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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夜奔 ...


  •   乌京辖下十余县,方圆数百里。内城皇家禁苑由北衙禁军护卫,外城则交给南衙府兵镇守。

      北衙禁军属皇帝私兵,但少帝司马盈即位后恩威不支,便向内廷迅速靠拢,此后一直由虞后身边的宦官掌权。其中又以闫富贵直辖的神武军尤为精悍,是禁军的核心所在。

      而南衙府兵统领于诸卫,又分内外府。

      如今杜君集所掌的内府负责宿卫京师,外府则遍布全国,是谓十二军镇。

      军镇的遣退调发虽均隶属尚书省,但杜伯伯被世家朝臣所挟制难以分羹,大权仍握在兵部手里。几方势力你来我往,却又堪堪相当。

      想要改变,就必须打破平衡。

      陆行风目光落在她微微乱掉的发鬓间,轻轻勾唇,“我猜,你想让我成为这个失衡点。”

      叶知秋不置可否,任由他将一双冷手伸进薄被中取暖,道:“少帝虽正当盛年,但虞后不允他便生不出儿子。所谓东宫不过摆设,太子卫卫率空有品阶,却委实够不着半分实权。

      再者,你入宫从职前,太子卫已有数名副率,其中又以清道率府的副率最为嚣狂,此人秉性如何我虽知晓不多,但能在一堆混子里头称霸王,想来是有些本事。”

      “这鸟人什么名儿?”他挑眉。

      “池忠。他父亲军尉出身,功夫悍利霸道,他自己也是曾连霸三届的武状元,乌京城内颇有威名,至于缘何屈居于太子卫……”

      叶知秋稍加停顿,叹道:“大约……困于相貌。”

      北衙府兵空职不多,也非官家子首选。

      禁军选拔条件苛刻,尽是宽肩阔背、身高相貌拔尖的世家朝臣子弟,花钿绣服、衣绿执象,一举一行都代表皇家的体面威仪。

      丑一分,便进不去。

      “那这太子卫的确需要老子去拉高下平均颜值。”陆行风飒飒一笑,颇不要脸道。

      两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贾玉璋。

      他伤陆行风罪不至死,下了大狱等于回自家别院。更重要的是,贾家乃虞后近党,对世家的敲打过重,难免易让人生出唇亡齿寒之感。

      想要拿掉贾家,这把火还需烧旺,除了难民引起的查籍丈田一事,还得有其他引子燃到更多人,虞后方会痛下杀手。

      陆行风还在想,那双大手已习惯性的循着热源在暖被下胡乱伸去,很快,他自作自受,心跳不稳起来。

      叶知秋亦是脊背一僵,因为近,清晰的看到他眸里压着的火光立刻燃高了。他冷硬粗糙的指腹挤过去,毫不在意抚了抚。

      她甚至来不及脸红,那裹挟着危险的呼吸便自上而下砸落了下来。

      “啧。”陆行风矮身,一只胳膊撑在她身侧,用盯视猎物的眼神逡巡,不肯放过她脸上每一寸表情,幽幽道:“暖一暖都不行……又不是没穿——”

      “胡闹!”叶知秋咬着唇抬不起头,伸拳就要砸人:“出去!”

      那拳头砸过来时力道本也不大,被人捏着手指反手一握,更转瞬失了初衷,愈发显得像是娇嗔了。

      “这么凶。”陆行风莞尔,捏了捏她纤细温软的手心,掀开眼皮时眼神有点挑衅,“我若不出去,你拿我怎么着?”

      叶知秋懵住了,简直倒吸一口凉气:“你真是……”不知廉耻。

      “老子连廉耻怎么写都不知道。男人么,就要又野又糙……”陆行风音尾陡降,在逐渐暧昧那气氛里又轻又缓道:“叶知秋,你明明就喜欢,还喜欢的,不得了。”

      叶知秋似是真动了怒,一抬腿竟踢了他一脚。

      陆行风当即皱眉,一个深蹲揭开被角几乎立刻滚到她榻上,又趁人还懵懂,在她薄衫拢住的阴影里佯装疼痛的哼了声。

      “怎么了?疼吗?”她听那声音里俱是痛苦,顿时慌了神色。

      “疼。好疼~”陆行风挨着她的指尖儿轻嘶,那样高大的人撒起娇来却委委屈屈,又小声又卑微:“特别疼~超级疼~哪儿哪儿都疼。”

      叶知秋被他这半真半假的语气磨的心内酸软不已,她披衣坐起,要去点灯,却被陆行风霸道的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用看,受伤的位置在这儿。”

      陆行风顺着胳膊摸到了那截藕臂上,又捏着她的手指尖儿戳戳自个儿的心口,目光幽怨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你踢我,叶小猫。二公子床也暖了,辱也受了,命都要给你,你居然踢我,踢得我好伤心。”

      叶知秋抿唇要笑,同时忍住了想要抱抱他的冲动,一月不见,他怎这样会撒娇了。

      “伤心就回家。”她故作冷酷的扭过头,那双梨涡里连宠溺也没有。

      陆行风这回真伤心了,他捏着她又薄又滑的罗裙一角,咬牙切齿道:“叶知秋,你赶我??我偏不。老子今晚还就睡这儿了!”

      叶知秋还在想怎么从他手里把衣服扯回来,听了这话杏目微睁,亮滢滢的眼神直发飘。

      “都成亲了,洞房都不让我入。上次巷子里没办完的,什么时候办。”他俯身逼近,将手轻轻穿过柔软的长发绕到她后颈,一边收紧摩挲一边危险地将唇靠在耳边:“要不要现在办。马上办。”

      叶知秋无奈的瞪着他,简直长叹一口气。这人可不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地痞流氓,那太子卫正是非他莫属的绝好去处。

      她这有怒发不出消不掉的模样,既娇又俏,太有滋味。就,无故遭人疼。

      陆行风看得微微眯了眼,心里乱藤勾缠又酥又痒,只想亲昵地捏捏她,无限的宠爱她,什么稀世珍宝都愿意摊开来送给她。

      他忽然侧过头,两人在温情和对峙中亲吻了片刻。

      一个湿漉漉的吻而已,陆行风立刻没出息的先服了软,他抵着夜色中微微发凉的额头,沉默少顷,忽然抄膝将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叶知秋,不与你浑,今夜找你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不能在此处说?”叶知秋防不胜防,吓得慌慌张张够着手去拿外衣。

      陆行风却一手轻飘飘捏住她,一手直接松了宽大的长袍,将人整个儿捂进了怀里。

      他凑过来笑:“总之不是你想的正经事。”

      “陆行风!”她眼眶气的通红,恨得拿牙去咬。闵长清还在外头,这个混账!

      陆行风就直瞪瞪挺在那里让她咬,纹丝不动,甚至莞尔,“隔着衣服算什么本事,伤不着我。”

      叶知秋不觉有异,果然贝齿一松,那温热又嫩滑的唇舌就辗转换了地方。

      陆行风微微仰头,闭上眸,对这只怜人的张牙舞爪的小猫露出最柔软的脖颈。舌.苔抵上来,脆弱的喉被牙尖锋利的刮过,刺痛微蚀了紧.崩的神经。

      “舒/服。”他霸道又温柔地按着她,恶声道:“越使劲儿,越舒//服。”

      叶知秋眼睛通红的松开,那水莹/莹的牙痕还长久的留在那里。可惜,咬人的是她,被欺/负狠了的还是她。

      “慌什么。”陆行风愉快的轻轻吁了口气,促狭地笑:“今日高兴,带你去个地方。”

      暗影破窗而出时,闵长清正瘫在檐上数星斗。那逆风带着令人心惊的力道刮过他脸颊,让他忍无可忍的只能把眼睛合上。

      他头一次生出想和他兄长换换位置的念头,转念间又觉得,今夜不必堵着耳朵守夜巷,何尝不是件幸事呢。

      马将人颠簸的寒气直涌,叶知秋畏冷,在四面兜风的境地里只能紧紧贴住那片滚/烫。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不稳,陆行风忍不住,在她翻涌的长发间将人一把翻转过来,拿宽袍罩住了所有姿势和动作。

      叶知秋没有勇气跟人对视,她经事几回,知道自己坐在哪里,挨着什么。

      上下无序的轻飘里,每一次沉重的放落都让她如坠深渊,周身都嵌在了陆行风所独有的味道里。

      那恶人在愉悦中闷声发笑,夹紧马肚,将手指沾染的春露擦在了粗粝的缰绳上。急奔飞逝的夜色中,他捏正她的下巴,一本正经跟哑声耳语道:“叶知秋,我说过,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快乐。”

      叶知秋轻轻咬着牙,她深陷那强健有力的臂弯,被周身萦绕的温情与月光密不透风地罩住,颤巍巍的开出满枝馥郁。

      铁蹄高扬,陆行风勒缰下了马。

      叶知秋窘迫的攀在人怀里,她连鞋袜也没来得及穿,那嫩生生的白此时露在月光里,可爱又无辜。

      “冷吗?”

      陆行风一边问一边拿手掌飞快捏住了,像抱着个心爱的孩子般大步朝前,连那一截无辜也不肯让人瞧见。

      松枝压夜露,四野无人的空旷里,远、偏、孤、旧,这四个字全压在那寂黑潦草的宅子上头,堪称是醒神震体的良药。

      这看起来似是一间危房。

      御小龙啊御小龙,太他么会办事了。陆行风绝望地闭眼,在这一刻求赏的心也死了。

      叶知秋在他掌心里轻轻蜷缩着脚趾,靠过去,温声说:“二公子深夜带来看的,果真是稀罕物。”

      “你相公穷死了。”陆行风终于艰涩开口,脸上窘迫的连冰霜也盖不住:“全部家当,都用在这里头,还遭人啃的那般凶。”

      “那人前世烧了多少好香,才能得遇你这样的神仙买家。”叶知秋摇摇头笑起来,眉眼温柔。

      进了门她却蓦的愣住了。

      飞檐青瓦,竹筒敲石,庭院内宅的每一处装饰都和谷水县的住处几乎八成相像,连那窄桥上挂的灯笼雕的石狮都事无巨细地照顾到了。

      陆行风还将人抱着,望着那院里热泉喷涌的雾气,满室柔光铺就的高柱阔墙,这才有脸将人使劲儿颠了一下。

      她被小心翼翼放在薄被上。
      陆行风拿鼻尖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嗅到了鲜泽水润的唇上,才轻声说: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好不好。

      叶知秋整片心湖都被他这声叹息吹皱了,她羽睫微闪,主动凑上前去,在唇舌的舔舐声中轻轻将自己敞开了。

      陆行风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奖励。

      他低声喟叹着俯低腰腹,对她不太有技巧的撩拨与亲吻全盘接受,饶有兴趣的捕捉她脸上每一寸表情,无论是羞涩还是意乱情迷,都如此新鲜诱人。

      满室灯火照的她脸颊发烫,叶知秋在他掌间仰着头,纤细的脖颈绷得笔直,葱白的嫩指被拉扯着碰撞着,任人跪在身侧胡作非为。

      “不要灯。”她闭眸受着,汗涔涔的说。

      “要,怎么不要。”陆行风缓缓贴住她的额头,眼神迷离,“叶知秋,不许躲,我要你看清楚。”

      他对她从来记忆力惊人,哪个地方要咬,哪个地方得揉,哪个地方吮吸时会让人像早春的猫一般叫出声,都刻在仓促相撞的灵魂深处。

      这是他们之间无人能窥的秘密,是唯独他才能被赋予的特权。

      陆行风将人一把抱到大腿上,那x膛撞过来时,两人间隙里的空气被挤压到稀薄。是骑马时kua坐的姿势,没了颠簸,让他更能轻车熟路找到想要的地方。

      灯火这样亮,她的衣衫那样薄,几乎不需深入仅凭手感就能将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叶知秋紧紧闭上了双眼。

      陆行风抬起双臂将她抱高了些,指腹向下试图去解腰带。
      平时两下就能褪下来的玉带,这回却跟他杠上了。他喉结上下滑动,紧绷的线条伴随托举的动作更加明显,等到将人再度放在膝上时已满头大汗,倒不是累的,完全是热的。

      叶知秋无比顺从地环住他,那春衫盖不住的秀色横在眼前让人难堪又眼热。
      陆行风又何尝不是,她垂着眼,乖顺的像只被打湿的含羞草,连眼睛也不知往哪里放。

      “想看?”陆行风忽然声音一哑,他对她永远有无穷无尽的耐心,此刻像哄骗一个要糖吃的小孩,拿最温软又最恶劣的语气轻轻蛊惑道:“想看什么,说出来,相公什么都给看。”

      她鼻翼微微鼓动,在热乎乎的怀里哼出一点鼻音。

      “那就睁眼。”陆行风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哑声道。

      叶知秋只能睁开眼睛,她雪玉般的脚背被红潮绷紧,肌肤下埋着的浅绿色青筋微凸。一双水眸此刻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把陆行风整个儿淹没了。

      衣衫松落的风月无边里,陆行风深深吻她,修长的指才解开里头薄薄的衣带,那信笺便如有神谕探出头来。

      啧,今夜的正经事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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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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