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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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回应，可是从凛身上传来的恶意，让弦音感受到从身体扩散到心底的阵阵悸动，好似棒槌击打鼓面时掀起的一次次震荡，厚重又低沉。
那只猛兽就要出闸了。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洁正默默注视着弦音。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一开局，凛就向左边路传出一记带有强劲旋转的球，但这枚外旋球却旋到了正准备上前防守的马狼前方。
按照距离，马狼将会率先夺球，所有人都判定这球是失传。
而在球触底之后，方向竟奇迹般的改变了，狠狠地回弹向时光那边。时光凭借出色的护球能力，掩护了凛，使其可以自由跑位。
就像是个中枢信号塔一般，凛利用他无比精准的控球能力，联动了场上的所有人。他接下时光回传的球，又向右边路传出一个高压球。
这个高压传球，以弦音的摸高无法抢下。同样，他认为蚁生也无法畅快的接下这球，所以也不是毫无办法。
是头球吧。弦音迅速作出了他的预判，卡在蚁生头球落点上，可心中却隐隐泛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看见了蚁生的空中胸部停球后，弦音确信这份预感变成了现实。
感觉像掉进了一个漆黑的隧道，没有指示灯也没有灯光；轨道的尽头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是死路；可自己竟然被自己所铺设的轨道牢牢束缚住了。
此时，过度跑位的弦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蚁生将球横传给中场的凛。
与其说是信号塔，不如说是一名操纵着场上所有人的傀儡师；凛所掌握的不只有白队的能力阈值，还有红队其他人的阈值；他将这些潜能全部激发了出来，以供自己尽情起舞。
球回到了凛的脚下，又是球门前的2V2。
在推进到凪面前时，凛突然180°旋转游刃有余地摆脱了凪。在双方看似均等得球机会下，凛仅凭一个出其不意的马赛回旋，就占据了主动地位。
“我猜到了。”
但洁的预判也在凛的预料之内，蜂乐的位置出现了空挡。在洁的脚碰到球之前，球就被传向了蜂乐。
*马赛回旋：正向带球过程中，踩球后接180°旋转摆脱对手；华丽且使用。
也就在那个灵光乍现的瞬间，弦音感觉自己听到了......
轨道分岔的声音。
“就算出界也不会让你射的。”
在球落到蜂乐脚下前，弦音突然从侧面横插，将球往场外踢去。
在球正以弦音预计的那样往边线飞跃。就在那个本该无人的航道上，凛超出所有人意料地出现了，无人盯防。
是那么曼妙而从容，那颗球如一阵清风般吹入球网。
自认为开辟的新轨道，实际上是糸师凛手中的一个闭环；弦音一切行动都成为了凛让自己进球的一环。他从始至终都没能挣开那个糸师凛套上的枷锁。
比分2:2。
一堵墙，弦音看见了一堵坚硬的墙；如同恒古以来就矗立在那里的磐石。
耳边又响起了，熔岩的声音......
球技，俯瞰视野，战术思考集一身的全能型选手，跳跃、防守、射门能力全都在我之上；通过吃透敌我双方实力，强行将其诱发并利用，再进行合理的战术安排。
合理的战术安排？合理？
弦音开口打断了洁的话。
“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打就好。”
平和的面具在一片片碎裂、掉落；灰色的瞳孔中浮沉着冷调的光，内里却翻涌着疯狂与杀意；就像是熊熊燃烧的内焰。这是弦音从未展现过的癫狂与偏激；有那么一瞬间其他人升起了被毒蛇盯上的错觉，寒意从领口直钻心里。
这一次，蚁生没有被弦音晃过；这也是他作为top应有的实力。
“你不会认为相同的伎俩可以用第二次吧。”
不可否认，蚁生的压迫感很强。弦音一面提防着蚁生的抄球，一面不断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凛在根据弦音的动作一直在跑动，这个怪物正打算在边路就将球抢下一举攻破球门，再僵持下去情况会变得不妙。
中路是洁与蜂乐、凛的2V1。在这种红方紧逼盯人的局面，弦音需要牢牢抓住空挡，一个凛也无法意料的空挡。
此时，凪从左后方与洁进行了交叉换位，利用无球跑动干扰了蜂乐与凛。弦音抓住这次机会，使用传球假动作彻底调动了蜂乐和凛的位置。
空挡出现了。
脑子里像是在播放幻灯片一般飞速运转，无数个画面都相继走向被凛突破的结局，最后化作一片漆黑。在浩如烟海的数据识别与分析中，弦音想要抓住的是那带着朦胧和鲜嫩希冀的未来。
急遽的狂风终于吹开莽莽苍苍的草丛，露出里面潜藏已久的雄狮。
就是现在。
通过一个看似没有难度却极考验平衡力的小角度转身，弦音吃掉了蚁生的防守；再是一个带旋转的高吊球斜插入红方大禁区前。这一球绕过了所有人，落在了凛与蜂乐的身后。
是失传吗？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而弦音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目光锁定在那颗球上，眼底是坚韧明亮的光。
所以，要学好数理化啊。
高空中的球重重的砸向地面，凛与蜂乐都即将抵达落点。这颗高空内旋球砸在地上，强大的摩擦力超越了足球向前的冲力，球再次弹起，越过了凛和蜂乐，往他们的身后跳跃。
“吃掉它。”
深沉如洪钟的狮吼响起，惊天动地；神态傲然的狮子飞身跃出，锋利的獠牙死死咬住送到眼前的猎物；尾声是一阵低沉的喉音，恰似人的喘息。
看着身后的落败者，雄狮骄傲地昂着头，身披黑鬃，流泻着力与威严。
比分3:2。
这就是弦音所设想的战局，创造出一些看似不合理的选项；他可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会踢足球的“章鱼保罗”。
白队必须保持进攻节奏。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弦音皱着眉，在不断地思考着。每一个数据文字都进入脑中，像璀璨的星星溶于夜色。
他知道以白队目前的实力，同样的计策骗不了凛第二次。
调动起脑海里大量的知识和经验，使用科学的分析方法去预见事情的变化，运用系统思维去构建战局。弦音不断地制造着假象来迷惑对方；凛同样也给弦音制造假象，让他去伪存真。
两个人就像是沉浸在一场盛宴、一场博弈中，身影仿佛处在波涛汹涌的洪流中，承载着无法磨灭的力量。
视线，转移了。
感觉内心像锈腐蚀铁一般，只需轻轻一戳就会出现一个破洞，苦涩从破口流出，洒落一地痛楚，化作一滩死水。
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是嫉妒？是不甘？洁尚且没有参透。
在双方的不断争抢中，两方体力都消耗极大。
胸口一起一伏，弦音一口一口喘着气，汗水顺着眉骨划入了他的眼睛，汗水中盐分与尿素导致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刺激性疼痛，并伴随着重影的症状。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分神，就被凛抓住了空挡，将球横穿给了时光。所幸，马狼及时的拦截，从后方往前搓去，阻挡了这次进攻。
球全部越过端线，这种己方球员在己方场地将球踢出底线的局面；将判罚攻方角球。
不出所料，红队判罚角球的选手是凛。
待所有的人墙都已组织到位，弦音仍在计算着凛直接破门的可能性与传球的预想。
可就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凛迅速抬脚，右脚狠狠得抽击在球的下侧。
在于球门完全平行的角球区，凛直接一记瞄准球门右上缘的超高侧上旋球破网得分。不仅越过了人墙，就连守门员也摸不到球。
无论是力道、角度、控制、准度都无可挑剔；一只有办法从任何角度将球精准踢进球门的射门怪物。
比分再度持平。
这是一场只要略微松懈，就会被对方吞噬殆尽的生死战。
弦音感觉无比兴奋；体内的火山在不停的翻滚着、沸腾着、叹息着，燃烧着引而不发的能量；熔岩的声音如海潮一般，绵延不绝，四处飞散撞在岩壁上，又重新汇聚到，形成了一个低鸣的循环......
就像是年幼时种下的雏菊种子，注意力和觉知力让灵感与直觉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战局在弦音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遽然，一个诡魅的白色幽灵抄走了球；是洁。
看着我吧，我会打败凛。
我已经找到了吞噬凛的，新的方程式。
持球的洁不顾一切地冲向球门，如此坚定，就像是流星划出的绚丽轨迹。
从未预想过洁会从自己的脚下抢走球，注视着那个奔跑的背影；弦音好像看见了第一次在蓝色监狱遇见的洁，如同那般热烈绝唱的荆棘鸟。
灰不溜秋的身子，短小的尾羽，却隐藏着生命涌动的力量；不断寻找着最美的地方，梦的方向。
他主动侧身让开了前进路线，一条让凛去拦截洁的前进路线。
他想要在他身上赌一把。
赌一把洁世一战胜糸师凛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