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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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腾不出手去拿自己的书箱，怀里抱着储物箱入座，不知道是她自己冬天穿得有些厚，还是桌椅间的缝隙太小，挤得特别费劲，似乎转个身都要把前后桌掀翻。
这才发现这一列的座位就是前密后疏，前排的人挤得紧紧巴巴，躬个背都费劲，结果后排坐着的人还能大剌剌敞着腿，趴在桌上转着笔，时不时抬头发出点笑声，看宋玉有点笨拙的动作。
坐在前面的周肆意起身佝着腰，将孤零零单在讲台边上的书箱拉到了宋玉身边，靠在走廊一侧，随后落座歪头后仰小声地说：“待会儿一晚自习课结束，我让后排的同学挪一挪桌子。”
宋玉将书箱接过说了声谢谢，又说了声没关系的。
向远在讲台上又开始念叨：“以前你们汪老师那种太明主了，她太相信你们了，主要是汪老师以前教过的学生都太自觉了，成绩最差都去隔壁春大啊，你们看看你们这成绩，能上春大的也没几个吧。”
“让你们自己选同桌，你看看你们都选的啥，倒一和倒二坐，怎么？打仗选战壕呢，有难同当，共进退是吧？”
陈佳妮在下面听着觉着有点不爽，她本来不想对号入座，但这明显已经怼脸输出了，只是想阐述事实，举手发言：“是倒二和倒三一起坐。”
全班拍桌子，哄堂大笑，宋玉还在低头整理书本，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就是耳根子都有点发热。
向远倒也没有那种老师架子和绝对威严，还笑着纠正：“对对对，我搞错了，给你道歉行吧，倒三，你还挺骄傲的哈。”
陈佳妮突然缩颈变怂：“那倒也没有。”
“还有几个我们年纪有名的同学啊，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我知道有人家庭条件很好，觉得自己学不学都无所谓，觉得高中三年混混就行了，反正我爸妈牛逼，以后能啃老就行了，你要抱着这种想法，可以的，尊重你，提前来办公室给我说一下啊，我的课上，你上课想睡觉，看课外书，还是想干点别的，我都不会管你的。”
“你只要不干学校规章制度范围外的事情，要是说你一个字，我马上到操场上喊我是傻逼。”
“但是！”
“我知道班里很多是想学习的同学，有好些同学是从市下面的村，县坐十几个小时大巴来读书的，乡镇学校考上一中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要付出比别人多多少倍的努力，我知道。”
“班里有些一中初中本部保送的同学不知道啊，你能保送进一中，一方面你要感恩你运气好，进了一中遇到了优秀的老师，享受了最好的教育资源，一方面多谢一下你们那些优秀的学长学姐们，出去了，挣了钱，捐了好多钱给学校，以前一中也是个不入流的高中，是每年越来越高的重本上线率，让你们初升高有了这么多保送名额，未来高考也有了那么多自招机会，你可以换条道路，换个赛道，所以一样能走进心仪学校的大门。”
“当然你也可以谢一下你自己，辛苦了三年来了最好的高中，但以为了不起，自己已经到终点了，有些人看看自己从高一到高二的每次月考排名，掉掉掉，那到高考那天了你是不是就该掉出重本线了，你甘心吗？你想得到三年后的自己居然连重本都上不了嘛？我看有些人离自己入学写在那个档案袋里的目标真的差得有点远，真不是我打击你。”
“我知道有的人觉得我话说得难听，戳你心窝子了，但这就是我的实话，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的，我也是这个年纪这么长大过来的，这些话大家这个年纪了，也能听懂吧？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怎么选看你自己。”
“最后再唠叨一下，我，包括我们二十班的所有老师，欢迎今天来这个班级的所有同学，不管你是出于什么一种心情来到这里，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还是想着什么你谁啊，少管我，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老师竭尽全力帮助每个想努力，想改变点什么东西的同学。”
“504我办公室，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生活上的问题，大家都可以来找我，能帮你解答的帮你解答，不能解答的在我交际范围内我帮你找别人帮你解答。”
骂得口干舌燥，扫了下面的同学，看见宋玉端正坐着，视线交流，频频点头，颇有真诚意味，端水喝了一口，想起什么。
“你们昨天交上来的自选同桌名单，我也想说一下，怎么有些人，一个班了每天都看不够，还要挨着坐才行是吧，有的人是打算高考完就给我发请柬，请我吃喜糖是吧？”
“一天到晚偷鸡摸狗的，海主任给学校新订的监控在路上了啊，高科技哈，全是那种导出来就1080p，摄像头都可以摇头的，有些人给我注意点，真的有伤风化，我都看不下去啊！”
“理解这个大家青春期互相喜欢，这种感情很正常的，但是啊，前提是你先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再和别人谈什么未来。”
“以后别人毕业秀大学录取通知书，你在工地打工哭悔不过当初。”
“就像我和我老婆也高中同学，但这不影响我俩高考上A大啊。”
教室又一片嘘声，切。
向远一副你们小屁孩不懂的样子，话锋一转：“刚刚你们去吃饭的时候，我在教室门口搁那儿贴座位排表呢，有个同学提着三大袋奶茶要我给我们班的某位女同学。”
刚说完下面还没反应，问谁呀谁呀？
开始有人四处张望，不放过每个座位上的人，随即在宋玉那儿挪不动眼了，太明显了是吧，有人注定不容易在人群中淹没，然后无聊开始起哄，以为是什么小八卦。
哦啊哦的，三声声调拐得过山车一样。
向远拍了拍桌子：“你们哦什么哦？是人吃饭刮奖刮了个随便喝活动。”
然后班里瞬间像熄火了。
“哦——”兴致直线下降。
向远多问了两句，就知道这刮奖扯/蛋呢吧，他问这奶茶多少份啊，人说五十一份，巧死了，这刚好之前全班一人一份，结果又不知道，年级转走了一个，现在只有五十个人，向远又问他有份吗？学生肉眼可见的慌和警惕，说没有。
向远又问不是随便喝吗，为什么老师不能来一杯，学生都开始取眼镜擦汗了，说话支支吾吾，露馅儿说反正是买给二十班同学们的，每个人都要到手上一杯不能少，直接扔他手上就跑了。
向远是真的不理解，哪来的冤大头男学生啊，这都借花献佛了给每个班同学买一杯了，还这么低调，以为自己是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啊。
回办公室想了想这哪个班里的新女同学啊有这么悬？
仰头葛优瘫在人体工学椅上，肩膀疼，还在为今晚的排座位表愁着呢，既要男女一起坐，还要考虑前后排六个人为一组的学习小组合不合适，桌子上好多个揉成球的纸团。
长叹一声，抱怨说，要他说搞什么男女同桌，直接同性一起坐，没那么多幺蛾子。
同一个办公室的二十班英语老师，康乐音进来拿自己忘带走的钱包。
笑着打趣：“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又叹气，汪主任要是看见又要说你入校没几年，怎么搞得自己跟马上就要退休的样子。”
向远见这来人了，马上精神了，问：“你认识宋玉这个同学吗？说的一个星期前来的，我不是这个星期丈母娘做手术陪床请假了，陈老师代了三天课吗？刚好错过了，接着又考试，好像都没见着这个新同学啊。”
康乐音把钱包装进包里，整理了一下桌上刚抱来的作业本，摇摇头说：“你肯定见过，就是没注意到，因为你已经不是十七岁的你了啊，怎么，你一点都不关心学校八卦，论坛之类的啊。”
向远：“我看过，这些孩子，太儿戏了，太中二了，发得那些个帖子，我怕回忆起我以前高中干过的那些二逼事情，怎么了？”
康乐音笑得合不拢嘴：“就是新转来的小美女，我不信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不关心你们年级好看的女生啊。”
“汪主任那天套路别人，说她那个头发不合格，建议让她去剪个标准学生头，说想看看她改正的决心，人剪完马上扭头就让教务处的给人拍了个证件照，现在贴学校官网那个仪容仪表展示的墙上了。”
“挺可爱的小姑娘的，那天拍照片的时候我在旁边，我说让她拍照的时候笑一笑，愁眉苦脸的，她说她笑不出来，她想哭，我说别哭，哭着拍出来丑，她马上又憋回去了。”
康乐音走了之后，向远去翻了一下官网，顿时看着手里这个座位排表一下子就不香了，等一晚开始前又去把以前老二十班的班长陈嘉南和熊佳奇从别的班叫到了办公室。
问了一下班里那些学生们都见怪不怪，但老师蒙在鼓里的小情况，熊佳奇胳膊搭在向远肩上，看了一眼排座表，口气老成：“老向，你这个座位表真的不行，宋玉和周肆意怎么能坐一起，你这不活红爹，给两人牵线呢吗？”
陈嘉南在一旁哭笑不得说：“不至于吧。”
熊佳奇突然搞得义愤填膺似的，摆摆手：“什么不至于，你不懂。”
紧接着说出了他的想法，建议倒一和倒二一起坐，说为什么呢，苏杭虽然这回考了个二百五，但是实力不容小觑，人实打实的至少是个前三水平，就是人背了点，还不至于让人帮助。
建议让他帮助一下宋玉。
向远听着就觉得不靠谱，熊佳奇这搞什么幺蛾子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平时问他个：“最近班里有什状况。”
他比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说，都是同学，都是兄弟姐妹的，他这叛徒行为搞不得。
向远翘着个二两腿，眯着眼问：“为啥宋玉和苏杭坐就没事。”
熊佳奇给的答复是：“因为他丑。”
向远有点不信，但他确实不知道苏杭这人长啥样，没事关心男学生长啥样也没必要吧，被忽悠着把座位表又改动了一下，陈嘉南吞吞吐吐地想说点什么，熊佳奇当时那眼色都快使到眼珠子瞪出来了。
此时，教室里向远还喋喋不休，前门响起了清脆的三声敲门，苏杭单手抱着书箱，从向远讲道理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觉得这讲得群情激昂，振奋人心的，打断不太好吧，特别是看着宋玉那小鸡啄米地点头，眼神坚定地一副马上就要上高考战场的模样，嘴角勾着的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教室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门外站着个人，还是个风雨人物，都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波了，又不好打断向远停不下来的演讲…
外面的人，敞开的大衣里是深蓝的校服，领子被压得有点凌乱，更里面的是黑色的高领毛衣，包裹着精瘦的脖颈，额前碎发被风吹得轻扬，语气听起来有点无奈中带着点张扬，尾音慵懒又拉得很长。
“老师我坐哪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