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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安托瓦内特 ...

  •   “关于我的家族?”珂希尔瞪大了眼睛,她觉得不可思议,她只不过是在伦敦东区药铺附近的贫民窟出生的孩子罢了,怎么还有所谓家族。

      “小生记得你的书柜里有一本走马灯叫Marie - Antoinette。”葬仪屋让珂希尔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这对葬仪屋而言就是一个睡前童谣。

      “是的老师,那是波旁王朝路易十六皇帝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珂希尔一直对这位美丽的女人很有兴趣,然而她的走马灯里已经只是干涩的文字,连那胶片似乎都消失了。她很同情玛丽王后的境遇,虽然支持新政的实施,可宫墙终究牵绊住了她俯视疾苦民生的视野,新政也由于来自法兰西王国历史的弊病而寸步难行。

      她无力挽救危亡的波旁王朝,也无法维护根本不爱她的路易十六皇帝。最后在国民的愤怒中走过她仅有三十八年的人生。后世的她被冠以赤字夫人的名号,至今被法兰西的人民所唾弃,他们说玛丽王后是王朝的蛀虫,是奥地利送给繁盛法兰西的诅咒。

      “或许你得唤她曾祖母呢小天鹅。”葬仪屋摸着她的脸颊,岁月真是残忍,一眨眼都已经百年了。

      “难道塞巴斯蒂安先生说的是真的吗?”珂希尔看着葬仪屋的眼睛,烛火倒影在那片萤绿之中,玛丽王后?曾祖母?虽然在画像上,她的容貌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哦?看来那位执事先生眼里不错啊,咦嘻嘻嘻,看来小生今天讲的故事不足够让你震惊了。”葬仪屋握住珂希尔的小手,来自葬仪屋的冰凉触感让珂希尔瞬间睡意全无,是没有任何生机的温度,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珂希尔看到床头柜上的蜡烛渐渐地短了,而葬仪屋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上,是的,灵魂之河给予安托瓦内特的礼物是美丽的容貌和奇异的力量,然而在他人眼里是惩罚和枷锁。经历浩劫的家族本应自由地生活在南欧的国土上,不过有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你们呢……

      葬仪屋左等右等没有等来珂希尔悲伤的情绪还有惊讶的反应,她也好像在听一个睡前故事。“老师,我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吗?”珂希尔左思右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当然前代的事情她并不怎么关心,安托瓦内特,传闻中的奢靡之族实际如何与她也并无关系,走马灯不会撒谎,在玛丽王后的头颅落地那一刻,这个姓氏的剧本就已经结束了。

      “当然是有的,你是人类,我的小天鹅。”葬仪屋意外的是她不关心这个姓氏背后的故事,反而是常人所不曾想到的双亲,她和伯爵不一样,伯爵对他去世双亲的死因实在过于冷淡。那少年似乎要用自己的力量解开谜底。

      “你的父亲是在乡野长大的法兰西贵族,当然了,历史也是可以骗人的,历史记载你的曾祖父和曾祖母并无后代,玛丽王后是在逃亡的时候诞下你的祖父,她的走马灯剧场是这样告诉我的。路易十八皇帝的西班牙复位计划失败了之后波旁王朝大概气数已尽了吧,嘻嘻嘻,人类总是会为了有铜臭味的钞票和拥有摆布他人的权利斗得你死我活。”葬仪屋听着窗外的风声,他挑起珂希尔的一缕头发打算梳顺,因为今天他听到有孩子的童谣里唱到珂希尔是绵羊小姐。

      “这些人真的很可怜……”珂希尔看着天花板叹息,如果他们都是平常的人家,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命运。

      路易十六皇帝之弟继位,十七皇帝病逝,十八皇帝奔走西班牙为复兴波旁,后来上台的查理十世皇帝在人民起义的叫骂声里下台,最后的路易.菲利普在英国亡命葬身绿野公墓……

      荒唐的争夺结束了,法兰西的世界依然没有实质性的变动,属于波旁的时代就此完结。这都是珂希尔在走马灯里读到的冰冷文字,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了,或许是消亡或许是踏入灵魂之河,她想象不到二百五十九年的波旁王朝历史里究竟是怎样水深火热的场面,留给百年后的她读到的只有无能腐败的奢侈君主和义愤填膺的贫苦人民。还有所谓当做历史英雄的资产阶级救世者,或被称为护国主的可笑虚名。

      这些来自历史的无尽恶名与白眼……他们说,耶和华天父都不会宽恕波旁的君主这些时代的蛀虫。

      “小生在想如果你的父亲可以以王储的身份站在光明之中,或许他不会娶希腊香料商人的女儿为妻,他们也不会在互相寻找彼此的时候遭遇海难,小生曾经去死神图书馆翻阅过他们的平生记录,就好像生活在伦敦的普通人一般,小生认为继承王位的波旁家族其他人都会羡慕你父亲这一脉的生活吧。”葬仪屋将小梳子放回了床头柜上,在他眼里,珂希尔或许是真正意义上波旁王朝最后的女儿,但是消失在尘埃里的东西不必追溯,而自己也很难看到珂希尔的未来到底在何处。她不是法兰西的王女,更不是历史的余毒,人类的史册啊,真是叫人反感。

      “他们,不要我了吗?”珂希尔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她一直羡慕在街边糖果店拉着母亲的手买糖果的女孩,或者在田野里骑在父亲肩头快乐嬉戏的少年,那样的幸福洋溢在他们的脸上,珂希尔却从来没有体验过这寻常的幸福。

      即使是凡多姆海威伯爵,至少他在经历那场不知起因的大火之前,他一定也是个爱笑的少年吧。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深爱着对方一起沉睡在海底罢了,不要悲伤,小生会一直陪着你的。”葬仪屋的手放在了女孩的额头,他的小天鹅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今夜虽然起了风,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一点小法术将珂希尔送入梦乡。

      “晚安,小天鹅。”葬仪屋俯身亲吻了她的面颊,烛光映在珂希尔恬静的睡颜上,葬仪屋伸了个懒腰,他并不喜欢睡在椅子上,可是这里只有一把椅子。

      今晚的你该有一个好梦了吧。

      在珂希尔的睡梦里出现了一片海和一个亚麻色卷发的女子,她头上带着橄榄枝和山茶花编织而成的花环,柔软的长发垂在腰间,白色的裙摆飞舞在海风里。

      珂希尔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那个女子在温柔地对她笑着,分明是晴朗的白天,珂希尔看到了明媚的阳光以及翱翔在天空中的海鸥,可她看不清女子的眼睛,忽然间风吹起海浪,潮水将海螺和赤色的贝壳送上沙滩,那个女子却消失不见了,留下掉落在沙地上的橄榄枝花环还有掉落了几片花瓣的山茶花。

      珂希尔的脑海里恍然想起了母亲这个词汇,可她伸出手却连女子的影子都没有捉住。

      她想去追寻那个女子的踪迹,然而无名的力量绊住了她的脚步,她摔在潮湿的沙地上。

      “您似乎做噩梦了。”有人这样说,珂希尔隐隐约约听到,她睁开眼睛,塞巴斯蒂安先生正端着早点站在珂希尔的床前,老师并不在屋内,朝阳已经透过窗帘铺散在地板上。

      “不,那不是噩梦,塞巴斯蒂安先生,我似乎……梦到我的母亲了。”珂希尔坐起来,她接过塞巴斯蒂安先生的餐盘,是她喜欢的煎蛋和蓝莓蛋糕。

      “您的母亲?”塞巴斯蒂安笑起来,难道她梦到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了吗?梦到纸迷金醉的生活?还是不停被惩罚的厄运?

      “是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她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说明她没有抛弃我。”女孩的眉眼微弯,塞巴斯蒂安将餐刀递给她,欠身道:“在下真是有幸目睹您一早的好心情。”

      塞巴斯蒂安退出房间,他看着珂希尔切下一小块蓝莓蛋糕放进嘴里,她正出神地看着窗户前蹦跳的麻雀。

      珂希尔吃掉了蛋糕后觉得这里的砂糖不够香甜,虽然塞巴斯蒂安先生的手艺让人难以挑出错处,但她更喜欢自己亲手做的早餐,那是一整天快乐的起点。

      珂希尔披上白色的斗篷走出门去,今天她要去村里探听一些消息,昨晚的事情实在恐怖,她走在村落里的时候很少看见出门行走在小路上的村民。

      因为夜下过一场暴雨,空气变得潮湿,当然也包括泥土,珂希尔经过荒芜麦田的时候她蹲下身时发现了地里的麦子似乎想要破土而出。

      只愿安宁和希望可以降临在此处。

      珂希尔在田埂上碰到了一个哭泣的中年女子,女子哭的伤心,并没有意识到珂希尔站在她的身边,女人的头巾被风吹掉想要去捡头巾的时候这才看到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少女。

      “很抱歉,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您,不过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或许我可以帮助您。”珂希尔给女人递过去一张手帕,女人站起身接过手帕擦去眼泪说到:“来自伦敦的绵羊小姐,你是不会明白的,我的丈夫去了沼泽附近的枯树林后就失踪了,帮我去寻找他的村民只找到了他带血的鞋子……”

      女人哽咽着说到,“这是魔犬大人的惩罚啊!”她跪倒在地继续痛哭,珂希尔将女人扶起后问了她的住所将她送回了那所木屋。

      珂希尔利落地用现有的食材给女人做了蓝莓布丁,她记得巴克夫人说这可以给人带来快乐。

      珂希尔离开了,她无法承诺帮助女人找到她的丈夫,但她可以去尝试破解这个迷题。

      异样生物的存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就连老师似乎都不知道的东西她自己又该如何去探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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