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入陵》玄学续命

94、承启1

　　“哒哒哒……”天书苑五十三层回廊。

　　苍陵双手抱着一摞书卷走在廊道上，嘭的一声，被迎面奔来的两人狠狠撞倒。

　　“你们两个！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明玉从一书架旁探出头道。

　　“我们……在等启明仙尊，结果半天没有等到。”若渊起身帮苍陵收拾掉落的书卷。

　　“听说启明仙尊一百多岁了，会不会是一个白胡子很长的老道？”和乐一面用手比划，一面问道。

　　“怎么说话的？”明玉走了过来。

　　苍陵看着他们只觉好笑，说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启明仙尊不仅不是一个白胡子很长的老道，而是一位玉树临风，气质优雅，有如神仙画卷里走出来的俊美男子，让人不禁为之神往。”

　　“启明仙尊就是神木仙人。”明玉道。

　　“啊？”若渊与和乐同时瞪大了双眼。

　　“我真有那么好？”昭木出现在几人身后。

　　苍陵一怔，赶紧转过身恭敬执礼。

　　“拜见师尊。”几人齐声喊道。

　　书苑大厅，昭木受过众弟子礼拜，成为天书苑新一任掌苑。授礼结束后，昭木叫住苍陵。

　　苍陵颇为尴尬，说道：“适才让启明仙尊见笑了。”

　　昭木道：“你还叫我启明仙尊？”

　　苍陵躬身一礼，喊道：“师尊。”

　　昭木笑道：“倒也不必过于拘谨，但是你先前说的那番话，我可听进去了。”

　　苍陵：“……”

　　这时，白玥从书苑大门走进，喊道：“苍陵！”

　　苍陵数月不见白玥，看到他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与昭木介绍。

　　白玥向昭木行过礼，说道：“我也是刚刚得知，宁泽仙尊遭遇不测。”

　　昭木道：“此事大家都非常遗憾。”

　　“请师尊移步天星阁。”清墨在旁道。

　　昭木转过头对苍陵道：“上次我们说的事，现在也不用考虑了，明日你来天星阁找我。”

　　苍陵略微一惊，回道：“是，师尊。”

　　白玥提出到宁泽仙冢前祭拜，二人行至仙冢陵。白玥道：“这段时间你定是幸苦，注意保重自己。”苍陵道：“头一个月我很难过，现在好得多了。”

　　来到宁泽仙冢前，二人各自上了一炷香。

　　苍陵凝望墓碑，良久无语，白玥道：“你制止了一场战事，宁泽仙尊要是知道，定感欣慰。”苍陵道：“师尊教诲，天道轮回，无往不复，不可轻言攻伐。”白玥走到苍陵身前，说道：“我们也不想打仗，才会修筑防御，抵御外族。”苍陵看着白玥，似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心中一酸，眼泪止不住下掉，低声道：“为什么，明明这几个月我都哭不出来……”白玥拿出锦帕替他擦拭，安慰道：“宁泽仙尊在天有灵，会很开心看到你学有所成，兼济天下。”

　　“你说的那人就是他？”不远处，昭木对那灰袍皮衣的少年道。

　　“他是东方白帝之子，我怀疑他身上有应天龙的血。”少年道。

　　祭拜过宁泽，二人出了仙冢陵，白玥道：“白暮城一别匆忙，我还来不及谢你。肚子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苍陵一言不发，显是还没整理好情绪。白玥调侃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化悲愤为食欲’？我还没回去虚灵峰，就先来看你，你不饿，我可是饿了。”拉着苍陵就往仙门外走。苍陵勉强笑了笑，问道：“去哪？”白玥自顾边走边道：“会仙楼。”

　　傍晚时分，苍陵送饭到律院大牢。只见卓欠安静的坐在禁锢法阵中，手执书卷，注目翻阅。

　　“本尊还以为，你把本尊给遗忘了。”卓欠说道。

　　苍陵走近，一只弑魂遁地而出，伸出利爪卡住法阵运行的机关。

　　“法阵困不住你，为什么不离开？”苍陵道。

　　卓欠合上书卷，侧过头道：“本尊要是离开，不就坐实了杀害你师尊的罪名？”

　　苍陵摆好酒菜，卓欠一手拿过酒坛打开，闻了一闻，赞道：“好酒。”

　　沉默半晌，苍陵开口问道：“师尊遇害，与你可有关系？”

　　大牢石壁的烛火微微晃动，卓欠倒出一碗酒喝下，缓缓说道：“没有直接关系。”

　　天上仙仙门结界外，紫衣青年站立在一悬崖高处，凝望远方。听得脚步声近，五人快步奔来，其中四人步伐沉重，似抬着什么重物。

　　这五人奔到紫衣青年面前，放下一个黑布遮盖的巨大铜箱。紫衣青年道：“怎么现在才到？”一挺拔雄健之人沉声道：“附近有仙门的人巡视，绕开他们费了不少力气。”那紫衣青年走到铜箱旁，掀开黑布，刹时，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那铜箱表面，精雕细琢，尽是奇异而又面目狰狞的鬼怪，其上刻着两个字：“百鬼”。

　　“本尊没有杀你师尊。”卓欠道。

　　“你刚才说没有直接关系，是为何意？”苍陵问道。

　　卓欠叹了口气，“本尊说要带你离开这里，你师尊不同意，然后，他就断气了。”

　　苍陵惊道：“师尊遇害时，你在场？我……为什么要与你离开？”

　　“此事由不得你。”

　　苍陵寻思一想：“难道与血咒刻印有关？”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卓欠道：“本尊看到你师尊的时候，他就剩下最后一口气。”

　　夜风轻拂，带来阵阵凉意。骤然间，一声凄厉划破夜空，紧接着，叫喊声此起彼伏。卓欠抓着苍陵从律院大牢走出，当即被一众仙门弟子团团围住。

　　“你强行离开，不是更加让人怀疑？”苍陵道。

　　“他们怀疑是他们的事，与本尊何干？”卓欠挥出黑镰飓风，面前众人纷纷倒地。苍陵想要挣脱，卓欠立时封住他双肩穴位。

　　“我不会跟你走！”苍陵道。

　　辰旭到来，厉道：“邪道，今日便叫你命丧于此。”

　　卓欠丝毫不予理会，拽着苍陵，以一敌众。

　　“放开苍陵！”昭木凛然而降。

　　苍陵喊道：“师尊！”

　　卓欠啧道：“苍陵，你怎么这么快又有了师尊？”与昭木对上数招，已知此人修为高深莫测。

　　苍陵奇道：“我仙门鼎盛，你有何不服？”又道：“师尊明日收我做入室弟子，你最好赶紧放了我！”

　　卓欠笑道：“那倒也不是不服，他要收你为入室弟子，证明他很有眼光。但是，本尊不同意。”

　　苍陵：“……”

　　仙门弟子陆续赶来，天辕殿五位仙尊尽皆到场。只见中间一位仙尊，三十来岁身貌，面相天然，华服银冠，腰悬灵宝录，手执无生剑。众弟子执礼喊道：“枢灵仙主！”苍陵全想不到，这么一阵，已惊动了整个天上仙仙门。

　　只听枢灵仙主道：“还请邪尊暂且留下，直到我们查清宁泽遇害的真相。”

　　卓欠道：“不如等你们查清楚了，再来请本尊？”

　　辰旭道：“此事定与你这邪道脱不了干系，怎可放你走！”

　　站在一众弟子间的明玉本想说什么，但瞧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苍陵，他话到口边，又说不下去。

　　白玥只身到来。这旁裴浪看到他，兀自低声道：“人凑齐了，这才热闹。”孟阳道：“苍陵在那邪道手上，不太好办。”裴浪笑道：“这几个人关系紧密，我倒要看看，此事他们如何收场。”

　　听得卓欠道：“仙门自来喜欢人多势众，本尊还有别的事要忙，你们要么一起上，但本尊提醒你们，为你们这群弟子着想，不要做无谓牺牲。要么，让你们最能打的出来，与本尊一招胜负。”

　　苍陵心想，早知道卓欠会在仙门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倒不如顺着他的意出了仙门，再想办法回来。

　　枢灵对昭木道：“启明，你怎么看？”

　　昭木道：“此是我天书苑的事，自当由我来解决。”

　　枢灵仙主示意所有弟子退下。

　　昭木走到卓欠面前，说道：“放了苍陵，你也不想他受到伤害。”

　　卓欠甚为好奇，笑道：“看来你知道本尊与他的关系。”

　　苍陵呆愣道：“什么关系？”

　　昭木道：“你自己走可以，苍陵不能离开仙门。”

　　卓欠轻笑一声，“此事，不是你说了算。”

　　卓欠所谓“一招胜负”，并非两人各出一招，而是以修为斗法分出高下。二人说话间，已进入法境天地，苍陵依旧被卓欠抓着，周围众人皆知法境内凶险，不敢靠近。

　　一个时辰后，整个天上仙穹顶风云变幻。便在这时，仙门外那紫衣青年道：“把那箱子打开。”

　　苍陵见二人斗法已久，不禁有些担忧，他身处法境之内，却不在斗法之中，想是这二人有意将他隔绝在外。此刻他若出手，实可助任一方得胜。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苍陵莫名感到卓欠对他十分温和亲切，他虽不明卓欠带走他目的为何，但想自打开法境，卓欠就应该考虑到，他可能会出手相助昭木。瞥眼间，苍陵瞧到白玥，白玥当即示意他勿要轻举妄动。

　　就在众人屏息静观二人斗法时，一阵伴随大地颤抖的沉重脚步声，向仙门踏来。循声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逐渐被巨大暗影笼罩。

　　“那是什么？”有人问道。

　　“管它是什么，反正也进不来我们仙门结界。”一人回道。

　　“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这种东西？”

　　“或许是这法境天地里，斗法得厉害，让我们感受到身临其境。”

　　“邪尊与仙尊斗法，数百年难得一见，都好好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