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偏执太子缠着娇宠》萧己鹿

2、第 02 章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李楚。

　　周嫤来向太子妃问安，见面该怎么说话，她提前排练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李楚会突然出现。

　　周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转过身子，便看见李楚朝她走来。

　　李楚很喜欢穿玄色的衣服，被立为太子之后，周嫤便很少见他穿白色的衣服了，今儿个，他便是穿的玄色外袍，那锦袍上用金线纹绣了一只蟒，看着特别凶狠。他穿的常服，没有着衮冕白珠九旒，只用一支银色的簪子绾髻，李楚将头发高高束起的模样很好看，这样正好露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好看的下巴。他外面的衣服是翻领的，露出里面的纯白色深衣的衣襟，层层绕襟，重重叠叠，雍容典雅。

　　才立春，天儿还冷，半下午时候的日光很暖和，很明媚，映得李楚的肌肤特别白，不是那种苍白或是冷白，而是很干净很纯洁的那种白，他笼罩在光里，就像玉一样，洁白无瑕，泛着光泽，整个人清俊雅致，意气风发。

　　这是周嫤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有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周嫤以前不知道李楚的阴狠，所以也浑然不在意他身上的凛冽气质，甚至很享受他对她的柔情，沉浸在他只对她的温柔当中。

　　可是现在，重生后，周嫤知晓了他这个人的冷血，心里便对他忌惮了起来。

　　李楚身高腿长，很快便来到周嫤跟前，周嫤赶紧让自己回过神来，施礼问安，“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周嫤的声音原就细腻清甜，她生活在高官贵邸，举止娴静优雅，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更是显得她娇柔如水，楚楚动人，是宫里嫔妃会嫉妒的那种女人。

　　往常，他总会很快地有些不满地说，“阿嫤，你见了我不必行礼。”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周嫤弯着身子，垂首保持施礼的姿势。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清楚他的心。
　　厌烦的、冰冷的、阴狠的、虚伪的。

　　一想到上辈子他对她做过的事，周嫤的心便不由颤抖。这短暂的沉默更是让她紧张得忍不住想捏衣角，周嫤克制住了，因为她知道，李楚这个人心思缜密，洞察力敏锐，她不能让他察觉到她的异常。

　　他不说免礼平身，周嫤便不起身，她向来遵守礼法，上辈子，他即便表现得很宠她，她却并不会在他面前没上没下的，每每见面都恪守本分，行礼问安。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换不了他的真心就是了。周嫤觉得自己好可悲啊，不管自己多努力都得不到李楚的肯定。

　　思忖间，周嫤感觉耳边一热，是男人温热的气息，“阿嫤......”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一缕一缕，烫得周嫤肌肤上的毛孔微张，肌肤上细腻的皮毛都竖了起来，心里直发怵。

　　周嫤绷直身子，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笑一声，然后拖长尾音，赞叹地享受地“嗯“了一声，然后呢喃道：“阿嫤今天真漂亮。”

　　以前，他总在外人面前维护她，与她亲昵，至于有没有夸过她漂亮，周嫤记不清了。

　　周嫤搞不清楚他什么意思，道了句“妾身谢殿下谬赞”。周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可她知道自己失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还有一点点颤抖。

　　幸亏他没有怀疑，他在她耳边，语气有些委屈的像是撒娇的，又像是责怪的，呢喃道：“免礼啊，说多少次了。”

　　周嫤不明白他语气里的含义。
　　她只知道，他不喜欢她。
　　她只需记住，他不喜欢她。

　　李楚目光沉沉地盯着周嫤的脸，他生了一双狭长凤眸，眼型很好看，眼睛漆黑幽深，周嫤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望不到底的瞳眸内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而且只要跟他对视，便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恐怖感。

　　周嫤挪开眼，说道：“今天太子妃到妾身寝殿做客，妾身正好不在，妾身是来问安的。”

　　周嫤向他解释自己的来意，毕竟他曾特别交代过，她可以不用来向太子妃请安。上辈子，周嫤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却是很清楚，他是怕她加害太子妃。

　　他却浑似不在乎周嫤说的话，有些不满地说着自己的话题：“阿嫤，我说你今天很漂亮......”

　　周嫤呆愣地看着他，他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当然了，每天都很漂亮，不过，今天更漂亮。”

　　然后凑到周嫤耳边，语气里带着戏谑，“阿嫤打扮这么漂亮，是想把太子妃比下去吗？”

　　周嫤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她没那个意思。
　　感情在他心里她那么坏的啊。

　　周嫤今天出门前确实简单梳妆了一番，她其实喜欢绯红色的，可她是妾室，怕穿红色有挑衅之意，便罢之，想穿粉色来着，又觉得太艳，所以最后穿了件月白色曳地长裙，外面罩橘色荼色相间披袄，明朗而不艳丽。

　　“成亲那天美的像仙子，今儿个温温柔柔的，是我的娇美娘子。”他在周嫤耳边笑着说道，语气坏坏的，好奇怪的感觉。

　　他替周嫤拢了拢衣襟，手指隔着衣衫碰触她，她都觉得恶心，周嫤强力忍住一把将他推开的冲动。

　　“姐姐......”

　　一个活泼可爱的声音响起，周嫤趁势后退一步，与李楚拉开距离，转身向太子妃请安，“妾身参见太妃”

　　太子妃虽然表现得很好客，可周嫤能感受到，太子妃不喜欢她。而周嫤也不喜欢太子妃，看到太子妃，周嫤总会想到那个从小就欺负她的安宁公主。

　　“李楚，你怎么也来了？”太子妃直呼李楚大名，气呼呼道。

　　周嫤从未唤过李楚的名字。

　　太子妃表现得不欢迎李楚，而且以后会经常跟李楚吵架，可周嫤很清楚，太子妃喜欢李楚，方才周嫤转过身朝她问安的时候，瞧见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太子妃来自漠北，前朝皇帝三征漠北，最后以失败告终，还亡了江山，本朝吸取前朝教训，停止征战，珍惜民力，可惜矫枉过正，竟然想出与漠北和亲的国策，让本朝太子娶漠北公主。

　　太子妃不识规矩，幸亏她身边有个懂人情世故的女官，这女官是漠北人，据说打小生活在突厥与中原的边境上的关市间，所以精通中原话，也懂中原礼仪，最重要的是，清楚中原人的勾心斗角。

　　太子妃常叫那女官阿胥。
　　“封狼居胥”的“胥”。

　　阿胥走过来朝太子殿下与周嫤行礼，笑着说：“太子殿下也来了，这宫里的丫头冒冒失失的，只说良娣来了，我们太子妃听说良娣来了，也来不及梳妆，蹦蹦跳跳就出来了，还望太子与良娣赎罪。”

　　这阿胥很会说话，周嫤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太子妃冒失了，可这么说，未免显得看轻了周嫤，所以便换了种说辞。同样的意思，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便很舒服。

　　太子妃真的很幸运，有个年长得力的女官在身旁出谋划策，而她呢，什么都没有，周嫤不免开始妄自菲薄，心想，是不是她太坏了，所以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本殿下不是说过吗，良娣不用向太子妃请安。”

　　听太子殿下这么说，周嫤心里很着急，他这么做，会让太子妃记恨她的......是的，周嫤的猜测很对，他这话说完，周嫤便看见太子妃摆出了恨不得上来跟他大吵一架的架势。

　　若不是阿胥拦着，以太子妃好强的性子，肯定会不依不饶，肯定会说：“我才没有要她来跟我问安，是阿胥让我去她寝殿打招呼的，我去了又没人，她自己便找上门来了。”

　　幸亏阿胥拦着了，否则听她说出那种话，周嫤心里会难受的，周嫤是个恪守礼数的女人，太子妃则是完全蔑视礼法，周嫤倒不是羡慕她，周嫤从小学习礼仪，已经习惯了守规矩，她周嫤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羡慕太子妃的，让她真正难过的，她的懂礼数换不来太子殿下的喜欢，甚至连一条苟活于人世的贱命都保不住。

　　太子殿下不是真的喜欢周嫤，他假意宠爱她，赐予她不用请安的特权，实则是为了维护太子妃，是这种行为，让周嫤真正感到难过的。

　　太子殿下搂着周嫤离开了。

　　太子妃气呼呼地说了句，“李楚，你永远都别来我这里。”

　　周嫤知道太子妃说的是气话，心里是羡慕李楚搂着她离开。

　　被偏爱，周嫤一点儿都不开心，因为她知道，太子妃有多难受，太子就有多难过。

　　她不该想太多与太子妃有关的事，太子妃喜欢李楚与否，与她有什么关系。人家太子妃可是从来都没有将周嫤放在眼里的，只是受阿胥的教导，才想起来去拜访她的，如果不是在东宫相遇，周嫤知道，她跟太子妃这种人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同样，太子妃也绝不会与她亲近。

　　晚上，周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让周嫤烦心的事很多，一个是白天遇到的黑衣人，他唤她郡主，知道她出生的地方，黑衣人是谁，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者是去太子妃宫殿这件事，让周嫤觉着很不放心，她很担心因为这件事，李楚会记恨他。

　　周嫤越想越怕，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起身下床，想要跑出去，跑到李楚面前，告诉他，周嫤没想害太子妃，周嫤没有那种想法，周嫤只是想去还个礼而已。

　　周嫤像魔怔了一样，往门口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赤脚站在了屏风处。

　　周嫤没有出去找李楚，她没有那个勇气，而且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李楚也不会相信她的。

　　周嫤像个幽灵一样，光着脚返回内室，躺在床上发愣。

　　令周嫤烦心的事还有一件，她今儿个去太子妃的宫殿，东宫里的其他人一定得到了消息。东宫里还有一位昭训王氏，昭训跟良娣一样，属于太子的妾室之一。昭训的称号在良娣之上。其实，前朝皇帝废了昭训这个称号，良娣是太子妾的最高等级了，良娣可设置二人，王氏不甘心与周嫤同居良娣位，于是便想了个主意，恢复前朝之前的太子妾制度，重新用昭训这个称号，为的便是比周嫤高出一个等级。

　　周嫤跟昭训王氏不合，不过，她们倒也表面上相安无事。今天，周嫤去太子妃宫殿的事情，她肯定会知道的。她会怎么想，会觉得周嫤准备跟太子妃结盟对付她吧？

　　在东宫活着真难，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赋予特别的含义。

　　也怨不得李楚不许周嫤接近太子妃，你说你是去跟人家打招呼的，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

　　周嫤今天很累，纵然心里藏着很多事，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屋里很安静，太子殿下不知道在忙什么，在外面当值的侍女，现在也肯定在呼呼大睡吧。

　　太子殿下不来良娣这里过夜的时候，廊庑下当值的宫女，便会睡大觉，良娣拿她们没办法，便也由着她们。

　　周嫤又想到了阿胥，阿胥真好，办事得力，又忠心。
　　周嫤真羡慕太子妃，有那么多人喜欢着太子妃。
　　李楚也喜欢太子妃。

　　想着这些，周嫤脑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外面静悄悄的，月色清冷，两个侍女坐在廊庑下，准备睡觉，这两个侍女都是十四五岁年纪，一个唤作阿兰，长得很瘦，有些刻薄，一个唤作阿枣，长了张小圆脸，看起来笨笨的。

　　“都戌时了，太子殿下肯定不来了，我睡了啊。”刻薄的阿兰洋洋得意道。

　　“这......不太好吧......”小圆脸阿枣有些犹豫。她们的职责便是在夜里当值啊，怎么能睡觉呢。

　　“看你胆小的，我是准备睡觉了。”说罢，阿兰将脸埋在膝盖间，没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阿枣不敢睡，强打着精神，两刻钟后，困意来袭，实在撑不住，此刻已经是亥时了，太子殿下指定不会来了。没多大会儿，阿枣便一栽一栽地，进入到本梦半醒的状态。

　　又过了约摸两刻钟时间，阿枣就觉得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睁开眼一瞧，是个人影。

　　阿枣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来人之后，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太......太子殿下！”

　　阿枣赶紧使劲儿摇晃阿兰的身子，阿兰一个激灵站起来，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好让自己保持清醒，在心里嘀咕道，大半夜的，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二人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太子殿下在她们跟前停留了片刻，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算平日里反应比较迟钝的阿枣，都明白这个停顿当中暗含的警告意味。

　　阿枣准备跟着太子殿下进屋服侍，太子殿下冷冷瞥了她们一眼，阿兰明白主人的意思，拉住阿枣的袖子，示意她别进去打扰。

　　屋里特别安静，留了一盏灯，光线不怎么明亮，男人站在床边，望着帐幔，犹豫着要不要上床。

　　已经很晚了，会吵着她的。

　　周嫤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是半梦半醒，她知道有人进来了，也知道是李楚。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

　　“吵到你了吗？”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原因，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一层静夜的温柔。

　　他轻轻地掀起帐子进来，可能是才从外面回来的缘故，他的身上透着股清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