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的岛》西兰瓜

84、摩擦

　　又是一个雨天。

　　沈迟站在屋檐下关掉黑色的长柄雨伞，用力抖了抖伞上的水，接着把伞插.进放在门口的红色放伞桶里。

　　一路走过来，她的裤脚湿了一点儿，白色空军鞋的表面沾了一点水污渍。

　　“璟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在冰箱里备着。”一名年轻的女面包师从店里走出来，毕恭毕敬地说道，“璟小姐，随我来。”

　　“嗯。”沈迟跟着她去更衣室换了一条干净的工作裤子，穿上白色工作服和帽子，洗干净手就钻进了烘焙室。

　　“您稍等，我去冰箱里把面团取出来。”女面包师走到冰箱前，打开，取出昨天下班之前备好的面团和全麦种，全麦种在经过一夜的发酵后，变得十分松软而充满不规则的气孔。而面团轻轻按压，它会慢慢地回弹，这种触感十分奇妙还很解压。

　　“弄得还不错嘛。小司。”沈迟双手捧起来左看右看，十分满意，也很喜欢。

　　“过奖了，璟小姐。”小司本来想教她怎么做面包，但被沈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外面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只是下得比刚才小了一些，雨声淅淅沥沥。

　　沈迟娴熟地混合麦种和面团，在桌面上反复揉捏、折叠、静置，面团变得充满韧性，混上一些提子干和核桃，还有一点点蜂蜜，最后放进预热好的铸铁锅里。

　　在沈迟定好烤箱的时间，弯腰看烤箱里面的情况的时候。

　　“欢迎光临~”

　　欢迎词刚落，言从安从店外走进来，她缓缓取下了墨镜，四处看了看，目光不偏不移地落在刚起身出来喝水的沈迟身上。

　　“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言从安冷冰冰说。

　　沈迟喝好水，眉眼弯弯，笑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被赋予了什么魔力，只要跟它对视上，言从安总会想起那个已经去世快两个月的爱人。

　　想及此，她不由皱了眉：“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要先走了。”

　　“别走先嘛。”沈迟依旧笑着，眼神里隐隐约约流露着恳求的意味。

　　言从安盯着这双眼睛看，心神共怔，根本拒绝不了她的请求，默默地跟着小司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窗外的雨这时候下得大了一点，店内放着舒缓的抒情音乐，是歌手池鱼唱的《静悄悄》。

　　半个小时候之后，外皮酥脆内里绵软的坚果欧包，被沈迟小心翼翼地端出烤箱。她抬头看看墙上的老式挂钟，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沈迟端着新出炉的欧包和冒着热气的咖啡，在窗边坐下来，放下东西，轻轻推了一下窗子，开出一条不大的缝隙，伴随着夏雨气息的风灌进来一点。

　　“你到底想做什么？”言从安冷言冷语道，“我今天很忙，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沈迟耐心地说：“先吃点东西，吃完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好吧。”言从安喝了一口咖啡，眉头一皱，盯着她问，“你在里面放了点牛奶和糖？”

　　沈迟笑着点头：“对啊，我感觉这样的咖啡最好喝了。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挺喜欢的。”言从安恍惚了下，拿起热乎的欧包咬了一口，低头看里面的提子干，口感莫名其妙的熟悉，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提子干的，而且...这种欧包应该市面上不会售卖，你在里面是不是放了点蜂蜜？”

　　“嗯。我认为这样的口感会好一些。”沈迟温柔地说。

　　“可惜...你不是她。就算蒙中了我的喜好。我也不会喜欢你。”言从安黯然地把欧包放下，起身往店外走去。

　　“言，言从安！”沈迟倏然起身，上前拉住了她细瘦的手腕，委屈巴巴地问，“既然不爱吃这些，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可以吗？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言从安挣开她的手，认真地拒绝道：“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可能会陪你去哪哪胡闹。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可惜我心有所属，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沈迟低声问：“你就那么喜欢沈迟吗？就不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跟你说过，感情这种事情是勉强不了的。就算你能猜对我所有的喜好，你也不可能是她。”言从安说话的时候，眼眶有点红起来，声音也有点小小的绝望的意思，“迟迟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可能忘记她。所以......璟盛，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

　　“有个地方，你今天必须陪我去。”沈迟态度坚定，下一秒就抱起言从安，对小司说，“小司，打伞。”

　　“是，璟小姐。”

　　“你放我下来！”言从安挣扎道，“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沈迟冷道，“你最好乖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动粗。”

　　“你当我怕你吗！”言从安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眼睛湿润，颤声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我就杀了你！”

　　“如果你把我杀了，你就永远见不到沈迟了。”沈迟淡淡说。

　　言从安一怔：“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上车。”

　　......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两边的景色慢慢地停止移动。

　　沈迟把车停在海岸，下意识地往言从安那边凑去，替她解开安全带。

　　“璟盛。”

　　“怎么了？”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在一起。

　　唇与唇距离仅仅只有一拳头的距离。

　　“我，我可以......”沈迟情动不已，慢慢凑过去。

　　言从安问她：“璟小姐，你是不是认识沈迟？”

　　亲吻的动作顿住，沈迟立即回过神道：“不认识。我只是看你太美了，就想...非礼一下你而已。你别想那么多。”

　　“哦。”言从安一脸淡然，问着，“你把我带海边来干什么？”

　　“这里安静点儿。我想向你要个东西。”

　　言从安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她说：“要什么东西？”

　　“上次去你家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古玉，这是沈迟送给你的吗？”

　　言从安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迟又问：“我可以再看看吗？”

　　“这跟你带我来海边有什么关系？”言从安不耐烦地说。

　　沈迟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的想你陪我来看海。”

　　“......”言从安无言。

　　“你就把玉佩借我看看嘛，就一会儿，马上就还你。”沈迟恳求道。

　　“看完了，就送我回去。”言从安实在没什么心思跟她闹腾，将玉佩给了她，然后道：“喂，外面下着雨，你出去干什么？”

　　“我记得地宫地图上有说，古玉相思遇海风，会出现一些字......”沈迟站在雨里，举着古玉观察着。海风轻拂，混着海的味道的雨淋在古玉之上，玉的表面的确出现了一些古梁国的文字。

　　淮南王府，藏有帛书，取之，祸延千年。

　　“难道帛书藏在...”

　　沈迟心中一沉，目光渐冷，嘀咕了一句：“自掘坟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