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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获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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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儿子。”宋行川眯起眼,透过眼睛看向越来越陌生的宋淮郁,像一条毒蛇危险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宋行川用他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不管你和那个江家私生子的事,你,把你知道的那些,咽进肚子里。”
看起来是一桩很不错的生意,但宋淮郁依旧沉着眼,干脆的回答:“不。”
“你本来就管不了我们的事,”宋淮郁很淡地扯了扯唇角,“你自己想想呢,你配吗?”
他没有想让没有参与自己过去的人真正得到思考,继续道:“宋行川你自己想想呢?这么多年,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有没有认识到自己是父亲过?”
“我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你的想法走的,你需要一个安分沉着的继承者,我就按照你的一切要求指标走,一直走,我的每一步都是你规定好的,不能差半寸。”
“我就这么活着,十七年多了,怎么只有你一直没变,”在父亲的眼里,宋淮郁太冷静了,冷静到不正常,“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星期就满十八了,你管不了我,更干涉不了我的未来了。”
“宋淮郁!我看你真是疯了!”
宋行川气的不轻,胸膛剧烈地起伏,抬手抓起书桌上的烟灰缸就往上砸。
他没躲,硬生生挨下,烟灰缸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宋淮郁额头缓缓流下一片血红。
很突然地,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冷静地对峙。
宋行川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看自己的儿子了,时间打磨了他眼底属于孩子的稚嫩,剩下的,是沉重,是隐忍,他真的有在认真地走被规定好的每一步。
许久,宋淮郁盯着他,轻笑了一下,冷冰冰地:“我想我是疯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讨厌你,偏偏我身体里也流淌着你的血。”
“你别想用我和江厌的事去要挟我。”
“宋淮郁,”宋行川喊出那个陌生的名字,突然地松了口气,肩膀塌下去,这时才看见他的白发和疲惫,“至少我是为了你好,没有我,你哪能这么无忧富裕地长大,你现在过得依旧快乐,而且——”
“我不快乐,”宋淮郁很平静地打断他,“爸,我不快乐。”
宋行川被这声爸给喊顿住,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我每一步都是程序化的,你认为这一切是对我好的,会让我快乐的,”宋淮郁说,“你错了,那是你认为,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好像不知道‘陪伴’是什么,在我记忆里,你永远忙于工作,”宋淮郁轻声说,“爸,放下吧。”
一夜之间,宋氏的母公司被查封,偷税漏税,股价暴跌,亏损的以亿为单位全都人间蒸发,房子被政府收走,带走调查。
宋行川一手构建的商业帝国崩塌殆尽。
一整个母公司被查封,底下连带的各个子公司也要被连累,连根拔起要时间。
各大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只有匿名举报的人每天照旧吃喝。
江厌刷视频时还没敢信,实在不信家底那么雄厚的宋家都崩了。
但确确实实,宋淮郁端着茶杯路过时瞟了一眼,江厌怕他看见立刻把手机扣上,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最后宋淮郁轻飘飘地点点头承认了这份报道的真实性。
江厌迟疑半天,许久才开口确认:“……你家破产了啊?”
“昂,”宋淮郁应一声,往江厌嘴里塞了块苹果。
江厌边嚼边问:“不会就是上次你回家的时候吧?”
当时大半夜宋淮郁顶着一头血回来,进家门时差点没把江厌吓死,赶紧就拽着他去医院,生怕再迟一点那脑浆都要流出来了。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处理了伤口后就粘了个纱布在上面。
这个病号到现在都还顶着块纱布,现在正在削苹果,跟破产的不是自己家一样。
“落魄少爷,你现在什么感觉?”
“挺好的,”宋淮郁很轻地笑,“有一种真正自由的感觉。”
“那就恭喜你,”江厌打破安静,朝他一笑,“至少他不能约束你了,剩下的路你可以自己走了。”
“知道吗,”宋淮郁问,又更像自言自语,“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不清楚从什么时候,他派人跟踪过我们,手头上都是我们的照片。”
“啊?”江厌呆滞,挠了挠脸后又“啊”了一声。
“他以这个为筹码,跟我做交易,”宋淮郁说,“互换把柄,就没有软肋。”
“从另一种角度说,我们是不是挺像的?”
“不像,”江厌很快否认,“你是你,他是他,早就不是一路人,哪来的像不像。”
“也许吧。”
江厌把最后一点苹果啃完,对宋淮郁说:“这个季节别买苹果了,又不好吃。”
宋淮郁点点头。
江厌又很快反应过来:“那宋淮欢和你妈妈怎么办?”
虽然他的爸爸很可恨,但其他人是无辜的。
“我把我所有钱都给她们,让她们在外面租个房子,然后带欢欢去看病。”
“所有钱?”江厌思考了一下,“你还有钱?”
宋淮郁言简意赅:“现在没了。”
江厌思索了一下未来,他要靠自己不受宠的私生子地位,拿到江家的钱,再通过这点微薄的钱,养活自己、宋淮郁、丑丑还有付房租。
未来暂时没有光明,暗无天日。
江厌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咱们还是分手吧,不然我们都活不远。”
“我有收入,”宋淮郁捏捏他手,和他一块靠在沙发上,“够养活我们。”
“你那点工资够干嘛……不是你哪来的工作?”
江厌还在想是不是哪家奶茶店看他个高脸帅还有腹肌,拉他去爆打柠檬茶。
也有可能是哪个工厂非法招收童工,压榨劳动力,宋淮郁还傻乎乎帮它干活。
还没有列举完所有的可能性,他的耳垂就被点了点,宋淮郁轻描淡写:“我设计的。”
然后江厌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玫瑰耳钉,然后又是一阵思考。
最后得出了一个荒诞的答案。
“你是Affair?”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