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冢 禟心泪》阿瞬

40、恍惚迷离

　　十四爷胤祯瞧着胤禟焦急哀伤的神情，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安慰，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能陪着胤禟陷入沉思。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喊，打断了胤禟和胤祯的的静思。他们回过神儿，彼此对视一眼后，纷纷转头朝着声音响起处望去。只见先前楼梯旁那些贵公子不知何时一拥到了屋子前搭起的台下，拽着方一曲唱罢的卖唱女孩儿的脸调笑。

　　“来，让大爷亲一个。”为首的胖子一脸□□得向台上爬去，调戏道“哟，你们看……小娘子羞臊了。”

　　胤禟和胤祯瞧着那胖子将卖唱女一把拉进了怀里，他们的同伙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哄叫道：“亲呀亲呀……要不跟爷到房里再亲。”

　　听到同伴的起哄，那胖子更来了劲儿，伸手轻佻得摸了摸卖唱女的脸，贼兮兮笑道：“哟，瞧这身细皮嫩肉的，要不脱了外衣让爷们好好瞧瞧……”

　　话音甫落，又惹来同伙的一阵哄堂大笑，只听到那个卖唱的女孩儿紧紧的抱着琵琶嘤嘤的哭泣。

　　“岂有此理！”听着满屋的污言秽语，十四爷胤祯怒不可解，重重捶了下桌角，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一群男人如此欺负个弱女子，还有王法没有！”说完，就要起身。

　　胤禟一把拉住胤祯“坐下。”遂即审视着那群没脸没皮的轻贱小人。
　　“可，九哥……”十四爷胤祯指着一脸惊恐得卖唱女说道。

　　“十四弟，坐下！”胤禟重复了一遍，语不传六耳，道“此次出京，我们只是视察河北山东，顺道散散心而已，还是莫管闲事，这里不比京城，免得节外生枝。”

　　十四爷胤祯早已经气的怒目圆睁，重拳砸向了桌面，可虽不服气，却也不敢拂了他九哥的意，再者胤禟说的确实也对，这济南城人际关系他二人并不知晓，虽身为皇子，可若是落了口实，或把柄给人家，闹到京城却也是不好的，胤祯只得闭上嘴，愤愤不平得坐下。

　　“不要……快放开我，放开我……”楼下那卖唱女使了全身的力气，惊叫着想挣脱胖子的怀抱。两人纠缠之间，就听“撕拉”一声，胖子扯下了卖唱女的一段儿袖管，露出了她半截儿吹弹即破的雪白手臂，和一只式样别致的似竹节般的翠绿镯子。

　　楼上的九爷胤禟此刻却两眼放光，盯着那只翡翠的翠绿的镯子，“霍得”站起，脸色“唰”的变了。他认得这只镯子，那正是他以前送给董鄂禟心的手镯，可是镯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在卖唱女的手中？心儿……心儿她？一瞬间，太多的疑惑在胤禟的心头炸开，他发了疯似的想知道这一切，想知道令他朝思暮想，夜不成眠的董鄂禟心到底在哪里。胤禟顾不上胤祯不解的目光，一个箭步，跌跌撞撞得向一楼的台前冲去，嘴里嘶哑得吼着：“你们都给我住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笑得正欢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带诧异地朝胤禟看来。

　　“我道是谁敢管起爷的闲事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兔公子，怎么，莫非你也想进大爷的温柔乡？”台上的胖子，松开了箍着卖唱女的手，挑眉对胤禟戏谑道。边说边还一个劲儿得对台下的同伴使着眼色，惹来一片奸笑。

　　“放肆！”胤祯跟在胤禟的身后，快步走了上来，怒气冲冲得喝道：“竟敢对我九哥这么说话，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是不是！”

　　“哎哟，好大的气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你这厮就敢在济南府的地盘儿上管起本大爷的闲事。”胖子白了胤祯一眼，斜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

　　胤禟不屑得哼了一声，道“爷懒得跟你们废话，识趣儿得赶紧放了这姑娘，立刻给我滚，否则……”胤禟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嘴角含笑道“我要你们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你以为大爷是吓大得不成？”胖子说着对台下的人指手画脚道：“替大爷擒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大爷回头重重有赏。”

　　台下众人轰然应喏，随即挥舞着拳脚向九爷和十四爷而来。谁知，十四爷胤祯扬了扬半边嘴角，只是三拳两脚便撂倒了蜂拥而上的人群。

　　“你……你们有种给我等着！”胖子惊骇得瞪着四仰八叉摔了一地的同伴，撕声力竭得指着一人喊道：“还……还不快去请老爷。”

　　少顷，不过一炷香时间，
　　便听到“知府大人到！”

　　遂即看到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手持兵刃大叫着冲上了茶楼，走在官兵身后的，是身穿藏青色官袍，顶带单眼花翎的知府。此人才一上楼，就三步并作两步得往胖子跟前奔走。

　　“上进，没事吧？”那官员摸样的人对着胖子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番后，焦急询问道。

　　“阿玛，我没事！”名叫上进的胖子指着仍是泰然自若的胤祯和胤禟，自信满满的说道：“阿玛，就是这两个人冒犯我！你看，他们还出手打伤了儿子的手下！你可得替儿子做主！”

　　知府转头扫了眼胤禟和胤祯，摆起官威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大白天出手伤人！”

　　“怎么，只允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了？他可以大白天调戏少女，就不许我大白天活动筋骨了？”胤祯鄙夷得打量了一眼知府，自知如今只有和胤禟一同亮起身份才能压他一压，和胤禟对视一眼，遂即口气轻松得回道：“爷爷我……也不过是打伤了几条疯狗。”

　　“你……”知府气得脸色煞白，全身颤抖，愤愤道“来人呐，将这两个狂徒给你拿下！”

　　“是！”官兵们高声附和，提刀向胤禟、胤祯逼来。

　　始终一言不发立在一旁的胤禟上前一步，挡在了胤祯身前，幽幽说道：“把我们拿下？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难不成还是天王老子？”面对胤禟森然的语气，那知府嚣张的气焰不免矮了几分，张了张嘴，略显心虚得说道。

　　“天王老子倒不至于！”边说，胤禟边在怀里掏着什么，向着知府一步步气定神闲地踱去，含笑道“张大你的狗眼给爷爷仔细瞧清楚了！”

　　遂即，胤禟走到知府面前，胤祯突然罩着知府的面门，胤禟掷出手里一块似是汉白玉质地的玉佩，玉佩上赫然一个“禟”字,胤祯手中那块儿赫然一个“祯”字

　　知府接过那玉佩细细看去，手中像握着只烫手的山芋，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命磕头：“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九爷，十四爷。”说完，知府那个宝贝儿子原先还是一脸不可一世的上进脸色刹那惨白，跟着“扑通”跪了下去。

　　“我们就站这儿，你要拿，便拿下！”胤祯轻轻的似是拍拍身上的灰尘，语气略带讽刺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早知两位是当今圣上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冒犯您二位啊！”说完知府小心了看了看九爷和十四爷“两位爷还请到奴才府中，让奴才给二位爷接风洗尘，奴才给二位爷赔罪”

　　胤禟瞥了眼始终缩在角落里的卖唱女，目光在她手上的镯子上逗留了一会儿，继而对着知府疾言厉色道：“爷今儿个没空跟你们啰嗦，你们这两条狗命，爷暂时先记下了，等回京之后再同你们好好计较。还不快滚！”

　　“是……是！爷爷教训的是！”知府和上进连磕了几个响头，便连滚带爬得逃之夭夭。

　　“谢谢两位爷的救命之恩，青莲没齿难忘。”等人走干净了，卖唱女方从角落里战战兢兢得挪了出来，朝着胤禟和胤祯磕头就拜。

　　“起来！”胤禟看了看伏在地上的青莲，遂即道：“爷有话问你。”

　　“是。”青莲唯唯诺诺得应了声，站起身垂首而立。

　　“你手上的镯子是哪儿来的？”胤禟心急火燎，直奔主题问道。

　　“回爷的话……”那个名叫青莲的卖场女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前几天也是在茶楼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轻薄青莲，有位姑娘救了青莲，那为姑娘送给青莲的镯子”

　　“是，那人一定是心儿，她肯定在这里”胤禟仿佛中了邪似的一想到终于有董鄂氏的消息，顿时神采奕奕，一把拉住青莲，继而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是三天前的事了！”青莲任由胤禟拽着，小声道“那位姑娘赠了奴婢镯子，没多久就走了，现在在何处，奴婢也不知。”

　　“九哥，那一定是九嫂，她肯定还在这济南府里，咱赶快再去找找！”十四爷胤祯也听的兴奋。
　　“嗯！事不宜迟，这就走！”刚迈开一步，胤禟又顿住了脚步，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放到青莲手中，道“银子给你，你自己另外过活去吧！”说完，胤禟头也不回得往门口冲去。

　　胤禟和胤祯还是去了济南的知府府里，从府里调了兵，知府也极其认着的带着人给九爷和十四爷办差，可是找了几个时辰，几乎寻遍了济南府的每一个角落，九爷和十四爷仍旧是一无所获。面对熙熙攘攘的闹市，胤禟又怒又急得一拳朝灰色的墙上砸去，燃烧着怒火的双眸无意一瞥，却看到了拐角处咬着下唇静静而站的青莲，“你怎么跟来了？”胤禟强自压下火气，说道：“不是给了你银子，让你另谋生计。”

　　卖场女青莲眼看被胤禟发现，索性一咬牙走了出来，双手捧着银子，肃然跪在地上，凄然道“青莲在这个世上没亲没故，已无人可依，无家可归！远在京城的舅舅还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青莲不要银子，只求两位爷能让青莲跟着你们，报答爷的救命之恩。”
　　胤禟不吱声，只是皱眉看着眼泪滚滚的青莲。

　　那卖场女看眼前的爷没有即刻赶她，知道自己所求之事成功了一半，遂即忙道“奴婢会洗衣做饭，可以伺候两位爷衣食起居，也可以给两位爷做牛做马！”说罢跪走上前，拉着九爷的袖子哭道。

　　“九哥，你看这怎生是好？”十四爷胤祯同情得瞅了眼弱小的青莲，问道胤禟。
　　胤禟抬头看了眼日渐西沉的太阳，又看了一眼胤祯，道“回京吧，爷找不到她了”胤禟拉起场跪在地的青莲，“就顺道儿带着吧！”

　　青莲一副感激的神情，感激道“谢谢二位爷！”说罢叩头又继续道“二位爷，可是找这个镯子的主人？”说着把手腕上的那个翡翠的镯子摘下来递给胤禟
　　胤禟接过镯子看了一眼又扔给了青莲，“如今它在爷眼里一文不值，没有任何意义”说完自顾自的向前。

　　青莲被忽然扔回来的镯子砸到身上，本能的躲了一下，遂即捡起不在言语。
　　“九哥，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十四爷胤祯和青莲在九爷的身后紧紧的跟着
　　“青莲姑娘，赠予你手镯的人应该就是我九嫂，她去哪里了你知道么？胤祯似是想打听出点儿什么。

　　青莲似是不相信那个孩童般的痴儿是胤禟的妻子，遂即对着胤祯回道“回爷的话儿，那天那位姑娘，是个孩童般的痴儿，一副少女打扮，倒是眉清目秀，是二位爷要找的人么？”
　　“你说什么？孩童般的痴儿？”胤禟后退几步，质疑的问青莲。
　　“怎么回事”十四爷胤祯也听的一头雾水。

　　青莲看了看眼前的两位爷，好像他们并不相信似的，忙认真道“青莲不敢有半句假话，确实是一个痴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过那位救了青莲的姑娘，那姐姐人真的很好”
　　“她都跟谁在一起，救你那天还有什么人？”胤禟继续问道
　　青莲回忆了一下，道“当时就姐姐和三个奴仆打扮的人在茶楼的雅间儿，后来又来了两位，似是他们的主子，有一位爷到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但是另一位却像是寒冰般，冷酷的紧，让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老四？”九爷胤禟和十四胤祯爷不约而同喊出来
　　“九哥，我们回京，我去四哥府邸里要人。”十四爷胤祯纷愤愤的说道
　　“老四他一向行事缜密，怕是这事儿……”胤禟眉头深锁，继而又说道“不过，我定能找到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