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命，我选择拒绝校草表白》执火君

3、借钱

　　自从杜远锋确定了戈致是哪个院系的学生后，他就会时不时地去蹭他们法学的课，还认真做笔记，专心致志听讲的程度甚至比起本专业的学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下课他就要拉着戈致一起去吃饭，因为这样的缘故，戈致认识了不少他身边的朋友。他们大多都出身良好，行为端正。

　　跟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群打交道，戈致倒是不怂，况且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也是好相处的聪明人，只是他觉得麻烦，突然多出来的很多与之前行为模式完全不同的影像扰得他有点不能保持平静。

　　“今天晚上你有什么约定吗？乌兴修那个二傻子终于过了高数了，在群里哭着说今晚要请吃大餐，你一起吗？”下了课，杜远锋斜靠在还在记着最后一点笔记的戈致身上，用一只手划走从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微信对话框。

　　戈致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顿，半响后，他摇摇头选择回绝，“还是不了，晚上舍友约了一起吃饭。”

　　“你舍友？”杜远锋很轻地笑了一声，他知道，一个叫姜思源，一个叫何阳晖，一个叫庄志文。姜思源很鬼，何阳晖很花，剩下的庄志文则是呆，无论哪一个他都不觉得能跟戈致有什么掏心话好说的。

　　听见杜远锋的笑，戈致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接触得越多，他就越觉得要拒绝他的靠近很棘手，杜远锋实在太知道该如何有效地行动，如同天生禀赋，拥有超越绝大多数人的天分，对待人随心得能像是对待一件物品或者是其他自己能够得心应手地操控的事物，虽然已经尽量避免不好的倾向，但是从他的角度来看，自己也不过是他能够漫不经心就拿捏住的对象之一。

　　就像现在这样……

　　戈致尽量轻地躲开杜远锋的依傍，说道：“不是说过我不太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吗？”

　　被拂了面子，杜远锋也只是无所谓地耸肩，“下次注意。”

　　“所以你不去是吗？我现在要在群里给答复了。”

　　“对，下课后应该也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要回宿舍一趟。”

　　杜远锋拍拍戈致的背，贴近他的耳边说：“别聊太晚了，最近周边不怎么太平，学校抓晚归的人抓得严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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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戈致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思源会突然约自己出去吃饭，从大一到大三，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

　　当他卡着点赶到离学校比较远的一条小吃街上的面馆里时，姜思源已经坐在了店里，见到站在店面前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的他，像是有点紧张地向他招手。

　　“先点好面再说吧，这里的牛腩面很不错，牛腩挺入味的。”

　　戈致依言要了牛腩面，面还没有上来，姜思源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已经响了七八次了，每次都是短暂地响一声就挂断。

　　“你不接吗？好像那个人找你找得很急的样子。”

　　姜思源勉强地笑了笑，按住电源键将手机强制关了机，解释说：“不用管，只是垃圾推销电话而已，可能是因为我之前骂那个孙子骂得狠了，他气不过就一直打电话来骚扰我而已，没有多大事。”

　　见状，戈致心下已经明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吃到一半，姜思源开始提起自己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要向戈致借点钱。

　　“大概需要多少？”戈致问。

　　“不多，就八千块，等周转开来我会立刻把钱还给你。”姜思源放下筷子，用食指和拇指向戈致比了个数字“八”出来，面上表情强装出胸有成竹的镇定。

　　“你拿了那么多次国奖，这个数目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笃定，但是躲闪的目光却说明了事情并没有他讲的这么简单。

　　“没有很多次，只得过一次。”

　　戈致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是真的事出有因，我会尽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你，但是我希望我真诚待人也能换回来真诚相告。”

　　“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面对戈致的直视，姜思源抿了抿唇，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地说：“既然你问，我当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露出尴尬的假笑，说：“其实我最近有跟别人合作在做一些小生意，当然，说‘小’只是指规模小而已，它的赚头不小。一直都经营得挺好的，入账也不错，就靠现在的成绩年收入几十万不成问题，等到规模再扩大一点，百万千万都行。总之一句话就是前景可观。”

　　见戈致无动于衷，姜思源咬了咬牙继续说下去，“就是之前出了一些事，导致货压得有点多了，但是不碍事，只是现在暂时周转不开而已，等入夏了，就又会变得好卖起来，分分钟日入帐几千块。”

　　“如果你担心我赚到钱之后赖账不还钱，那笔钱直接算作入股怎么样？现在出一点小钱，以后你光躺在家里就能有钱入口袋了。”

　　还是没有说真话。戈致敛下眉眼，碗里面的挂面吸满了汤水，已经变成了一团软烂的面疙瘩，糊黏黏地团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失去食欲。

　　这家的牛腩面真难吃。

　　戈致微微颔首，“听上去是挺不错的。”

　　闻言，姜思源喜上眉梢，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但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戈致的下一句话给熄灭了光芒。

　　戈致说：“但我不太懂经营这方面的东西，还是不跟着瞎掺和了。”

　　情急之下，姜思源脱口而出喊住起身要离桌的戈致，“那、杜远锋呢？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对不对，你们最近关系也很好对吧？能把我介绍给他吗？他一定会对我说的很感兴趣的。”

　　听见意料外的名字从姜思源嘴中说出，戈致拧紧了眉，拒绝道：“可能会吧，不过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或许你直接找他本人聊会更加好一点，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姜思源是真的急了，忙追出店门拉住戈致，“别呀，哥，算是我求你了，别这样。现在我能拜托的就只有你了。”

　　两个大男生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场面不怎么好看。

　　看见路边已经陆续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照和录像，戈致烦躁地甩手，想要他别再抓住自己，“你别这样，我是真的没办法帮你，你自己去找也行的，不一定要指望我。”

　　“不行的，我真的很急，只是刚刚认识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给我投钱，哥你先借我点，真的没时间了，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姜思源的眼睛里透出恐慌，好像有什么追逐在身后，要将他咬杀，而他已经掉入陷阱再也跑不掉了一样。

　　“求你，求你了。”

　　戈致看见姜思源真的双膝下跪要给自己磕头，忙俯身去拦，“你这样没有用，我是真的跟他说不上话，钱我也没有多少，只是八千块而已，你直接跟自己的父母讲清楚情况，问他们先借着，等毕业后再还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行啊。”姜思源哭丧着脸，他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有工作，如果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跟他说了，曾经在工地干过活并且性格暴躁的他一定会把自己的腿都打断。

　　姜思源拼命抗拒的反常引起了戈致的注意，他再略一思索，干脆地问了出来，“你现在总共借了多少家贷款平台的钱？”

　　闻言，姜思源呆住了，“什么？”

　　戈致直白道：“不是因为做生意赔本了吧？”

　　介绍所谓大项目的时候只说赚率，开口要钱却绝口不提究竟是在卖什么的，无限画大饼，然后手机又总是在响，而且还是不同寻常的响一声就挂断，比起被坑到亏钱的普通苦主，更像是由讨债的下三滥所打来的电话，再加上这样求人借钱的急切，不用多想都知道应该是本人作死惹到没办法善结的茬子。

　　而普通的在校学生能惹到这么大的祸事的机会其实不怎么多，除了校园贷之外，戈致不觉得有其他可能。

　　戈致见姜思源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发青，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知道这件事。

　　过了半响，姜思源才干巴巴地问道：“是何阳晖告诉你的？”

　　戈致摇头，说：“没有，只是我自己猜的。你还是尽快跟父母讲清楚好，已经债滚债到一个月就要还八千利息的地步的话，再晚就来不及了。”

　　“早就已经来不及了，”闻言，姜思源浑身颤抖起来，眼眶周遭的一圈变得通红，“那些混蛋一天打几百个电话，短信里面说的全是要杀我全家的话，前几天还在我打工的地方堵我，我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

　　看见他这样子，戈致皱起了眉，表情很严肃，“你究竟是怎么搞的？你也是学法的，超高额利率的借款和暴力催收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你居然不报警还仍由自己被他们支使，落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姜思源哽咽着摇头，哭诉道：“不单单是那种，不是单纯的校园贷，总之再没有人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

　　“高利贷？你不是吧？”

　　戈致也被姜思源的胆大妄为给震惊了，说：“总之你先起来再说，你不想告诉家长的话，我就先陪你回学校去找辅导员看看怎么解决这件事。”

　　一听要找辅导员，姜思源的情绪更崩溃了，口齿不清地含糊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手上负责的那个项目就快结题了，我为了它准备了快两年，如果事情被捅出来，不止我不能作为第一负责人留名，甚至还可能会被开除出校，你帮帮我，就这一次，下个月我就能搞到钱了，好吗？”

　　戈致看了看在身侧环绕的虚影，十数双茫然的眼睛也同时在望向他，他感到一种近似于溺水的窒息感正在从自己的心脏开始蔓延，一路往上，顶到喉口。

　　半响，他很沉重，但同时也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仰头乞求地看着自己的姜思源说：“对不起，我是想帮你，但是实在是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你放开我吧。”

　　面对他脸上的凝重，姜思源甚至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仍由戈致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中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