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入陵》玄学续命

84、比翼3

　　“张大凡！张大凡！”门外一人大喊。

　　“什么事？”张大凡在屋内应道。

　　“快带你儿子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村镇的结界要被那只大鸟撞破了。”

　　“什么？”

　　苍陵与明玉疾奔出门，萧七随后抬步走出。只见数里外，平昼惊雷，光闪电掣，萧七半阖双眼，看了半晌，兀自道：“给我搞事情？”

　　比翼鸟从空中撞击结界，街道上，一深灰锦衣的男子行走在慌乱的人群中。他长发银亮，用金绦轻束身后，上衣的领口和袖口绣的是蓝金水纹，双手手指凝白纤长，共戴着十个黄金雕刻的指环，衬得他指节更甚分明。一名路过的女子，偷偷瞧了他一眼，随即面颊微红。

　　男子看着她礼貌微笑，一手拉着她，说道：“这位小娘子，我有些迷路了，可否为我带个路？”

　　客栈里，冷枫与薛寒星察觉到异动，迅速前往事发地。见那比翼鸟异常狂怒，喷出大量毒雾侵蚀结界。

　　“它恢复得这么快？”薛寒星道。

　　“这鸟有神力，我刚刚想到怎么对付它，它就自己送上门。”冷枫召来九尾狐。

　　薛寒星看向冷枫，问：“你不是受了内伤？”

　　冷枫愣了愣，说道：“这点伤……可以忍受。”跃上尾狐背，向比翼鸟奔去。

　　九夜道：“你老用这招骗他，下次就不管用了。”

　　冷枫悠悠自得，说道：“寒星心里有我，只是他现在还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苍陵与明玉赶到时，比翼鸟已破了结界，明玉道：“在这里打斗，村镇会受到牵连。”苍陵道：“就在天上跟它打。”

　　此刻，在村镇内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血气弥漫刺激着人的嗅觉与神经，六只苍白的尸鬼对着十来具尸体狼吞虎咽，周围遍地都是腑脏。先前街上那男子携着那女子站在一旁，女子瞳孔发白，嘴唇颤抖。男子的指尖撩过女子的头发，轻声道：“我以为它们走丢了，还好你带我找到它们。”

　　“你在干什么？”萧七走来道。

　　男子淡淡浅笑，将女子如玩物般抱在身前。“我见你难以下手，想帮帮你。”

　　此男子名叫叶无欢，但凡魔道中人提及他的名字，无不闻之丧胆。他使用活人炼成尸鬼，又用活人给它们喂食。且这些尸鬼并没有完全死去，拥有意识，听他号令。在他手上十个黄金指环，能将灵力转化为傀儡线，活尸鬼战力极强，当他使用傀儡线操纵这些尸鬼时，才是他顶峰技艺的展现。

　　“比翼鸟是你招来的？”

　　“这个村镇的结界很麻烦，我的宠物无法进来，只好让那只鸟帮了个忙。”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惹事，把那女的放了。”萧七冷冷的道。

　　“我还要她为我做一件事情，你放心，我会放了她……”

　　张大凡带着儿子到镇外一间庙宇避难，这庙宇废弃多年，围墙已坍塌了大半。一炷香时间不到，断断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张大凡不想儿子暴露在人前，寻了一个角落坐下。前来避难的人越来越多，听得一人道：“难道是把羊群赶回来，那鸟没得吃才破坏结界？”又一人道：“但不能由着那鸟吃我们的羊。”先说话的那人又道：“当初就不该把一只鸟打伤，赶走它们就好了。”后面那人道：“还不是怪张大凡，是他逼急了那只鸟，才弄出来这只妖魔大鸟。”瞥见张大凡带着儿子坐在角落，那人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听着周围人的嘈杂与抱怨，镇长缓缓说道：“这事不能全怪张大凡，换做是你们的儿子在陷阱里，也会跟他一样着急。”

　　“说来奇怪，张大凡，你儿子怎么会跟那只鸟一起掉进陷阱？”

　　面对众人的冷言指责，张大凡心中气闷，说道：“我儿子看见两只鸟偷吃镇上的羊，便来报信。”

　　小北一双眼睛瞧着他爹，张大凡对他摇了摇头。

　　忽听一人哭喊：“女儿，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镇头老李的女儿李菁，从庙门外走了进来。只见老李拉着他女儿失声大哭，那李菁是镇上远近闻名的美人，此刻她双眼发白，呆立不动，任由她父亲在面前哭喊。

　　来此避难的药铺老板瞧了她一阵，摇头说道：“她看上去心魂俱失，恐怕药石无医了。”

　　庙宇外，萧七凝了凝神，寻思叶无欢这打的是什么主意。两个月前，有人目睹比翼鸟在南部荒漠出现，比翼鸟百年难得一见，更有人不惜重金捕抓这一对鸟。萧七追寻比翼鸟一月有余，发现这对鸟颇有修为，捕抓甚难。半中遇上叶无欢，二人协议合作，不料比翼鸟却生变故。原本此事已就此罢了，但见吃下比翼鸟蛋的小北，萧七有了其它盘算。

　　“仙门的人在这里，你还是收敛一点。”萧七道。

　　“正因为有仙门的人在，才要把我做的事抹抹干净。”只见叶无欢动了动右手食指，一根傀儡线闪过一丝寒光。

　　片刻过后，听到李菁发出一声尖叫，众人都是一凛。“妖怪……妖怪……”李菁喃喃自语。

　　适才药铺老板出言李菁心魂俱失，这时见她能说出话来，均感诧异，老李激动得近乎哽咽，并没在意她说的什么，想她只是受到了惊吓，才会一时神智不清。

　　李菁缓缓抬手，指向一方，说道：“妖怪……他是妖怪……”

　　众人大为惊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张大凡抱着他儿子一脸懵然，呼道：“李老头，你这女儿受的惊吓可不小，指着人就喊妖怪。”众人收回目光，又纷纷看向李菁。老李道：“菁儿，别怕，我们到一旁休息。”

　　“妖怪……妖怪……”李菁依旧指着那方。

　　村镇上空，九尾狐，貔貅，比翼鸟战得不可开交。苍陵与明玉乘骑貔貅，明玉多次布下天罗地网，皆被比翼鸟闯出，叹道：“苍陵，你的御封铃呢？”苍陵甚是尴尬，想到仙斗大会，自己用御封铃套住无支祁，反被它拽了出去，西方城除十凶，御封铃致他灵力尽失，拖累了白玥，说道：“我修为不够，拿着御封铃也是浪费，便还给了白玥。”

　　冷枫拉薛寒星坐上九尾狐，薛寒星道：“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应对它的办法？”冷枫笑道：“在空中跟它打，毒雾散得快，对我们不会有影响。先消耗消耗它，再给它致命一击。”

　　听得冷枫喊道：“苍陵，跟我出招！”

　　九尾狐直上云霄，见冷枫天下无双剑至云端劈下，苍陵喊道：“荧花，冲上去！”

　　刹那间，两道剑光上下掼出，命中比翼鸟。

　　庙宇内，张小北突然浑身抽搐，张大凡赶紧将他抱起来，正要走出庙宇。李菁扑抢上前，抓着这父子二人狞笑大喊：“他儿子是妖怪，他儿子是妖怪……”张大凡只觉这女子的力气实在是大，竟拽得他无法脱身。此时小北的头上，身上，羽毛逐渐长了出来，捆绑的布带已然无法遮挡。

　　所见众人皆是骇然。

　　“张大凡，你儿子的身上……怎么会长出羽毛？”

　　“是妖怪……是妖怪……”李菁抓着张大凡，不依不饶。

　　“人的身上长出羽毛？难道真是妖怪？”

　　庙宇外，萧七看向叶无欢，只见他轻轻拨弄傀儡线，脸上戏虐一笑。

　　“那些羊都是他儿子吃的，很快他就要吃人……妖怪要吃人……”李菁大声呼喊。

　　张大凡全然想不到，老李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等话。众人的质疑声越来越高，有人开始揣测猜疑：“他儿子掉进陷阱，难道就是偷吃村里羊？”

　　“你们没有依据，不要污蔑我儿子！”张大凡喝道，跟着硬生生撞开李菁，抱着小北逃也似的奔出了庙宇。

　　这边，比翼鸟接连受到冷枫与苍陵的重创，从空中失力坠下。但见它坠了一阵，忽然展翅冲出，九尾狐与貔貅迅即跟上。

　　“仙门的人过来了。”萧七道。

　　叶无欢收起傀儡线，说道：“那就走吧，找个地方喝一杯。”

　　张大凡抱着小北跑出一阵，见比翼鸟朝这边飞来，当下一惊。

　　庙宇里有人喊道：“那大鸟要下来了！”众人齐拥而出。

　　很快，比翼鸟落到张大凡身前，不停对他发出鸣叫。镇长带着十来人赶来，拿着长矛向比翼鸟掷出，比翼鸟身受重伤，再中长矛却也不退缩。

　　张大凡放下小北，喊道：“小北，快跑！”

　　比翼鸟展翅扫来，小北转身挡在张大凡身前，大喊：“不要伤害我爹爹！”

　　此时，庙里的人大都走了出来，看到张大凡的儿子抓起沙子扔向比翼鸟，比翼鸟一边闪躲，一边对着他们鸣叫，皆甚吃惊。

　　镇长继续叫人投掷长矛。冷枫四人赶到，苍陵瞥眼瞧到比翼鸟落下一滴血泪，心下一默，突然喊道：“你们别打它！”跳下貔貅，只身阻拦在比翼鸟面前。

　　“这鸟是怎么回事？”冷枫向苍陵问道。

　　苍陵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大凡的儿子吃了比翼鸟的蛋，蛋的灵元现在他身上，比翼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冷枫瞧着张小北，想了起来，说道：“之前在胡桐林，我与寒星靠近这只鸟时，很快被它发现，但这个小孩爬上树，它却全无反应。”

　　张大凡拉过小北，朝比翼鸟喊道：“蛋是我偷的，你要怪就怪我……你是神鸟，你看看我儿子现在的样子，这本该是我的报应，你让我来受，让我来受……”

　　比翼鸟仰天长鸣，声似悲愤难抑。

　　在场众人相觑惊愕，镇长惋惜叹气，拱手对冷枫四人说道：“四位道长，你们看……现在这要如何是好？”

　　“既是如此，这件事倒好办了。”明玉走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