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有理》蜂野迟江

5、洞天一显

　　红帐霓虹街，彩雀扑墙楼，花台子上上铺满了艳丽的花瓣，台后一照壁上画着敦煌飞天的景象，人们聚集在高台边沿，似乎等着某人的到来，吱吱飞到了少女的肩头，发出悦耳婉转的啼鸣，华辛此刻已经换上一身曲红领边月蓝云罗华锦，外披一身藕金色大袍，与外头烟城姑娘的打扮不一样比较的保守就连曲领之下还贴着一层圆领的白色里衣，穿得多吧其实衣裙非常的飘逸轻巧自然垂坠与腿间，月光散落的光辉在衣服包裹下还是能看的少女若有若无的柳腰，青丝利落搭落在薄背上，是编发限制了发丝不经意的跑乱，每一绺头发都穿过了青花方孔铜钱是前朝古国发髻，有不少是从天南海北而来的，不同的打扮也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在人群中华辛也依然不会过于扎眼，藏匿在人群中的还有一位扎眼的小道长，他从刚刚就一直跟在华辛身后，花灯晃眼，彩雀扑舞之下，少女就变了一身装扮。
　　娄敬啼敢确认自己的直觉，那人就是她，灵石不一定在她身上，终究在轻羽的光芒渐渐黯淡失色，许是认错了，娄敬啼方想离去，花台上落下一位踏着云锦从天而降的粉衣玉面郎，倒是文绉绉的书生扮相，再一入了眼。
　　是他！花舫里看到的那个粉娇玉面郎，娄敬啼不明此刻玉面郎被台下的群众喊着仙生殿。
　　仙生是化名，殿是身份，有的时候他就戏称自己为先生，人间教书十载春秋的先生罢了。
　　仙生挑着自己指尖转弄的旱烟杆子，另一只手被宽大的衣袍袖子随意盖住了，驻足停留在了花台上许久未说一句，闭目不闻身外事。
　　“这是睡着了?”
　　“瞎说，仙生殿分明就是在神游天外……”
　　“呵，你们几个一看就是没怎么来过这儿，这叫天外一显，看到台上正中央地砖上的图案了吗，那是一朵半开半羞的解忧兰，仙生殿是在催花，急不得一刻。”一位面戴古火神祝融面具的执剑客边说着边亮出自己的那把名门宝剑，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手中握了一把大有来头的绝世宝剑不可。
　　殊不知这把大有来头的宝剑在日后的岁月里会是天宫三重天炼丹炉房中用来给丹药师炼器用的一把废铁罢了，这到底提醒了娄敬啼一件事，这里是在苍生轮转轴里布的景可能是在千年前也可能是在万年前，无人敢保证时间的定义，仙生殿眼色迷离妖惑在多人的目光下，他在台上显得分外美艳，狐狸千面像，光有了人像却藏不住衣摆下的总能漏出的蛛丝马迹，狐狸爪子踩在了台面暗红色的解忧花蕊芯上，一股强流气压升起，霎然间天空布满了星辰皓月极光天象，花朵瓣儿一片一片绽放着，那后头画壁上的飞天仙姬也从石壁上飘游升起，七位仙姬踏步金莲跃向天梯，浩瀚镜像展现出了飞升的虚影，再是花瓣的绽放花的甜香牵连出了正真的大明宫，刚才是花街此刻是金碧辉煌的大明宫，众人皆醉于其乐，不枉此路迢迢，不过随后是一招响指，殿内的烛火也一一燃灭，火光星点全无，剩下的都是人们放置在衣物间的燃魂灯了，娄敬啼的胸口也有一道绿色的光打在了眼眸处，这是他的燃魂灯，里面的蛊虫似乎并没有来时的活跃了。
　　突然是一位道友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
　　从人惶恐难安各自倒戈退后，仙生殿从暗处走出，指间盘旋着蓝色的鬼火，那个轻蔑倦懒的眼神仿佛没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做一回事儿。
　　“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大家也别害怕，在大明宫中只要各位遵循客主规矩也不会出问题的。”刚才那位道友貌似是燃魂灯被人做了手脚，七星蛊虫几乎在同一刻失色陨灭，没了燃魂灯原来还有一个结局就是在永生之域中成为他璀璨火光的油蜡。
　　先生殿的声音回荡在了幽暗宫殿中，经管有燃魂灯也依然看不清脚下的路。
　　“请各位道友寻找一位同行相伴吧，殿内实则有光但是是亡灵才能感知到的，活物的眼睛是被遮上了一层鬼手，燃魂灯每盏皆是一对才能照明走出这片暗区，请各位开始摸索出自己另一位同伴吧，随后我会带领各位去镜室里开始今日的赌局。”在一声悍然惊绝的狐笑中这位先生殿就没再参手过。
　　摩肩接踵各自都因为眼睛被遮了鬼手而慌乱摸索起一道而来的伙伴，声音也被封了唯有耳朵是听得见的，娄敬啼心中不由开始起愁，寻小墩子的黄符还没有回应，那么娄敬啼的燃魂灯……
　　法术真气灵力一样都使不出来，在昏暗的环境中指间传来一股暖流，轻羽似乎在指引着娄敬啼往一个方向走，他绕过了身边的江湖枭雄，绕过了磕绊少郎，却没躲过一个突如其来的一脚，他整个身子都倒在了地上，右肩上的伤口再一次被撕扯震痛。
　　空中扑棱羽翅的红嘴桃羽的小雀鸟，吱吱啄起少女的衣摆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在空中的手凌空挥舞着，她视乎也露出了一副愁绪，脚边突然踩滑了什么倒在了某人的身上，吱吱被华辛的突然倒落惊了一道，华辛的手不自觉开始乱摸，指尖突然的触碰让她晃了神往后一缩，燃魂灯在这一刻同时给地上的二人回应，貌似是可以配成一对的灯。
　　娄敬啼感受到自己正被一个奇怪的姿势压着，以及刚才被一个冰冰凉凉的手指滑过自己肌肤的触感还在。
　　再次尝试着去摸刚才的那个温度，这次娄敬啼的纤细手掌整个都包裹叠上了一个柔软的小手。
　　在同一时刻，二人都紧张的绷直了身体，不过少女显得更加的害怕，她腕上的小铃铛作响清脆。
　　这不是小墩子（娄）——这是谁？他一定不是……（华）
　　燃魂灯在那一刻彻底的燃起，娄敬啼眼前一亮，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个面戴白曦化蛇面具的少女，看不到面容。
　　华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正羞耻的压在白衣客的身上，仅用一只胳膊撑着，两腿也差不多快骑跨在了别人的身上，局促飞快地想站起，却在慌乱之下调整身姿中，二人的鼻息贴的更近了，华辛终于站起了身背向了男子，给了娄敬啼调整的时间。
　　娄敬啼的脸其实也已经红了一片了，心也是扑通扑通乱跳，天界清白的娄钰太子不曾图过一天红尘，养在了西天净圣之地，是天界中相当无八卦乱事之神了。
　　华辛见略微发了愣有心事的娄敬啼不语自己也瞥向了一处。
　　打刚刚起，自己眼前可见光说来，就看到仙生殿依靠在一边琉璃柱子上观览全场，也是没想到华辛那么快就见天明了也先是狐疑了半刻，只有那半刻间又转变成了一个让人见了就气的笑脸，他把手指放在唇中，示意了华辛不要出声，这个局他还没看完，笑里藏刀，眼神看不透的。
　　仙生殿神游出窍和华辛对上身。
　　“没听说你也会到我们永生之域啊，难不成又是炉麟塔内的命簿出了问题，说说看呗！让本殿也吃个瓜看看星君你的事……”
　　“玉狐郎，好奇心害死狐狸，本座要做的事儿你可还没权利管那么宽，今日竟然还敢戏耍本座吗？”
　　最后是华辛犀利的眼神回敬了仙生殿，而仙生殿则是用扇面遮住自己装都不想装的无奈，他心想，又不是自己要订的规矩，永生之域一进来就是要燃魂灯的，而且进了大明宫华辛看不看得见也是自己管不到的，真是苦了他这一玉面狐了。
　　一个接一个的人都在宿命的摸索中寻到了鸳鸯成对的燃魂灯，从每人的小指间都出现了一条白丝，此乃七星蛊虫吐纳出细丝，就如绑定了对方。
　　仙生殿随之见宫内顶上的水晶白玉灯燃出炽热的蓝焰，骨酥手辗转，抿了烟杆吐出了道不尽的茶烟。
　　一团白烟越来越浓烈，面具下的是一副新的面具，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无尽欢乐。空灵回声不绝回荡在了每个人的心中。一群跳脱了面戴四不像面具的小式神们围绕着在场的几对有人跳起了诡异的舞步，从华辛袖口钻出了一只玄青小王八，探着头，发出一声：“呴哦～”
　　娄敬啼瞪着清亮的眼眸看着这一只有了灵识会说话的小乌龟，华辛将其搭放在自己的肩上。
　　“这是妖怪，你随身携带着一只妖作甚？”
　　……
　　“不过是一只小王八，道长，这毕竟是在
　　永生之域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随身带着一只乌龟也不照样能进来，他们不拦你到管的多。”
　　“还有我的小乌龟说了，他活的岁数长按理来说你还轮不着叫他妖。”
　　“既然，燃魂灯捆了咱俩那么一会儿我们还要走的路可长了，认识一下，我叫华辛，你呢？”
　　“单名珏，字敬啼，娄敬啼，是敬苍生百鸟啼鸣，生命不息。”
　　挺好的，华辛觉得这个白面道长能叫得上这种名字也得有那命去压。皇帝取名也得看帝王命至于别人取个与帝王撞字的，命不够硬就是被扣下砍头了。
　　心里不舒服怎么看文绉绉的道长都是一个不喜欢，说不上来的感觉，华辛不喜欢说话臭着个脸是常态好在有个面具，不然他对这个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道长也是无话可说了，就是尬。
　　小乌龟啊呜啊呜鸣声，这些戴面具不足一尺高的并不是什么式神是精灵。
　　在所有圈跳把式过后他们身处在了一丈高的擂台上，任然是幽暗的环境，只是这次是仙生殿庄严妖容备身站立在了擂台上。
　　赌局还是一个道理，出卖灵魂金钱宿命来交换世间至宝，上台可以售卖自己的宝物，不过就没意思了，最有意思的当然是命中局，一共有八人参与，手中燃魂灯中有多少只七星蛊虫是筹码。
　　八个人要分分猜出对方是否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自然而然其中有一个叛徒他胜出他将夺取各位灯中一半的蛊虫，没了部分蛊虫耗不了时辰的，叛徒输了，他就会成为妖兽的美餐了。
　　忽愣了一下，娄敬啼才看到身后方是小墩子他们，他和余仙儿搭了伴儿～，招愣着手娄敬啼看出小墩子想表达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南茗路草就在此处。
　　仙生殿嘴角一抹邪笑放荡，眼中凝视着角落里与小墩子搭伴的余仙儿。
　　命中局是精灵们挑出的人，他们会偷偷往人的背后贴上符纸，娄敬啼也被不知不觉中贴了衣角。
　　华辛撕下半张符纸一看顿觉不妙，【可恶，碍事的臭狐狸】冷冽的瞪着台上仙生殿，仙生殿倒也是一个喷嚏背后发凉，【误会啊～星君你只能说巧合是这没眼力劲的精灵挑了您那家，我只是个判断执法的，权当您参与玩一下也误不了您捉拿谁呗】
　　“小娄道长，他只玩一局，没想到你运气那么好，我只希望你最好不是玩到了叛徒角色。”
　　娄敬啼也只是面上挂着温柔的眼神，声音如流水缓慢而过，“姑娘放心，敬啼不会拖后腿的，家乡有一种说法有福之人身上总会带着一些物件的，比如姑娘身上灵力充沛，泛着一股“光”。”
　　“光?”华辛觉着诧异，话里有话的感觉，她对娄敬啼的印象就是罗念香手中的宝瓶差点被他取走，瓶子里装的是泛着紫光的小块灵石。
　　“我身上怎么会有光呢，顶多是这七星蛊虫罢了。”
　　相视一笑 ，娄敬啼在有一瞬间耳边通了千古山海，与苍生轮转轴另一头“山海柒”相连，只有短暂一刻。
　　“太子殿下，南翁的司南预测到共有两片主灵石，其中一片已经融入到人身上了，另一片也在吸收碎小灵石的碎片，太子殿下你需赶快带回……天……““融入人身的碎片强行取不得，您必须释迦澜印和崆峒镜的配合才能取出，赤莽突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