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自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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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离开医院，刚上车准备回家的时候，肺病就发作了。
一开始咳嗽不算剧烈，她还能忍耐下，吃了几粒邹夏配制的缓解药。但到了家里，咳嗽越来越凶，沈迟抓着胸口的衣物，额角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踉踉跄跄地回了房间。
她咳嗽着走到床边跪下来，伸手拉开抽屉，可能是用力过猛，里面整齐摆放着的东西洒落一地。
“咳咳咳！”沈迟捡起一个白色的玻璃药瓶，颤抖的手拧开瓶盖，一大把药片在掌心，冲进卫生间，就着冰凉的自来水，猛地全部吞下去。
可下一秒，沈迟只觉得胃里开始剧烈绞痛，一口鲜血喷溅在洗手池里。
“连胃也不好了吗？咳咳咳......”她看着满是血迹的洗手池，心里似乎有了答案，摇摇晃晃出了卫生间，想都没想就躺在了地板上。
沈迟发白的唇绽开了一个讽刺的轻笑，从轻笑到肆意地大笑，带着一丝哭腔的笑回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窗外的灯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洒在她越发苍白的脸庞上，两排泪水从面颊两侧缓缓流下来，房间里一片静默。
沈迟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不断震响着。
电话是言从安打来的，沈迟似乎有些害怕地不敢去接，在黑暗里无声流了会儿眼泪，心里挣扎也好一会儿，这才接通了她的第十通电话。
“迟迟......”
只这一句亲昵的叫唤，沈迟蹙着眉，咬紧了唇，忍耐着要哭的情绪，强装从容地回应她：“我在，有事吗？”
言从安那边有点安静，听够听到的只有雨声，和...她低低的抽泣声：“你可以...可以开下门么...我在你家门口......”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样的我。我给你发微信消息，你没有回我，我担心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我的想法，所以，我......我想当面跟你再好好聊一聊。”
沈迟深呼吸了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言从安小声抽泣道：“可以开门么？迟迟......”
“好...”沈迟简单地理了理大乱的情绪，站起身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她强忍着顿疼的心脏，路走得不太稳，到大门口时，差点被自己绊倒。
沈迟剧烈地咳嗽几声，门打开的那一刻，言从安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进入她的眼眸中。
言从安站在她面前喊了声：“迟迟......”
沈迟的心开始慌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
“我有些话只能当面问出来，才可能安心点儿。”言从安的眼眶饱满热泪，凝视着沈迟憔悴苍白的脸。
她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靠得那么近，借着路灯的光亮，言从安看清楚了沈迟眼神里的情绪。是爱吗？可这种眼神又不像是有爱的存在，反而有点淡漠无情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沈迟颤着声音说道。
言从安身上的那件蓝白条纹的病服，显得她更加娇瘦单薄。她把声音放低放柔，尽可能不要哭出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也知道了你我之间有着长达两千多年的羁绊。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沈迟心一颤，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沉默。这两个字一下子击痛了言从安本就慌张害怕的心。
“不喜欢了，对吗......”言从安的心很不安，失落的感觉一下子笼罩了整颗为之害怕的心脏。
“我就知道，一旦跟你讲明这些事，你就会离开我。没想到...这种直觉也可以那么准确。”
“迟迟，无论你信不信我，我只想认认真真地回答你。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过。哪怕你我的身份再次改变，只要是你，我依旧只为你一个人心动不已。你还很小的时候，我只想好好保护你，照顾你，心疼你，想着这一世就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应该可以把你留在身边长久一些。但现在看来......我已经没有什么资格让你再留在我的身边了。”
言从安觉得口腔里好苦涩，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泪一颗一颗地坠落在地面上。
沈迟看着她，皱了皱眉，鼻子开始发酸：“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会没有感觉吗？”
言从安的心颤了颤，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等着沈迟再次开口。
雨下得有点大了，周遭的一切声音仿佛全部湮灭在这无声的对视里。
“记得有次你发高烧，你嘴里一直喊着‘阿迟’这两个字，我当时不在意，以为那只是你的一个朋友。直到我发现喜欢上了你，我看到你房间里她的画像，我也时常会梦见她，看到你和她的过去，那些虐心的画面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不敢遗忘掉。那么多以梦的形式认识她，我才后知后觉那个叫‘阿迟’的人会不会是你喜欢的人。”
“我承认，我很嫉妒，她可以让你惦记那么久，但我更害怕，如果我不是她，你会不会再喜欢我。又或者说，你是不是把对她的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沈迟的眼里已经盈了些泪水，柔声道，“阿言，你放心...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接受这样的你。”
“嗯...”言从安声音哽住，“那，那我可以抱抱你么......”
沈迟默默流泪，上前半步，捧住了言从安的脸，头低下来。她的眼神深情款款，含着全部的情意：“那我可以亲你吗...”
不等她作出回答，沈迟慢慢地将头低下来，温软的唇轻轻地逼近，然后柔而轻地覆在言从安的唇上。
她们在门口接吻。
言从安一时间心颤，伸手勾住了沈迟的脖子，软物抵进她口中的刹那间，一股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她欲问些什么，却被沈迟一把抱起，放在不高不低的木质鞋柜上，继续亲吻对方。
言从安似乎在犹豫，但被她这样亲着，哪还有心思思考其他东西。见她羞红了脸，轻柔地挽住她的脖子，迎合着她一切接吻的动作。
“你嫉妒言姐姐吗？”在楼梯的暗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问着另一个人。
“她们看着很般配。我没什么好嫉妒的。”回答问题的人神情伤然。
时间悄然无息地流逝了几秒。
“槿桐，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那人开口说，“我见你呆在这里看了半天，你不怕长针眼啊？”
张槿桐静了几秒：“之苒，如果我的喜欢不能够让她知道，那么，我会选择隐瞒她一辈子。”
“你是被沈迟同化了？多愁善感可不像你的性格。”程之苒又望正在热吻的她们，叹了叹气，对她实话实话道，“喜欢一个人本身是没有错与对，但你错在了把喜欢给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人。你明知道她的心思，还喜欢她，不就是自讨苦吃，自受其虐吗。”
“但我忍不住会喜欢她。”张槿桐的回答让她无言了下。
“......但她已经知道了。”程之苒不想跟她拐弯抹角，直言道：“你对她的喜欢根本不懂得伪装，我和工藤早在五年前就知道了。她...应该是最近才知道的。工藤跟她说的。”
张槿桐无言以对。
“你想宰了工藤，明早吧，她出门了。”
程之苒转身上楼。
沈迟...
张槿桐冷冰冰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难过的表情，再看了一会儿，也上楼去了。
......
“什么声音？”言从安抬起迷离的眼睛，看向楼梯口，心说刚才那里是站着人吗？
沈迟气息火热：“阿言，我送你回医院。”
“我......”言从安不想离开她，打趣道，“我不想回医院，我想和你做.爱。”
“做不了，你还在养身子。”沈迟毫不犹豫地拒绝她。
言从安把头低下来，指尖触了触她的唇，挑衅了句：“沈队是不行呢，还是真的为了我好，才不想做。”
“言从安，你少刺激我，我不吃这套。”沈迟某个情绪似乎抵达极限，身体开始燥热不已。
“是吗？”言从安声音带了点媚惑的感觉，勾住了沈迟的心魂，“别忍耐了，你的心可不会说谎。”
“言从安！”沈迟的眼神有点凶。
她丝毫别害怕，继续挑逗她：“生气了？那这火......”
沈迟只看了一眼她，一把将她抱起来，严肃地说道：“那么想焚了自己，那我满足你，到时候，别喊疼。”
“我...”言从安语塞了下，吞吞吐吐说，“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你送我回医院吧。我...我不闹了...”
“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自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