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人去玉无主》鱼若丧水

4、第四回 入宫

　　上回书说到烟扬公子带一朵姣花艳名倾天下，如今又是过了几个春秋岁月，燕扬飞早已退干净了满身的稚气，目光中的颜色越发的深沉了起来，只是不改懒梳发髻的怪毛病，成天披散着头发要么练武，要么在房中看书，其余的时间便是缠着小丫头玉霁同她打哈哈。
　　水光潋滟晴方好，夏日里有些炎热，风吹在身上也是粘粘的，红玉居一片安静，只是房外的池塘尽头有一点点小小动静。
　　“嘘——小声点，二哥，你轻点啊。”
　　“呀，快捉到了啊!”
　　“哎！又跑了呢。都怪你！”
　　玉霁责备的嘟着嘴巴，“二哥，你每次都捉不到！”
　　燕扬飞从池塘里吧嗒吧嗒的跑上来，放下挽起的裤脚，骂骂咧咧道，“霁妹，驼驼又不是猪，至于吃那么多青蛙么。早知道我就把它杀了酿酒了！”
　　玉霁丢了块小石头过去还是没砸到他，“你送给我的时候还说他是宝贝，现在又说人家猪都比不上，真是没心肝。”
　　燕扬飞甩了甩沾了水粒的青发，坐到玉霁的边上，让下人上前扇风，唇齿留香，迎风笑道似是仙人下凡，“如果我没有心肝，那霁妹便是连脾肺肾都不曾有吧。”
　　玉霁一听，“嘿，这些个年来你倒是学会了顶嘴了啊！”说着便是起身假意去打他。
　　燕扬飞也是伪装笨拙的闪开却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被玉霁打到一点点，“霁妹过几日便是及笄了，怎还这么没个女子气——”话说着便是伸手向玉霁偷袭。
　　“管他什么劳什子的及笄我还不是二哥的小妹么，做女人太累了，还是跟二哥闹腾好玩！”玉霁灵力的闪身弹了一下燕扬飞的脑门。
　　“哟，二哥和霁妹妹可是真亲热啊，看得咱都觉得不是二哥的亲妹子了呢——”年轻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娇喘，玉霁抬眼望去，只见红玉居门前簇拥着一群穿的五彩斑斓的女人婀娜的走来，其中为首的倒是一身的素缟，便是玉霁的母亲，李夫人。边上还有两个穿着非凡的少女，高个儿有些傲气，正是方才开口的那位，燕扬飞的三妹，燕秋瑟，而另一位娇喘微微，病如西子却是胜了三分的伊人便是燕四小姐，燕佩环。
　　“娘亲，燕姐姐。”玉霁起身问了好。
　　燕扬飞有些扫兴，却也站起来有礼地一拱手向李夫人问候道，“扬飞见过夫人了。”
　　李夫人面色颇有几分憔悴，面带着悲戚几分不舍与决然，双颊沾着点点泪痕，却是优雅的抿了抿唇，“霁儿，又在闹腾你二哥呢，看你二哥被折腾的。”音儿似是泉涌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恬静。
　　玉霁跳上前去还口道，“才不是！二哥自己笨——”
　　“及妹妹真是好福气，平日里在咱家里秋瑟要二哥递个书本什么的他也懒得动手，如今倒是帮着霁妹妹做起下人做的事儿来了？”燕秋瑟一双娇俏的凤眼含着几分调笑与贵气。
　　燕扬飞接口笑道，“三妹你莫胡说甚，在家中你岂止是让二哥给你端个茶水那么轻松。”
　　四妹燕佩环浅浅的一露笑，“霁妹妹，过不了几日便是你的寿辰了吧，只是我同三姐快入宫了，怕不能同你一起庆祝了，便早些来道个贺。”
　　玉霁脑瓜子一动，进宫选妃？真是苦了这对如花似玉的姐妹了，他们燕家还是真舍得将这两个好儿女送进那破地儿，“二位姐姐，你们自己也是想要入宫么？一定得去么？”
　　众人皆是一惊，李夫人苦笑道，“女儿家的终究是要嫁人的。何况还是送到最好的地儿呢，霁儿……你——”
　　玉霁突然胸口一紧，觉得自己的手被燕扬飞握住了，浅浅的一笑望着李夫人，“娘亲，什么？”
　　燕秋瑟深锁眉头不语，之听见边上的燕佩环喘得有些气息不稳，李夫人开口，“霁儿，代你的佩环姐姐入宫可好？”
　　玉霁还没来及做什么反应，只听见边上的燕扬飞怒喝而起，“不可！”
　　燕佩环的眼光闪动，有些微微的湿润，“妹妹不应也就算了吧，我亦是知道宫中生活不是妹妹所喜欢的。”
　　“爹爹呢？也让我入宫么？”玉霁无力的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燕扬飞，三分无奈七分好笑，看来燕家还真是舍不得这个年幼多病的小女儿的。
　　李夫人摇了摇头，“初晨时你爹爹便往湖州挑布匹去了，怕是得有些日子才回。”说着便无奈的抚了抚玉霁的青发，这个剔透的少女，自己心中的宝贝，又如何舍得将她送入那吃人的深宫大院中，只可惜……
　　玉霁知道，这些年来家里不景气若不是靠着他们燕家的帮助，如今娘亲的无可奈何求自己入宫，或许过不了几日也会换作了是个什么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吧，女子及笄便会嫁人，她心中所想要嫁的那个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出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或者永远也没有了林枫和尹城。
　　李夫人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拂过了玉霁脸上的濡湿，“霁儿……”
　　燕扬飞气恼的冲着燕家二位小姐，“你们想如果也就罢了，何故要拉上霁妹！”
　　燕秋瑟笑道，“自家的妹妹哥哥不疼不爱，入宫也是不闻不问，倒是这认的妹妹二哥很急啊？”
　　燕扬飞甩了甩头对着燕秋瑟，“莫以为你是我三妹我便不敢训你，四妹如此善良定不会让霁妹去代她，是你么？！”
　　燕佩环一把将燕扬飞对指着燕秋瑟，“二哥…这不是三姐的意思…只是爹爹怕我…”
　　燕扬飞最见不得泪水，赶忙慌乱道，“好好好四妹，你且莫伤心，随便找个人代便是了，为什么要霁妹？”
　　“论家世，地位，有哪户小姐不已入了名册，差不多的便只剩下霁儿妹妹了。”燕秋瑟委屈的说道。
　　玉霁咬了咬牙齿，从娘亲目光中的悲戚与不舍已经看到了结果，艰难的笑笑，“几时入宫？”
　　李夫人浑身一怔，“霁儿，你若是不愿…”
　　“霁妹，你傻了啊？我…不准你入宫！”
　　“三日后。”燕秋瑟淡淡地说，“佩环，还不快些来好些谢谢你的好妹妹救命之恩？”
　　燕佩环神色恍惚，却放松了不少，“佩环永世也不会忘记妹妹的好…妹妹…”
　　玉霁淡淡地一笑，记得小时候燕扬飞寻到一匹上好的绸缎，那燕佩环便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将已到了自己手上的绸子夺了过去，只是这一次所夺走的是自由。
　　燕扬飞推开欲再开口的燕秋瑟，“霁妹，你只能听我一个人的，我不要你去，你不许去，你若去了，我定饶不了你！”
　　玉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二哥那么英俊，妹妹倒是想要再多看二哥几眼呢。”
　　燕扬飞握住她的手，“我说你不准进宫你便不准进！”玉色的眸子里闪着少年一般的委屈，有一次和玉霁去树林里摘果子，找不到了玉霁便是这般模样。
　　“可是我必须去啊。”玉霁打着哈哈，“如果啊，二哥做了皇帝…那二哥不是很想要我去咯？”
　　燕扬飞目光中多了一分异样，却又是一大恼，“你这傻哑巴又在胡说些什么！李伯母，霁妹必须去那鬼皇宫么？”
　　还未等李夫人回答，燕扬飞便接口道，“那我要做皇帝好了，让霁妹天天进宫。”

作者有话说

　　我...无话可说，只能说燕扬飞的戏份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