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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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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孟柏庄一身红袍,脸色在阴气沉沉的大堂下泛着不正常的冷白。
他手持判笔,在生死簿上勾勾画画,好半晌抬头看堂下的女子。
女子似是在回忆,许久后答:“忘了。”
孟柏庄看着和蔼,脾性也和蔼,闻言笑道:“头一次见忘了自己怎么死的小鬼。”
女子也跟着笑,眉眼如画,像是刚刚及笄的少女,模样乖巧的让人心生欢喜。
孟柏庄打量她的衣着,女子一身红衣,款式简单,像是摒弃了繁琐外衣的内衫,衣摆处颜色略深,如同染了血一般。
衬上那散落过腰的墨发,在这阴曹地府还真能唬的了鬼。
“名字还记得吗?”
“记得,叫姜米纸。”
“记得名字就行,”孟柏庄挥手召来鬼差,吩咐了几句,旋即笑道,“多大年岁?看着才十五六,要不要给亲人托个梦?”
姜米纸道:“应当没有亲人了。”
鬼差已经搬来了几摞生死簿,正在按着她的姓氏找。
果然不出所料,几摞下去了别说名字,姓姜的都没几个。
鬼差苦着脸,青白的脸看着更吓人了,“大人,要不再去看看五百年以前的吧。”
孟柏庄略微沉吟,姜米纸禁不住好奇,问:“判官大人,怎么了吗?”
“无碍,最近死的人挺多,找起来比较麻烦,这样,我叫人给你先安排上住处,你等上几天,找着了我再叫你。”
“好。”姜米纸笑魇如初,跟在引路小鬼身后。
小鬼看着才十四五,模样清秀,姜米纸观察着他虚浮的脚步,好奇道:“小郎君,你叫什么?”
“我叫折丰。”折丰乖乖回答。
姜米纸默念几声,评价,“这名字起的不好。”
折丰,折寿,难怪死的早……
折丰也不反驳,只应和了两声。
“小郎君,你知道昨日刚刚上任的阎王吗?”
“知道。”
“她是什么人啊?”
折丰看了看周围,转过身道:“我听其他鬼说,她曾是上上任阎罗的女儿,刚出生就被天帝召去收为义女了,千百年来一直住在瑶池仙境,最近才被派下冥界来的。”
“月阴仙子你知不知道?就是她。”
姜米纸好笑道:“天帝还跟属下抢女儿啊?”
折丰连忙摆摆手:“这话不能乱说,仙子……不对,殿下出生时天降祥瑞,怎能留在冥界沾染阴气。”
“?”姜米纸懵,“可是她这不还是来冥界了吗?”
“那不一样,如今殿下实力超然,寻常阴气伤不了她了。”
姜米纸听完,默默思索,她在冥界酆都之外的禁地待了千年,这次待腻了才跑出来,听小鬼八卦到这新阎王,好奇心大起,直接跑来地府报道。
“倒是你,怎么身上阴气这么重?”
“可能死的比较早吧,。”姜米纸也不知道,找了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折丰认真想了想,“也许是。最近好多早死掉的鬼回来报道。”
姜米纸:“……”,听着感觉在骂人。
折丰还在解释:“上任阎王和一些鬼差就因为疏忽,好多鬼没有及时引路送去投胎,险些酿成大祸,不久前刚被革职查办了。”
“可能你也是。”
姜米纸听完忽然想起刚刚那翻生死簿的鬼差。
难怪哭丧着脸,看来这些日子没少翻。
折丰讲了一路那新阎王的光荣事迹,激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姜米纸:“她很厉害吗?你怎么这么高兴?”
“当然厉害了!千年前妖崇祸害人间,殿下独身一人斩杀了全部妖魔,而且殿下可是神仙公认的天界第一美人,这冥界哪个鬼不是听着月阴仙子的故事长大的?”
“你要不想投胎就留在冥界,可以天天见到殿下。”折丰爽朗道,“好了,你的住处到了。”
姜米纸打量眼前的建筑,果然,阴气沉沉,里面好像没点灯一样,乌漆嘛黑的,站在门外什么也看不清。
折丰体贴的递来一盏泛着微弱青光的鬼灯,“好了,进去左转是你的房间。右间不要进去,有别的鬼住。”
姜米纸还欲再问,转头折丰已经不见了。
一阵阴风吹来,鬼灯明明灭灭,姜米纸踏入殿门,隐入黑暗。
殿内凉风有些冷,冷的刺骨,姜米纸默念着“左转右不进”,但这走廊长的不正常,倒像是……
鬼打墙。
姜米纸微微眯眼,四周景象扭曲变幻,一下子就成了荒郊野外。
远处稀散栽种着树木,没有开花,枝丫孤零零的。
她站在原地,很快观察到什么。
树木在向她靠近。
“……”
那是桃木林,要是没看错,那歪脖树上多了个女人。
吊在上面的。
姜米纸在那阴气沉沉的禁地待了千年,什么鬼没见过,怎么可能怕这一个吊死鬼。
那女人披着长发,一身榴红色华服,一看就是金贵模样。
姜米纸脚步不停,径直朝那歪脖树走去。
女人肤色苍白,煞白的脸上涂着大片豆蔻色,眉心花钿,唇上抹着胭脂红。
姜米纸轻声笑:“哪有被吊死还不吐舌头的,业务常识都不懂。”
女人猛地睁开眼睛,周边景象再次变幻,姜米纸再环顾,幻境已经不见了,她又回到了那走廊。
前方右间隐隐亮着火光,姜米纸谨记着折丰的警告,轻步走去。
“你好,有鬼吗?”
象征性礼貌一下,姜米纸探头看向右间室内,正对房间门摆着个屏风。
屏风上绣着锦绣牡丹,透过火光隐隐看见一个绰约身影。
“谁叫你进来的!”女声带着愠怒。
姜米纸轻快道:“刚刚见那幻象,稀奇的很,前来看看施术的人是谁。”
静默半晌。
“进来。”
姜米纸麻利进屋,女人衣装和那吊死鬼一样华贵,墨发挽成了云鬓,金簪步摇别了一脑袋。
扑面而来的富气。
女人面前是梨木梳妆台,铜镜上现着女人的脸。
千娇百媚,狐狸眼夺目,不被说“祸国殃民”都白瞎了这张脸。
“呵,本宫在这儿待了五百多年,幻象可不是鬼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
女人回头打量着她。
“模样不错,来多久了?”
“自有记忆起,应该……一千二百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