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蝉鸣》木河望

12、入春上

　　两人就这么时不时的聊两句，倒是慢慢熟悉起来，最后江阳下载完资料后，登上□□加了程可的好友，顺便把试卷也给他发了一份。
　　“我送你吧”，程可看江阳打算离开，连忙单肩背起书包道，
　　“可以啊”
　　两人又一路上走着聊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成长都因为父母的缺位而越发的早熟，聊起来也越来越投机，冬天的大街上，年味儿愈发的浓厚，随处可见的鞭炮屑在路边上堆积着，深红的，配合着半融化的积雪，煞是好看。是在下午，街上的人还是很多，江阳和程可穿过闹市时还看见了一个老奶奶在卖冰糖葫芦，扎在黄苇帮子上，一圈圈的，柔和的日光下晶莹剔透，看着江阳盯着冰糖葫芦的眼神，程可折回去买了两串。
　　“我刚好要买，给一串给你吧”，程可递出一串说道，
　　“哇~”“谢谢啊，我回去转给你。”
　　“不用了，就一点钱”
　　“那也要转给你，不能白吃你的。”
　　“好吧”程可无奈道，“随你。”
　　“我到了~”
　　“你家住这啊，我以后可以来找你玩吗”
　　江阳一听这句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奶奶过往的“杰迹”，连忙道，
　　“不……不用了，我家里人不喜欢别人来做客，我们可以网上联系嘛。”
　　“那好吧，拜拜。”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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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爆竹送走了这个热闹的假期，也送走了悄悄溜走的悠闲时光，院子里的梨花在微雨的吹拂下楚楚可怜地绽放，路旁的迎春也酝酿着淡黄色的花骨朵，这一切都预示着春天的到来。入春了，人们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学校也正常运转起来。入春了，三月的微风一吹，万物慵懒地伸展着枝条，三月的微风一吹，人也开始犯懒，趴在桌子上春困了。
　　这不，一天的上午，正是学习的大好时候，可是3班的课堂上却异常的安静，整个教室只有地理老师滔滔不绝的授课声，江阳觉得有点奇怪，伸直了脖子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的脑袋正在一啄一啄的钓鱼哩，再仔细一看，有眼睛翻着白的，有眯成一条缝的，江阳心里偷偷笑了一下，看来大家都有点犯困啊。不过自己倒是清醒的很，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下课睡够了……
　　“看来下课睡觉真是个好习惯”江阳心想。老师在台上倒是讲得认真——地理老师是个十足的知识迷，长得略矮，黑黑胖胖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刻正在课堂上讲着黄土高原的地形地貌，看起来十分沉迷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江阳也有点犯困了，便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时不时地看会儿窗外醒醒神。南方多山，从江阳的角度可以看到外面漫山遍野的红，早上上课时会从那经过，是鲜艳艳的映山红，再近点，是一颗高大的木棉树，上面的花苞也是红的，第一眼看见这棵树的时候，江阳就被震撼到，像火，像蓬勃向上的生命，树上跳动着几只鸟，江阳能听到它们的叫声，是布谷鸟。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鸟是初一体育课的时候，没想到还真的是“布谷，布谷”的叫着，有很多学生下课后就会学舌去逗鸟儿。
　　不过，看起来地理老师对鸟儿的声音有点不悦，鸟儿一声一声的叫的很欢快，地理老师讲课被打断了好几次，江阳睡意逐渐消去，便认真听起课来，突然，地理老师将书重重地甩在讲台上，怒吼道，“哪位同学啊~故意学鸟叫干扰老师上课~!”因为音量突然提高，周围的同学瞬间惊醒，连背都挺直了，大气不敢出。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又传来了“布谷~布谷~”，地理老师更加愤怒，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还叫！”
　　目睹一切的江阳，突然反应过来老师可能把鸟的叫声当成是学生捣乱了，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意识到自己笑出声来的那一刻，江阳感觉时间都静止了……现在的鸟叫声还有谁反应不过来吗？
　　陈诺默默的转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江阳，感觉到眼神的江阳也用哀怨的小眼神看了回去，随后有点尴尬的低下了头。
　　后座的程可目睹了这一切，爽朗的、发自内心的、轻笑了两声，听到笑声的江阳又尴尬的抬起了头看向老师……
　　那个矮而胖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听到笑声后，先是愠怒地涨红了脸，找到笑声的来源是向来乖巧的江阳后，犹豫了一下，便拿起刚才摔在讲台上的书，抖了两下灰，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继续上课了。
　　江阳内心长吁一声：“吓死我了，还好平时表现够乖。”
　　当然，春天除了人们会犯困，什么猫啊狗啊都也都到了□□的季节，人也不例外，拜老邓之前活跃同学情谊的良心座位安排所赐，经过一个学期的朝夕相处，成功培养了好几对校园情侣，还在班上带起了早恋的热闹风气，什么食堂里啦，跑道上啦，学校的花廊假山下啦，随处可见扭扭捏捏，耳朵红到根的小情侣。在热恋朝天的氛围下，3班的考试迎来了首次滑铁卢，严格来说，是江阳的成绩迎来了严重“滑铁卢”
　　由于本学期要生地会考，于是学校每月都增加了月考考试，沉迷于玩乐的大部分学生对这次考试都措手不及，但成绩不能掉啊，掉了怎么跟家长交代呢，于是商量一圈的结果，就是作弊。
　　考场安排是按校排名排的，江阳在1号考场，程可在江阳的斜对面，陈诺要再靠前些，从江阳的视角几乎看不到他。自古学渣喜欢撩学霸，1考场就有好几位“沦陷”的，其他的虽然也听课，不过，对答案嘛，那还是乐见其成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们的策略是由1号同学把答案写上，依次往后传给本班同学，如果对题目有不同答案的，就增加一个版本。群策群力，大家都不是傻子，基本就能凑个标准答案了。可能有人会好奇，程序这么繁琐，不会被发现么？那真是太天真了，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作弊是学霸。教室没监控，又只有一位监考老师，1号考场做题速度本来就比其他考场快，何况是第一名先出的答案，最重要的是老师也没想到1号考场的人会作弊啊，试卷发下来以后，大家都迅速的做题，除了学生刷刷刷的做题声，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考场纪律这么好，监考老师难免没戒心，没过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1号同学开始传答案的时候江阳正在做最后一道算数题，老师还没醒来，传到程可那的时候，他打开对了下答案，往纸条上写了些东西。写完以后看了一眼江阳，示意江阳接着，正仍着纸条的时候，考前15分钟广播提醒，监考老师突然醒来了，程可手一抖扔歪了，掉在了江阳的桌角下，纸条被揉的很小，不特意关注的话可能不会注意，程可扔的时候，是手放背后用手腕的劲儿抛的，人还是乖乖的坐在桌面上，所以监考老师并未发现异常，江阳的算数题还有几步没解出来，虽然目睹了一切，但还是十分淡定地端坐着解题，监考老师醒来以后走下讲台转了一圈，路过江阳的时候也没注意的脚下的小纸条，等监考老师坐上讲台后没一会，另一边的同学看江阳一直没什么动作，开始着急的暗示，江阳写完后放下笔，伸了下拦腰，试卷不小心滑到了桌脚边，惊讶的偏了一下头，然后光明正大的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捡起来揉着大概豆大点的小纸条。当然，这懒腰是江阳故意的，捡试卷时刚好盖着纸条了。江阳也知道后面的同学在密切的关注自己，于是把纸条塞进了笔帽里盖上笔盖开始装模做样的检查试卷，后面的同学一看，甩了一下笔，然后举手说道，“老师我笔没墨了”老师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说“有没有同学写完的，可以借支笔给他吗”考室里默然，老师又重复一遍道，“写完的同学可以借一只笔给他吗，或者有多余的笔的。”江阳举手道，“我有”然后把笔递给了老师，老师又把笔给了那位同学，踩着高跟鞋走回讲台了。
　　目睹关切这一切的不但有刚才那位同学，还有程可，他看着我把笔递出去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变得复杂起来，其实江阳完全有能力看完那份答案再递出去，但其实从头到尾江阳都不想参与这场作弊，父母并不会过多的管成绩，而且，抛开这些，如果连自己最真实的水平都无法面对，靠这种方式，他们又能骗得了谁呢，江阳对他们感到不齿。但江阳也不愿和大众唱反调，作弊的谋划，江阳是全程在场的，他们对自己没设防，自己也不太好下手为强，当然，考场里的监考老师睡着了，难道其他考生看不见吗，考场是7个班的学生混坐的，只是看到以后选择也和别人一样对答案罢了，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做呢？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