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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古寨漫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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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起床洗漱完毕,按照于爽头天的指点,寻摸到剧组拍摄地——木王府旁边的一家叫“彩云之上”的茶馆,见外面围观者不少,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还有几个大汉维持秩序。茶馆里面架着机器,专用的摄像灯把屋子烤的火热,一对年轻男女在里面卿卿我我地腻乎在一起,过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过去擦汗补妆。几个群众演员则明显不自然地在旁边假装喝茶聊天,眼睛骨碌碌乱转。
找了一圈儿看到于爽,摆了摆手,她赶忙叫我过去,一起走到大胡子导演旁边。
“导演,这是北京来的记者,要给我做个专访,人家想先采访您几句,因为您这个分量大。”
“哦?是不是说我胖呢?”大胡子幽默了一下,然后问明了我是哪家报社,便大咧咧地表示为难,“倒是主流大报啊,希望你们多宣传。采访我没问题,时间可不能太长啊!我这儿只能说几句,冲你是北京大老远来的,不说不合适。”说完,嘱咐了旁边的执行导演几句,便和我以及于爽来到茶馆外面的凉棚下面,要壶普洱沏上。这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您这拍的听说是喜剧吧?”我一没录音机二没纸笔,采访装的很不像。
“是,没错啊。”
“看演员服装,估摸是现代戏吧?”
“怎么是估摸呢?它就是啊!哥们你业务不熟啊!”
我赶忙解释自己刚跑娱乐新闻没多久,这次也不是专程来探班的,主要是来采访火炬接力。于爽在旁边说导演这是好机会啊,这哥哥正是一张白纸呢,说什么就写什么,导演这才释然。
“是反映现代生活的喜剧。不知道你啊,反正很多老百姓都喜欢喜剧,现在活着就跟孙子似的,再看他妈什么悲剧,累不累啊!”
“也是,不过现在好的喜剧太少了。”
“喜剧少?好电影它就少!”大胡子显得愤愤不平。
“您说原因是什么呢?”
“那还不简单,导演都傻B呗!哥们儿,这词儿你别见报啊,咱就是朋友聊。现在导演还有编剧确实傻B了,他没生活啊,就只能整天编故事,哥几个找一宾馆一猫,怎么稀奇古怪怎么来,什么两口子吃饭互相下毒啦,一家子连串三角恋啦,这不扯淡么?生活中有这么多邪事儿么?大部分人都是普普通通过日子,怎么能在这平淡里找出乐子来,那才是牛B!”
“那您觉得您这电影,这个,按您的话说,比较牛B?”其实要按我的话,说牛B也挺顺嘴,可不知道么的,有于爽在,这个词儿突然就挺刺耳。
“起码我在说个正常人的正常事儿!牛B不牛B的,这可不能咱自己说,得观众说。不过呢,我交个底儿,等后期剪辑完了你可以先看看,我现在都有谱了,比较牛B,不,应该说是相当牛B。”
大胡子疯狂地自恋着,于爽在一旁拼命忍着不乐出声来。我觉得虽然这大胡子说话那样子也有点傻B似的,可倒都还在理儿。
一小时过后,剧组收工吃饭,大胡子这才停止了摆唬,很有面儿地让我一起随便招呼点儿家常饭,我说还得专访于爽呢,为节约时间,就跟美女另找个地儿吃得了,边吃边聊。
“你们挺熟吧?”大胡子问道。
“以前……以前她演话剧的时候采访过一次。”我当记者几年之后,锻炼得撒起谎来可以保证脸不红,但结巴的毛病一直改不了。
“哦,”大胡子点点头,“好啊,采吧,这是个好演员,有戏,不像一帮傻姑娘,光琢磨镜头里自己哪个侧面好看。”
一直在旁边乖乖的于爽跟导演说,正好也算老朋友了,边采访再边聊会儿,估计晚饭见了,大胡子一口应允,并提醒我千万别在报纸上把“傻B”俩字儿登出去,“牛B”可以登。
在木王府旁边简单吃了糖粥和糍粑,我和于爽找到辆小巴,指明了那古寨的方向和大致特征,司机连说知道知道,于是侃好价钱上路。
“其实那姐姐人挺好的。”于爽坐在我旁边,身子随着乡间土路一颠一颠的,不时轻轻撞我身上,弄得我一阵一阵的心猿意马。
“都是好人,可总得对上眼儿吧。对了,后来和你们都失去联系两相离散了,有时候我还琢磨呢,怎么她把你叫去了?是不是当参谋啊?”
“嘿嘿,我们可没到闺蜜那份儿上。老在那儿演出,她对我挺照顾的,所以早说好那天散场一起酒吧坐坐呢,谁知道当天冒出你来!我就想见见相亲啥样,没吃过猪肉,总得见见猪散步吧?结果那姐姐就答应了。”
“你们俩都很顽皮啊!可那挎包怎么背到你身上去了?”
“那可是我的妙计了,”于爽很是得意,“我怕她开会拖的太晚,就让她把包先给我,这样她到时候找借口往外溜,比如有业务出去接个电话什么的,多方便啊。要是背个包,领导肯定怀疑啊!”
“靠,你是女诸葛亮啊!”
“不许说脏字!”于爽假装生气道,脸上明显因为我夸她足智多谋而容光焕发。
那寨子离丽江古镇并不太远,我们在寨口下了车,沿石板路往里走。正是夏天,又是一天日头最毒的时候,寨子里的人们都柴门紧闭,估计是躲屋里纳凉了。很容易地找到了那条小溪,便领着于爽沿溪流上溯,来到一池水潭前。潭水挺清澈,半厢水面都开着荷花,像个荷塘一样,里面有些不知名的五彩斑斓的小鱼在游动。荷花岸边就是那座我重点向于爽介绍的古庙。庙不大,一面楼的楼基直接入水,另三面都有回廊,可以凭栏歇息。
我没找到上次来遇到的那个中年僧人,也就没打听到庙宇的来历,以及供奉的是何方神灵。于爽进了庙门就一脸虔诚,拜佛时还让我出去,免得扰其清净,然后就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往功德箱里放了一百块钱。
“许啥愿了?”离开小庙,我好奇地问道。
“许了俩呢,先是祝我妈妈赶紧痊愈。”
“啊?这个,伯母身体怎么了?”我认真地问。
“怎么听你说伯母这俩字儿,感觉怪怪的呢?是不是不怀好意哦?”于爽调皮地笑了笑“也不是啦,一般的胃病,不是很严重的。主要是我妈妈信佛,所以我到哪儿都要替她拜一拜,积些功德,要不是听你说有这么个庙,我才不陪你逛呢。对了,你信佛么?”
“怎么说信还是不信呢?你不信人家也在那儿啊。姑且就用这个字儿吧,我妈妈信,我是尊重,但说不上全信吧。你不是还许了一个愿么?”
“愿佛祖保佑灾区那些人啊!”
那时候汶川地震刚过一个月,连火炬接力都要事先有个为灾区默哀的仪式。我点点头,望向于爽,嗯,这还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回去的路上,和于爽一直没完没了地聊着,并且知道了她的不少事情。比如她是杭州人,父亲是军人母亲是教师;比如她小时候一直为自己不是皮肤雪白而暗地里不爽,直到后来健康肤色被大肆宣扬并成为时尚,才总算松了口气,等等。
“其实你皮肤很好的,是白里透红,确实健康。你看人家外国女影星,都这样。”我及时跟进谄媚着。
“溜须拍马。”
“听出来了?得,拍马腿上了。这是你第一部戏?”
“是啊,以前也有机会,不过片子不合适,还不如在剧场演话剧锻炼人呢。我们话剧院对我还挺重视的,所以能轮到我演好角儿。”
“这个戏怎么就合适了呢?”
“这导演和我一师兄关系特好,师兄推荐的,分的这角色虽然戏不多,但挺重,能出彩儿。而且这导演,别看他说话挺糙的吧,人还真不错,很正那种……呵呵,其实这戏也不是说就特适合,可拍电影挣钱多啊!”
“准备下水了?”
于爽嘿嘿笑着,说了几个我半生不熟的演员名儿:“这些都是我同学,三年前一块儿毕业的,现在都挺火的吧?谁不想出名呢!”
我说其中有一个可是靠和台湾演员的绯闻出的名,于爽说知道,其实那女孩儿是真爱那男的呢。
看着于爽侧面精致的轮廓,那瞬间我特别想问你会爱上谁呢?会爱上我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回到四方街,于爽急着回剧组吃晚饭,约她晚饭后出来也被婉拒了,说是不能整天漂外边。于是只有留了电话,然后热情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