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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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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还要去找小实吗?”
林一岚看向几人。
亓越阳看了看腕上的表,现在是下午快两点,距离日落大概还有四小时。
“去。”
亓越阳又对石双双道:“你先回去吧,把那个写完。”石双双应声。
林一岚直接来到电梯前,等电梯上来后走进去,按了四层和二层。
“你有电梯的万.能.钥.匙?”
林一岚把钥匙往手心里缩了缩,“嗯。”以前也有房客看到了她的钥匙,他们会想法设法抢过去。
亓越阳看向林一岚的目光也多了别的意味。林一岚只要一抬头就能通过电梯的镜子发觉,但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楼,还是阴潮潮的,空气里散发着古怪的臭味。
林一岚照旧是轻轻地敲门,“张大爷,老张?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
老人拉开门,露出一条缝。
“小实在吗?”
“不在。”老张说,“刚刚在的,把我的一沓报纸给踩翻了!然后就溜走了!我正要去找他呢!”
“臭小子!真是讨人厌啊……昨天晚上他还踩了一脚泥巴,把地板弄得乱七八糟……他真的是很讨人厌啊!”
亓越阳扬眉。他随口编的话没想到自己圆了起来。
林一岚前后听了个大概,也没细想,温声劝了老张几句就回身,“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家,这样可以了吗?”
“……嗯。”
“那回去了?”
“好。”
林一岚又走到电梯前面,才按下按键,电梯门就打开了,里头有个女人勾唇一笑,“一岚啊。”
连牧时都被吓了一跳。
林一岚浑然不觉那个女人出现得有多突然似的,“谭蕊姐,你回来了。”
谭蕊往后退了退,帮林一岚按了四层,“是啊,外头风真大。”
“你去买菜吗?”
亓越阳注意到她住在五层。
电梯走得很慢。
“买什么菜呀!我是去做指甲。”谭蕊伸出手,红艳艳的指尖仿佛涂了血一样,“比不得你们天天要干活,不能养养手呢。”
她瞥一眼有些黑的牧时,“这小伙子看着年轻,皮肤真糙,一看就是在外面干体力活的。”
牧时来不及说什么,四层就到了。
他们出去以后,谭蕊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嫌恶地皱着眉。
“她是谁啊?”亓越阳问林一岚。
林一岚说:“是住在五层的谭蕊姐。”
“她一个人住吗?做什么的?”
“嗯……谭蕊姐前不久好像离婚了,现在是一个人住。”林一岚说,“至于做什么的……我也不太知道。但是她很有钱。”
“一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栋楼里还住了哪些人?”
亓越阳挡住林一岚的去路。
林一岚用手数着,“一层是小王,二层是老张,三四层是我们……”那声“我们”让亓越阳一怔。
“五层就是谭蕊姐和林先生了,六层是程先生一家。七层……没有人。”
“林先生?他是做什么的?”
“你还想去找林先生吗?”林一岚睁大眼,“算了吧……他从来不跟邻居讲话的,是个很怪的人。”
这时,四层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崩溃的尖叫。
“是双双!”
牧时和亓越阳赶忙往房间里跑。
石双双当过文字工作者,对每天写五千字的任务很有信心。
比起在外头一头雾水地找线索,或者干脆惹到哪个鬼怪追来跑去,她对这个坐在桌子前就能完成的任务,感到非常满意。
那是五千字吗?那是稳稳的幸福。
石双双拿着笔,构思着语句,很快进入了状态。
但没过半小时,她就觉得脖子酸得离谱。石双双揉着脖子扭了扭脑袋,觉得还是一口气坚持下去比较好。
写了三分之一时,石双双忽然觉得屋里太暗了。白天没有灯,她想拉开窗帘。
但石双双的腿动不了了。
她好像被什么固定在了凳子上。她左右扭着,各种使劲,但就是站不起来。
石双双背上又起了冷汗,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眼前的纸白得有些晃眼。她打起精神,逼自己看清纸上的字。
“哒……哒……”
是风吹起窗帘打在窗户上吗?
“哒……”
石双双拿着笔,不敢动脑袋,斜着眼睛往窗户那边看,什么也没有。
书桌靠着的墙上,挂着一面梳妆镜,照着她发白的脸。
石双双猛地抬头,镜子里的她也抬头。
书桌后面是衣柜,衣柜上也有一面长长的穿衣镜。
石双双挪了下屁股,坐得偏了一点。
面前的镜子,映出身后的全身镜中,她的背影,僵硬着,低着头,伏在桌面上。
左上角有一双白鞋子,垂着,随着风还是什么不断摇晃。
“哒……哒……”
那是鞋子打在她肩上,或擦过脖子的声音。
亓越阳和牧时飞快跑到房间门口,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
“怎么回事?”亓越阳贴近门,问里头的石双双。
好一会,石双双颤抖的声音才传来,“我,我在写入住笔记!”带着哭腔。
“是发生什么了吗?”亓越阳的声音很稳,“石双双,别怕,我们就在外面。”
屋子里,那双穿着白鞋子的脚忽然动了。它们不在是无知觉垂落着,随着风摇晃的模样,而是慢慢变平,像踩在空气上。
“我,我……”
石双双埋着头不敢看镜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敢说自己肩上正踩着一双脚。
屋里屋外像两个空间,石双双觉得周边很冷,是那种阴沉沉的冷。而亓越阳和牧时两个人在外面怎么扭动门锁,门都丝毫不动。
牧时着急地问林一岚:“为什么这个门打不开?”
林一岚站在两人身后,愣了一下,“我们小区很老的,可能,是卡住了吧。”
“不是卡住。”亓越阳说,“你能不能把这个门打开?”
林一岚上手扭了扭门锁,她也打不开。
她试图安慰两个人,“没事的,这个情况还是挺常见的。以前也经常出现房门打不开的情况,但是最后它们都会自己好了……”
“经常?”
牧时几乎是在冷笑了,“那那些打不开的房门,最后好了以后,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林一岚刺透。
“……不会有事的。”
林一岚小声说:“这里很安全的,真的。”
亓越阳忽然想到什么,“石双双,继续写,不要想别的,快点写完。我们会一直呆在外面。”
“好。”石双双哭着说。
林一岚想回三层,但牧时一下拽住她的手腕:“你不许走。”
“这扇门没开,你就不能离开。”
林一岚觉得委屈。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敢这么对她的房客。
今天外头阴沉沉的,或者说,这栋楼上方的天空永远是一片阴霾。
窗帘半拢着,屋子里有些昏暗。石双双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自己在写什么。
但她越是低头,脖子和肩膀的重量感就越是明显。好像上面有个人正踩得越来越低。
石双双连呼吸都在颤抖。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白纸和黑字晃得她眼前一阵发虚。她趴得太久了,颈椎开始针刺一样的痛,胃部因为阴冷和恐惧也开始隐隐作痛。石双双甚至想吐。
她的视线从桌上的纸移开,想让眼睛缓一缓。但她一下瞥到梳妆镜里,大片的血红影子。
那双穿着白鞋子的脚勾起,脚尖一晃一晃地擦过她面前的纸张。
镜子里,脚的主人穿着的也是白裙子,但淋上了浓稠的血,黑黑红红的一片。
石双双觉得不会有比这更让她害怕的时候了。
她坐在桌子前写字,有个鬼影吊在她面前的书桌上空。从镜子里的姿势来看,那个鬼影的脚正悬在桌子上面,但上半身曲着,长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正搭在她的肩上。
“石双双,别怕。我们还在。”
门外,亓越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像带着宽和的笑意,仿佛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石双双喘息着,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掉,但逼着自己不露出异样的神情,仿佛一无所知地继续在纸上写字。
六点,日落。楼道里,没有灯的地方是浓稠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牧时一直在试着扭动门锁,忽然“咔嚓”一声,门开了。
石双双倒在椅子上喘气,牧时赶紧进去扶住她。
林一岚偏头看亓越阳,“你不进去吗?”
“不用。”亓越阳说,“我知道会没事。”
“嗯?”
亓越阳转头看林一岚,因为没有灯,他们彼此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神情。
“因为她很听话。她记得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知道屋子里的禁忌是什么。”
林一岚听得半懂不懂的,黑暗里,对方拉着她的衣袖慢慢走出屋子。
“那你呢?”亓越阳走在林一岚前面,“你听话吗?”
林一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们终于走到门前,楼道中的灯光照亮了亓越阳的脸。第一眼,林一岚觉得他眼中的光很危险,和她从前看过的每一个住客都不一样。
但亓越阳很快勾起一个笑,“一岚,你买鸡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