种令人头疼的无奈。他想:怎么会有学生这么大胆，给老师送花表白。
华南仍是有些难以接受，一句话哽在喉间，化成一根尖利的刺，仿佛扎穿了喉管，痛得她半晌没说出话来，只是张着嘴，似乎有什么即将出口，却呆呆愣愣的没说出话来。渐渐，她感到眼眶有些酸涩，泪就突然模糊了视线，使她更感到喉间咽哽痛涩，而愈发说不出话来。
“老师，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许久，她泪眼婆娑地盯着李想，颜色很浅的瞳仁上覆着层朦胧的水雾，坚定的等着一个答案，仿佛这个答案就是可以解救她的良药一般。
李想没再看她，而是转过头，看向教室中窃窃私语的少年们。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平静的目光扫视着教室里的学生，本来还在耳语的少年们登时闭了嘴，噤若寒蝉。
“没有什么为什么，华南，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这不合适。”
华南没再说话，可神色仍旧是那么悲伤呆滞，还依稀可以看出些许迷茫的不解来。
“我知道了。”
最终，华南还是嗫嚅着地开了口，原本娇软的音色有些干涩。
李想微微点了头，低声道:“这就对了，你已经高二了，要专心学习，别想着我，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说完他等了一会，等华南止住了泪，眼没那么红后才让她回了教室。
下课铃不久后就响了，学生们立刻撒了欢，高二的少年眉梢稍稍泛出些明亮的光来，唇角也总是微微翘起些不明显的弧度，飞扬的少年意气一览无余。
而华南却还是呆呆的，盯着桌面某处出神，与周遭格格不入。几位女同学聚在她身旁，七嘴八舌的吵嚷着，都企图从她嘴中撬出些什么一手的秘密来。
但眼看都快上课了华南也没说话，她们都撇了撇嘴，面上都或多或少地显出些意兴阑珊来。又过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毫无一丝希望后，她们便稀稀拉拉的散开了。
李想看着这一切，没表示出什么情绪。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平稳的走到华南面前，纤长的指节轻轻叩了叩她的桌面，启唇道:“你的作文修改好了吗？记得，要按我刚刚教给你的那样改。”
他这话声音不大，可刚刚够让周围人听见。
同学们自以为掩饰得很好，都竖起耳朵仔细地关注着李想的话。
华南清楚李想是在帮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可是还在出神，所以显得有些空洞。
李想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明天检查。”说完他由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到了办公室，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微微吐出口气，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小憩了一会。
不一会，他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又掀开了眼皮，乌漆的瞳仁微转，看向了办公室门口。
来人是一位年轻男子，头发留的有些长，刘海稍稍扎到了眼皮，精致冰冷的面孔让人惊叹。
“林老师下课了？”
李想微微直起身，打了个不算熟络，也不算生疏的招呼。
“嗯。”那人轻轻颔首，矜贵的傲气不显山不露水的由他的举止间散发出来。
林莺是个音乐老师，父母都是艺术家，从小便在钱堆和所谓的“艺术气息”中长大，钱养出了贵，艺术的文雅气息则浸淫到了每一寸骨骼的间隙之间，可惜从小体弱，以至于到现在气质都是给人以一种阴郁病恹的。
他没再看李想，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是个靠窗的位置，蜷居于办公室的最角落，红木书桌一看就价值不菲，桌面上各种小摆件都是看似简约实则做工繁琐，像林莺一样不张扬的透出一股贵来。
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些乐器的精致昂贵的包装盒，或大或小，都被人为的重新塞到盒内，规整的叠了起来，足有半人高，把林莺几乎是严丝合缝的挡住了，只能堪堪看见一只手肘或一尾小指，而这又完全取决于林莺的睡姿。
于是乎经常出现学生们来找林莺，而瞥一眼却看不见他的情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