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赤司去打网球》白手套和猪肉脯

37、第三十七章

　　周五的没什么事情是相对而言的，最起码对于赤司和柳是这样。
　　赤司处理完积压的事务时，柳刚到办公室。二人一起向校外走去，发现幸村和真田在校门口等着他们。

　　真田戴上了那顶有传承意义的黑帽子。赤司看过去，真田察觉了他的视线，用手压了压帽檐。幸村看到了这一幕，微笑着没有说话。
　　柳安静地旁观了这一切，等赤司收回视线，他才出声道：“那里离学校不算远，只是应该不在精市和弦一郎的回家路上。”

　　准确得来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单独的网球馆，只能算一个运动场馆隔出了一块打网球的区域。
　　是个私人的小地方。场馆的老板是个看着憨厚的中年人，看着柳带人来还有点惊讶，登记了一下名字和人数，也没收费，就让他们进去了。
　　“柳最近一直是这里的常客呢，”老板乐呵呵地笑：“没想到这孩子第一次带人过来，一下子就带了这么多。”

　　柳将自己的网球包放在白色的塑料椅上，取出了自己的网球拍。他望向赤司：“赤司，我觉得你应该不需要准备活动。”

　　柳在认真的时候，会叫自己的姓氏。赤司眨了下眼睛。或许是因为“阿征”这个称呼甚至比一般的名字要亲近，他会采用“呼唤姓氏”这个方法，来给自己提供面对赤司的客观和紧张感。

　　“当然。”赤司又有些兴奋了。他任由柳莲二保持了这种状态，而不是采用亲近的称呼。柳一直都是心软的，他的网球对局不应该被自身的美好品质所影响。

　　莲二的网球是数字化的，任何的情绪都可能影响到他的发挥。赤司相信柳发现了这个问题，也会尽力克服，但他现在就希望能见到最终的效果。

　　赤司曾产生过疑问，未来和未来是否有高下之分。但这个问题的后续答案，他从未怀疑过——没有人能比得过自己。
　　所以，所有的未来尽头，都有、且只有自己。

　　“2比0。”

　　前面两局是柳惯常的观察姿态，不过因为从来没有过赤司打网球的资料，他观察得明显更久一点。

　　幸村和真田也并不意外，一个关东大赛过去，二人都了解这位足以和他们并称的少年。幸村披着外套，抱臂站在网球场边。真田也目光灼灼。幸村余光注视着他，看到这个态度后，微微笑了一下。

　　赤司并不着急。
　　他理所当然地拿下了这两局，并没有为了干扰柳的观察，而试图隐藏或刻意违反自己习惯的意思。

　　柳不会被这些表象蒙蔽，赤司当然知道。为了不让对手收集数据，而盲目地打乱自己的进攻路数，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而且……赤司的神色古井无波，他也很期待，莲二究竟能观察出什么来呢？

　　“赤司发球。”
　　赤司将球高高抛起，这场和柳的对局里，他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白色的光亮来。

　　无所谓……赤红色的眼睛内，映出了柳的身影。

　　即使已经经过了两局的观察，柳却全然没有平日完成观察后大局已定的平静和胸有成竹。

　　相反，他有一点不明显的紧张。柳莲二感到了一种未知带来的压迫感，跟自己刻意营造的、为了让自己更加理智的紧张感截然不同，而是一种更原始的恐惧。

　　这甚至不是出于柳莲二本身，而是一种动物生而具有、面对更强大者的恐惧。

　　赤司完全没有遮掩自身的意思，他所有的习惯动作、思考方式在这场对局的前两局中，都无时无刻地向柳莲二透露。没有任何阻碍或者假动作，柳莲二获取这些信息甚至比他经历过的一些对局来得更轻松。

　　如果是一般人，柳莲二会在内心肯定对方是数据流喜欢的对手，在战胜后向对方做出友好的提醒。但那个人是赤司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赤司是喜欢谋定后动的，他不可能在没有后手的情况下，如此赤裸地袒露自己的一切。所以，即使这一切如此明晰，柳仍然不得不去思考更多的可能。

　　先试探一下吧。柳看清了赤司的动作，按照前两局来推算，这个球瞄准后场的可能超过65%。
　　他下定决心，暗暗调整自己的姿势。

　　无所谓……！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赤司的手腕一动，绿色的小球脱离了红黑的球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球突然变向了！柳敏锐地捕捉到了赤司的手部动作。他无暇思考赤司是否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才会突然运用细微的动作改变发球。他只知道，柳一瞬间睁开眼，能赶上！

　　Ankle Breaker。
　　“奇迹的世代”里，每个人都是真正的天才。

　　而赤司作为“天帝”，实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不是因为赤司拥有天帝之眼，他才战无不胜；而是因为拥有天帝之眼的人是赤司，它才无人能敌。”
　　如同狐狸般狡诈的失败者评价到。

　　这个技术的名称在遥远的过去，一度如雷贯耳。每个接触到的人都无法阻止赤司在篮下的任何行动，甚至连站立都不能。

　　那一瞬间的运球会让赤司想要的人全部失去平衡，无论多少个。

　　它不仅糅合了赤司的眼睛，还体现在他对人体绝妙的控制上，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

　　不对！
　　柳莲二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他身体的姿势还没有调整过来，在短时间内无法跟上他的思维。
　　柳莲二的惯用手握着球拍向网球够去，腰部力量却没完全到位。因为姿势的变化过于迅速，他一时间甚至没能掌握好重心，半个身体摔在了地上。

　　这不是柳莲二会犯的错误，这甚至不会是一个已经打了几年网球的人会出现的事故。

　　柳莲二看向自己的双手，因为紧急撑着摔在地上的身体，他感到了一丝失控的无力感。

　　“莲二，”对面少年的眼眸已经完整地浮现出白色的光圈来，他微微叹息，表情却尽是漠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众啊，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