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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   三皇子和五皇子斗得越发狠,也让朝堂上的水越发浑浊了。他们不仅互斗,还蚕食东宫的势力,颇有几分玩命的架势。

      他们原本就心存野心,觊觎着最高的那个位子,如今在简泽各种不着痕迹的挑拨引导下,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只是他们互斗太子管不着,但他们向东宫伸手,却让宋元宸皱起了眉。他只是懒散了一些,并不是人尽可欺。打瞌睡的猛兽也是猛兽,怎么会容忍旁人侵占自己的地盘?更何况,他还有了想保护的人。

      于是,朝臣惊讶地发现,懒散了几年的太子出手了。
      皇帝对儿子的评价是很恰当的,宋元宸确实很有才干,关键只在于他愿不愿意放在正事上。也正是因为他有这份才干,才让皇帝对他又怜又爱,怨其不争,想放弃又舍不得。

      懒散了几年,他的才干没有消退,反而越发强了。才过手几次,两个弟弟便被他压着打,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咬了咬牙,只能一摒前嫌,捏着鼻子联起了手,然后一起被压着打。
      他们几乎被打得绝望了,原来向来懒散的大哥这么强的吗?

      如今别说把大哥拉下太子之位了,他们连护住自己的势力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的势力被打散又聚拢,聚拢又打散,最后越缩越小。
      在对方的雷霆手段下,他们只觉得前路微茫,没有一点希望。

      御书房。
      皇帝看完了刚送来的密报,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惊飞了窗沿的几只小雀。

      太子的这几手可真是精彩啊,让他想起了年少的时候。他年少时也是压着兄弟们打,打得他们都不敢冒头,直到现在都乖乖地趴着,打心底里怕了他。
      果然,在这几个儿子里,太子最像他,贪玩的性子像,这份手腕也像。真是让他越看越喜欢。

      皇帝的视线落在密报的某一处,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倒没想到,简文若的小儿子还是个祸水的料子。当初放过他果真是放对了,没有他激着,太子恐怕还懒散着呢。

      他点了点密报上简泽的名字,弯唇微微笑了下。
      不过,他定要在太子登基前杀了简泽。祸水终究还是会为祸,况且太子被他迷得不行,放他在太子身边,他实在是不放心。

      索性让他下去,和家人尽早团聚吧。
      在随意定人生死的时候,他的眼里也是漫不经心的,只眼角露出一点凉意。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看了一眼,便心中泛凉,忙垂下头,不敢看了。

      盛京的形势向来是瞬息万变。一转眼的功夫,喜怒不定,大权尽揽的皇帝便病倒了,据说连床都下不了了。

      天极宫。
      这是帝王的寝宫。

      明黄龙床上,皇帝躺在上面,浑身动弹不得,只睁着一双幽潭般的虎目,静静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艳丽宫妃。
      这位宫妃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的生母,赵贵妃。

      她是将门之女,未出阁时也随父兄上过战场,手中的刀饮过血,胆气比一般女子大得多。如今被皇帝这般看着,却也不由得生了怯。
      伴君伴了这么多年,但对皇帝,她却还是又敬又怕。这次若不是为了奕儿的大业,她也不敢向皇帝下手。

      她垂了垂眼,不敢对上皇帝的眼睛,只看着锦被上的花纹。

      皇帝虽然病得动弹不得,却还是能开口的,只是声音小而沙哑。他微微笑了笑,声音也是平静的,没有一点被算计的恼怒,“贵妃连这样的事都做下了,现在倒不敢看朕了?”

      赵贵妃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皇帝又笑了笑,倒像是心情颇好,很有闲情地同赵贵妃聊起天来,“说实话,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倒是出乎朕的预料了。”

      “你是将门女子,胆子很大,连战场都敢上,但你的胆子也很小。因为你的心装得太多了,你自己,老三,镇国将军府,甚至还有你殿中的各个心腹。顾虑太多,难免瞻前顾后,纵有野心,也难成大事。因此比起皇后,朕更放心你,对你也更不设防。”

      他的话很直白,也很不好听,让赵贵妃的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她出身将门,更爱舞刀弄枪,故而未曾像其他闺阁小姐那般留长甲,涂成各种美丽的颜色。她都是直接剪短,纤纤十指都只留一点雪白的指甲,因此此时手心里只有几道浅浅的白痕。

      她道:“但本宫这次就是做了,陛下,您算错了。”

      皇帝笑笑,好脾气地道:“对啊,所以朕说你这次出乎了朕的意料。”
      他道:“朕很好奇,你这次是因为什么做出了改变。是因为老三吗?他把你劝动了,让你误以为这次万无一失了?”

      他的脸上是纯然的好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不在意相伴多年的贵妃背叛他,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想造反,他只在意自己的好奇心。

      赵贵妃看了,只觉得心中发冷。她知道皇帝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喜欢过皇帝,可是奕儿呢?他也是他的儿子啊,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
      激动之下,她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已经从赵贵妃的反应得到了答案的皇帝收回了自己的好脾气,眼底有些心不在焉。
      听了赵贵妃激动之下的问话,他只觉得好笑。他道:“如果他不是朕的儿子,早在他拉拢朝臣,觊觎太子之位的时候,朕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你愿意容忍,还不是为了让他给太子当磨刀石?在你的心里,只有太子才是你的儿子,旁的儿子都是工具。奕儿是如此,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是如此。”

      皇帝不耐地合了合眼,他最烦这种爱不爱,在不在意的问题。
      “这是他们的福气,旁的人想给朕当狗都当不上。至于太子,他是元后所生,又有才干,自然不一样。”

      算了算时辰,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皇帝看了眼赵贵妃,被她这死到临头还一无所觉的样子蠢到,又拣了拣这二十多年的浅薄情谊,心忽的软了一瞬,少见地发了点善心——从这点来看,他和简钧还是有些相像之处的。

      他道:“你若是现在停手,朕还可为你和赵府留条性命。”至于其他的,自然是都不用想了。
      赵贵妃闻言一愣,正想回讽什么,忽然听到外面兵戈之声四起。

      是奕儿到了吗?他说过要和五皇子联手逼宫,届时和她里应外合。
      她的心腹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道:“娘娘,不好了,太子,太子的兵打进来了,殿下和五殿下都败了。”

      那一瞬,赵贵妃只觉得天旋地转,狠狠掐了把掌心才回神站稳。
      她急切问道:“太子有没有留奕儿性命?”肯定是留的,肯定会留的,若是手刃兄弟,即使登上皇位也是要遗臭万年的。

      心腹呜呜哭了起来,道:“殿下和五殿下都被太子的人杀了,一剑穿心,当场就没气了。”
      闻言不止赵贵妃,连皇帝都惊了。

      皇帝向来胸有成竹,事事在握,短短一天却出乎意料了两次。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若是太子留了老三的性命,赵贵妃心存忌惮,自然不敢把他怎么样。
      但如今老三死了,赵贵妃惊怒之下会做出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

      刚一想到这,赵贵妃便少见地心有灵犀,低头和他对视上了。
      皇帝少有地慌了起来,再也不负刚才的游刃有余,高高在上。

      他的眼眶霎时通红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悲痛万分道:“朕的奕儿和彬儿!宋元宸那个逆子,居然手刃亲弟!如此不忠不孝不涕之人,朕定要狠狠地责罚他。”

      他大哭着,泪珠就没停过,若不是动弹不得,定要以手捶胸,哭得弯不起腰,只恨不得把心哭出来,好让赵贵妃看到他的那一颗慈父之心。

      他哭得哽咽起来,“奕儿,彬儿,你们走了,如今倒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朕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他看着赵贵妃,泪眼朦胧,里面含着似水的柔情。他柔声安慰道:“微儿,你也别太伤心了,要保重身体,毕竟你的身后还有将军府呢。”

      赵贵妃朝他笑了笑,还没等皇帝暗暗松口气,便看到赵贵妃从左袖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他的心口处。

      迎着皇帝愕然瞪大的双眼,赵贵妃微微笑了笑,俯在皇帝耳边轻声道:“陛下,您知道吗?当年在战场上,我便是这样取了敌人的首级。那是我杀的第一个敌军,我一直记到现在。”

      “啊!”殿内惊叫一片,太子的人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赵贵妃猛地将匕首拔出,血溅了她满头满脸,她却面不改色,反手捅入自己心口。

      倒在床上时,她对上了皇帝死不瞑目的双眼,心中只觉得好笑。
      皇帝聪明一世,肯定没想到会死在她这个蠢人手里吧?奕儿死了,赵家也要倒了,她怎能容忍皇帝继续高高在上地做他的皇帝呢?

      拼了这条命,她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殿内,赵贵妃的心腹纷纷自杀殉主,深色的木质地板上开出了一片片深色的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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