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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林奈尔和邓布利多的意义 ...

  •   “任务完成了”,斯内普把冥想盆放到校长室的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西弗勒斯,请等一下,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讲”,邓布利多叫住了他。

      斯内普僵硬地站在凳子旁边,用拒绝坐下的态度告诉邓布利多,自己没功夫听他巧言令色。

      “我对你最近在忙的事有所耳闻”,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光,“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已经答应你成为双面间谍,如果黑魔王注定回归,我现在在做的事,无疑能更好的帮助我赢得他的信任”,斯内普冷淡的说。

      “包括在傲罗到达之前转移走巴格曼、塞尔温吗,或者还有更多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发现的食死徒?”邓布利多脸上慈祥的微笑消失了,他周身正辐射着强烈的、仿若燃烧的魔压。桌子旁的凤凰福克斯也躁动地挥舞起翅膀。

      斯内普被迫退了一步,随即上前与这股魔力抗衡,“巴格曼和塞尔温都是被迫加入的食死徒,因为黑魔王认为他们掌握的资源值得被纳入麾下。成为食死徒后,他们没有参与过任何暴力行动,而且这两家都有大月龄孕妇,如果直面傲罗或凤凰社的攻击,我们将彻底把这两个天然的盟友,推向对立。”

      邓布利多的魔压收敛了一些,“我接受你的理由。那马尔福家呢,他们也是无辜的食死徒吗?”

      “为了将来更好地取信黑魔王,我不可能只帮助那些边缘位置的食死徒。马尔福家显赫的财富注定了他们中的任何一名成员都不会站在被告席上,无论我是否提前通知,对结果都没有改变”,他完全没有提两人间的友谊。

      “我还是很乐意信任你的,只是我希望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提前告知我。”邓布利多思考片刻,又露出他惯常的微笑,“那么现在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

      “我组织了一次对抗傲罗抓捕的行动,放心,只联合了一些野心家和寻求庇护的懦弱者,旨在让他们认识到食死徒已经大势所趋,尽早离开这摊浑水。没有任何伤亡,他们都是见势倒戈的骑墙派——而且自己永远都不会承认。”斯内普继续冷冰冰地说。

      “这样未来你就有了足够多的理由应付伏地魔的盘问,而同时还从内部瓦解了食死徒们反抗的决心,”邓布利多的眼睛深邃而有穿透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西弗勒斯,你会是一个比我想象中成功得多的双面间谍”,他直视着斯内普。

      “我的荣幸”,斯内普嘲讽的补充道,“别对我用摄魂取念,我的大脑封闭术足以在未来应付黑魔王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原谅老年人的一点小毛病,总想确保事情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斯内普刻意做出一个挑眉。

      邓布利多忽视了斯内普的挑衅,“还有一件事,是你我不得不经历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是个注重效率而非程序的人,他手段强硬,却也乐意和被捕的食死徒们做些交易。你是食死徒的事,早晚会被某人供出来,所以我们需要先发制人,主动暴露你的身份。”

      他让桌子上的一个装满糖果的罐子飘向斯内普,“蜂蜜公爵的新品,要不要尝尝?”

      斯内普拿起一盒巧克力蛙,“看来我应该多准备一点巧克力去应付摄魂怪了。”

      ……………………………………………………

      “12月20日审判开始,审理西弗勒斯·斯内普违反《限制黑魔法使用法》和《巫师基本法》一案。审问者魔法法律执行司巴蒂·克劳奇,审判记录员……”若隐若现的声音传进斯内普的耳朵。

      斯内普努力凝神,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昏暗宽阔的房间,被一条仿若游蛇的金色锁链扣在房间中央的凳子上,四周是一排排阶梯式、逐渐升高的石凳——石凳上坐满了人,两只摄魂怪正滑向角落里的一个阴暗小门。显而易见,这是威森加摩对他的审讯现场。

      两周前,斯内普因涉嫌参与伏地魔的反政府行为,被傲罗们当众带离了霍格沃茨。

      由于巴蒂·克劳奇在食死徒上采取的强硬政策,他立即被投入阿兹卡班待审。这座神秘的北海孤岛上游荡着数不尽的摄魂怪,它们不在乎进入其中的人是否经过审判,只负责舔舐、吸食每个人的希望和欢乐。

      斯内普坐在自己的囚室内,用无杖魔法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他不应该这么做,因为他的守护神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他竟然继承了莉莉的守护神,在害死她之后。

      摄魂怪带来的绝望和痛苦都抵不过看到这只守护神的瞬间,他立刻挥散了这只守护神,放弃了抵抗,他享受着摄魂怪靠近时深邃无声的黑暗。

      “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1978年至1981年间,在伏地魔的反政府行为中承担重要作用,被告的行为违反了《限制黑魔法使用法》第三段以及《巫师基本法》第十三条。你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吗?”巴蒂·克劳奇精神抖擞地说。

      “是的”,斯内普说。

      “你是否参与过伏地魔组织的恐怖袭击?”“是的。”“你是否为伏地魔的反政府活动提供过帮助?”“是的。”“你是否是食死徒?”“是的。”

      “请等一下”,一个高瘦的人影从阴暗的陪审席里站了起来,“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申请成为被告方证人”,随着说话,邓布利多大步从黑暗中走到斯内普身边。他身穿一袭黑蓝色的长袍,脸上是一副极为安详的表情。他抬起头来,透过架在鹰钩鼻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镜望着克劳奇,他长长的银白色胡子和头发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威森加摩的成员都在小声地交头接耳。所有的目光都投在邓布利多身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做间谍。他现在和你我一样,不再是个食死徒了。我可以为他担保。”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仍处于一场奇怪的昏睡,他头脑清醒,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有着足够多且清晰的想象,可同时又觉得厌倦。他的耳边是克劳奇和邓布利多关于自己的争论,可结果如何都难以让他关心。理智说,“这是摄魂怪的残余影响”,感情说,“摄魂怪之吻是个结束一些的好办法。”

      “我也收到了一份自愿出庭作证申请”,一个戴单片眼镜的女巫走了出来,用洪亮而深沉的声音说,“我——阿米莉亚·伯恩斯提请审判庭允许该证人出庭。”

      巴蒂·克劳奇从文件中抬头注视着厅中的两人,他用一种警告加不屑的语气说,“我认为提前将证据提交到审判庭是所以威森加摩成员的常识。”随着他的话,一些巫师又发出嗡嗡的窃窃私语,一些点头赞成,还有一些则露出不悦的神情。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威森加摩又安静了下来,“我也许记得不准确,”邓布利多和颜悦色地说,“但我相信根据《威森加摩权利宪章》,紧急情况下未提前提交的证据仍然可以作为定案依据,对吗?这是不是威森加摩的规定,博恩斯女士?”他问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女巫。“不错,”博恩斯女士说,“确实如此。”“哦,很好,很好,”克劳奇没好气地说,“这个人在哪儿?”

      “我把她带来了,”伯恩斯女士说,“她就在门外。”

      “那就快让她进来”克劳奇说。

      一个眼圈乌黑、脸色惨白的女孩走进了审讯室,斯内普的沉思立即被她打断了,因为那女孩熟悉的、一如既往的凝视,她原本珊瑚似的嘴唇已经失去了光彩,脸颊上细绒似的汗毛更表明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她苍白的脸颊,在看见斯内普时仍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她走到他旁边,眼里是深深的愁意。她肯定知道自己被魔法部带走了,她肯定自知道消息起就一直担忧,她肯定不知道这是一场无须担心的过场戏,斯内普为她感到心酸。

      这一刻,他被这个小女孩感动了,她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不顾及他只是一个被命运摆弄的小丑,他能为她做什么呢?他想起她那些羞怯的神情、想起塔楼上她躲在单薄衣裙里颤抖的瘦小身体,突然希望能给她一切她所渴求的东西。

      忽然之间,斯内普发现,他的生命不再只是自己的生命,有另一个人因为他的存在而欣喜、因为他的不幸而备受折磨。

      “你的全名?”克劳奇大声问。

      “林奈尔·肯特,我是霍格沃茨的一名七年级学生。”

      克劳奇继续问,“你今天到庭是为了证明什么?”

      “在1978年圣诞节,食死徒发动了一场针对拉文纳姆的袭击,在那时,穿着食死徒长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把我从危险中救了出来,同时,他在离开前向我施加了一个防护咒,在那个咒语的保护下,我才从其他食死徒的手里幸存”,林奈尔说,她的手在数百名威森加摩成员的注视下微微颤抖,但语气坚定,后背挺得笔直。

      克劳奇对当天的具体情形做出了更多地问询,邓布利多沉默的旁听着,他的目光从林奈尔转到斯内普,最后,他从容得微笑起来,“这很能说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本质。”

      克劳奇厌倦地说,“赞成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大部分的手都举了起来,一个工作人员向克劳奇做出一个示意的手势,“很好,很好,指控不成立,斯内普当庭释放”,克劳奇狠狠甩动着他的斗篷,起身离开了。

      斯内普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个女孩扑到他怀里哭泣,他静静地站着。

      ……………………………………………………

      “请坐,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亲切地说,然后把办公桌前的椅子变成了一把银绿相间的扶手椅。

      斯内普坐了上去,“现在是假期时间,特地来听取你的指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希望您尽快。”

      邓布利多站起来,将一杯黄油啤酒塞进斯内普手里,“在审讯室听到林奈尔·肯特对你的证词后,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为何对你产生了如此大的误解。”

      斯内普嘲讽地说,“那必然是因为斯莱特林的学生天生邪恶,而格兰芬多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邓布利多说,“我很抱歉一直误解了你,但如果你曾经历过我的人生,就会明白我的选择。”

      “那我十分抱歉自己不是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斯内普冷淡地说。

      “我曾迷恋过盖勒特·格林德沃,年轻时我们觉得《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是阻碍巫师取得更伟大胜利的废纸。在某段时间内,我知晓并参与了盖勒特的大部分计划。”

      “我本应该有更坚定的立场,可是年少轻狂和‘个人情感’让我在底线上试探了一小步,而正是这一小步产生了令我追悔莫及的后果,我和盖勒特的抱负对我亲人、对所有英国人造成了巨大的、不可弥补的伤害。”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似乎闪过了一丝水光,但他只是故作顽皮地向斯内普眨了眨眼睛,“和你很像对不对?”

      “接着是伏地魔,我是他的入学接引老师,在那天我就发现了他不同寻常的性格,可我简单粗暴的干涉似乎只让他更坚信‘力量至上’。无论如何,我再次放纵了他,而他成为了第二个黑魔王。”

      “我明白你对我有很深地成见,你认为我享有赞誉却名不副实,甚至认为是我对斯莱特林的偏见让他们在未毕业时就决定加入食死徒。”

      斯内普什么话都没说,他显然认同邓布利多的推论。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西弗勒斯,我能否知道你为何会追随黑魔王?”

      “我成为食死徒是因为魔法界不该再有我这样的孩子,不该再有孩子在11岁就被认为是邪恶,不该再有孩子在入学后就发现自己的未来毫无希望,不该再有孩子因为无法保护自己而走上革命。”斯内普说。

      “革命?你认为伏地魔的行为是革命吗?”邓布利多立即追问道。

      “我曾以为他是。”

      “西弗勒斯,你大错特错了,你渴望改变魔法界的现状,却加入了一个联合贵族和勋贵的组织。这个组织本就是为了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聚拢在一起,就算是没有这些血腥事件,他们又如何会让渡自己的权力?”

      “你如期获得了权力地位,是因为你足够有价值,而不是黑魔王或者食死徒帮助了你。”

      “在林奈尔肯特为你作证前,我未想过你并不支持食死徒的暴行,因为我从未想过你竟是这样的逻辑”,他看着斯内普的神色又补充道,“当然,我对斯莱特林的偏见也蒙蔽我的眼睛。”

      “没有人是巧克力蛙上写的那个‘最伟大的巫师’,我只是个凡人,我的臂膀也不能庇护所有人。你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起这份责任吗?曾经的我因为偏见舍弃了斯莱特林,你愿意去保护那些被我忽视的斯莱特林吗?”邓布利多微笑着,向斯内普伸出一只饱经岁月沧桑的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林奈尔和邓布利多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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