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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编号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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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钟停。
我原本不叫这名字,是师尊把我带回来的时候给我改的名,我至今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给我取这名。
师兄们都说这名字定有寓意,我们也不可去妄探师尊的心思。
我之前叫什么来着……好像姓陈,又好像姓程?又好像无姓,我总是记不起来,我的脑子受了些伤,有些问题,总忘东西。
师尊总说忘了也好,我也只好说忘了也好。
但是说来也奇怪,我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里有个舟字,我忘了很多,却独独记得这个。
师尊的名字里也有个舟字。
我一度怀疑师尊是因为我和他名字撞字了才给我改的名。
“钟停?!”
师叔的声音从座上穿来,我这才缓缓地反应过来。
迷茫地看向座上的师叔,眨了眨眼。
我竟忘了自己还在堂上跪着听师叔训话,说是训话,其实也并不尽然,毕竟师叔在前不久还将我打到吐血,如今也好不到那里去,师叔只想杀了我。
师叔的眉毛气的飞了起来,我盯着看了许久,才缓慢得出一个结论:师尊不会这么凶。
师尊……师尊死了。
哦,师尊死了。
我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湿湿的,我用手摸了摸,是水。
师叔在上面怒吼:“你应该哭!你不仅该哭,你还要用你那条命去换伏舟的命!”
我一时有些疑惑,我在哭吗?我为什么要哭?师尊死了的原因吗?
可我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呐呐地想。
师叔像是骂累了,却又不能再打我,袖子一挥就把我挥出了戒堂。
我重重的砸在地上,平时对我多加照顾的二师姐此刻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向来不喜我的三师兄更是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活该。”
我想爬起来,三师兄祝鸣却扑了上来,一拳又一拳落在我的身上,祝鸣哭着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啊?为什么啊?你还我师尊!”
我被压在地上,实在爬不起来。
我想,三师兄应该是哭傻了,我没有痛感的,普通的攻击对我来说根本是没有感觉的。
打我有什么用呢?
二师姐也哭了起来:“师尊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私闯禁地?”
“为什么要让师尊替你去死?”
我懵懵地想,我没有让他去死,是他自己冲上去的。
是他自己冲上去的。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身着白衣的男人轻柔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说:“你以后就叫钟停吧。”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师尊的住处。
小的时候师尊总怕我一个人睡会害怕,三师兄又不喜欢我,不愿与我同睡,大师兄倒是愿意,只不过睡觉时有些陋习。
师尊只好把我带在身边。
是以,我对师尊的房间很熟悉,只需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这房间里的陈饰属于师尊。
“师,尊?”
我醒的时候脑子向来跟不上嘴巴,脑子里一篇空白,嘴里却下意识地叫了句师尊。
无人回应。
我这才记起来师尊已经死了。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想坐起来,但起不来,虽然我被打的时候感觉不到疼,但那些伤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只好趴在床上发呆。
直到又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个事情,师尊喜光。
房间里应该有很多阳光的。
可是这里黑黑的,很昏暗。
我一时有些害怕。
这不会是师尊在地府里住的屋子吧?师尊后悔救我了,所以来找我要命了。
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给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越想越有可能。
虽然很疑惑师尊为什么才刚死没多久就拥有了与自己生前一致的房间。
也许是师尊太厉害所以在地府应该也混的很好吧。
我不禁开始担心,我这么蠢在地府会不会被欺负的很惨,鬼会死吗?鬼死了会变成什么?死鬼吗?
帘子忽然飘动,外面传来鸟鸣的声音。
我缩了缩身子。
小声道:“师,师尊,是,是,是你吗?”
我本来就有些结巴,害怕的时候就更结巴了。
二师姐说这很可爱。
三师兄只会黑着脸凶我让我好好说话。
我也想的,但我的嘴真的不能好好说话。
还是没有人回应。
我叹了口气。
当我决定再睡一觉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说话声。
“你说这钟停卧病在床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
第一个人的声音我没听过,第二个人我却熟悉的很。
是我的师尊,伏舟。
“伏舟公子就这么相信钟停?”
“为何不信?”
“这钟停嘴里的能有几句可信?”
“我瞧着你是对他偏见太重了。”
我听着十分疑惑。
我从未听过有人叫师尊伏舟公子,师尊在修仙界十分厉害,大多数人都是叫师尊的敬称清虚君。
我虽然愚笨,但我从未骗过人。
实在经不起那人的有几句可信。
师尊在地府交的这是什么朋友?
两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说着便停在了门外。
交谈的声音也消失了。
师尊抬手敲了敲门。
真是奇怪,明明看不到门外的人,我却能确定敲门的那个一定是师尊。
就像我第一眼见到师尊,脑子里便无来由的想到伪君子三字,就像无论师尊对我多好,我还是会下意识地抵抗厌恶他一样。
毫无理由。
不知是期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屏住了呼吸,等着门打开。
“钟公子,我是伏舟。”
“伏舟公子稍等,我家少爷还在休息。”
我听见一个女声回道。
少爷?我?
我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在此刻更加不管用了,我确信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那这个姑娘的声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少爷是在叫我吗?
“水月姑娘。”
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然后看见师尊从门外走了进来,师尊大概是对着水月姑娘微微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觉得师尊仿佛青涩了许多。
而我还是没看到水月姑娘。
我思索了一下,得出一个看起来最为靠谱的结论:我在做梦。
当然我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此时我就很是讨厌自己不会疼这件事,以至于我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打了也不疼,不打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