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焉悦色之经年》七球球

5、第 5 章

　　Chapter 05

　　放学后，焉栩嘉来到办公室，表示自己要请两天假。班主任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她关心的询问起焉栩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后者沉默的摇了摇头，只平静的解释是因为家里有事。

　　焉栩嘉不喜欢撒谎，可这个谎虽非他本意却也撒了许多次，早已麻木了…

　　“那好吧…哦，对了！”女老师点了点头，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焉栩嘉，笑着道：“生日快乐啊！”

　　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年此刻睁大了眼睛，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女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抓着裤子，愣了好半天才喃喃道：“您…怎么知道…”

　　“入学登记表上有填啊，今天是你生日吧，9月23号我应该没记错哦？”

　　从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帮他庆祝过生日，焉栩嘉喉头哽咽，眼眶温热，很快便别过头，口齿不清的道了句谢，快步走出办公室。

　　“这小子，还害羞了呢…”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头涌起的热意，焉栩嘉回到教室收拾东西，脖子被一道外力勾住，耳边传来徐一宁的轻笑：“嘉嘉，打球去吗？”

　　“不了，我得回家…”自从上次带徐一宁回去被焉嫣发现，焉栩嘉越发觉得母亲最近的行为举动变得神秘又怪异。他不敢确定焉嫣是不是在想办法对付徐一宁，只希望尽可能的护他周全，也但愿是自己多想…

　　“可…”“徐一宁，快点的啊，就等你了！”门口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大声吆喝着，手里的篮球一下一下砸在地板上，最后稳稳的落回男生手中。

　　察觉出徐一宁眼中的纠结和向往，焉栩嘉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低声安抚道：“去吧，玩开心点。”

　　“…那行吧，明天见啊嘉嘉！”回头挥挥手，焉栩嘉望着徐一宁的身影融入到那群男孩里，才猛然想起忘记告诉他自己这几天请假，不会来学校的事…不过无所谓了，他应该也不会关心这个吧…

　　每年的9月23号，包括之后的两三天，焉栩嘉都会跟老师请假，无一例外。之前在美国，那些白人总会阴阳怪气的说他矫情，过个生日至于请假吗？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请假的确是因为过生日，只不过他的生日没有蛋糕蜡烛，更没有礼物祝福…

　　“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这天晚上，焉嫣照旧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边骂边随手抄起阳台上的晾衣杆朝焉栩嘉挥舞过来。后者不躲不闪，直挺挺的跪在地板上，仿佛早已习惯一般承受着焉嫣的毒打。

　　“你个孽障，杂种！你不得好死！都是因为你我才沦落到今天，我死也要拉你陪葬！”焉栩嘉即便是知道此时的焉嫣意识不清，头脑也不甚明了，但还是心如刀绞…他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猜想，如果没有他，母亲是不是可以过的好一点？

　　直到焉嫣打累了，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焉栩嘉心里那根始终紧绷着的弦才敢有些许的放松。揉了揉麻木的膝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来到厨房为焉嫣倒了一杯温的蜂蜜水，随后便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他听见客厅里焉嫣压抑的啜泣声隐隐有逐渐变大的趋势，搭在门把手上的五指慢慢收紧，焉栩嘉停顿许久，终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一出卧室门，焉栩嘉就闻到饭菜的香气，焉嫣正在厨房忙碌着，一抬头看到他站在那里，便温和的道：“起来了，过来吃饭吧。”

　　一切一如往常，态度甚至比平时还要更柔和几分，焉栩嘉闷头应了声，洗漱完乖乖的坐在餐桌前吃饭。碗里多了一只剥好的虾，焉栩嘉顿了顿，轻声道了句：“谢谢妈。”

　　这一幕太过于熟悉，以往每次都是这样，生日那天打他打的半死，第二天又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他嘘寒问暖…小的时候焉栩嘉还会奇怪，会壮着胆子跑去问焉嫣，会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打。可对方数年来的沉默耗尽了焉栩嘉的耐心，渐渐的，他便不再问了…

　　身边的座位空落落的很不习惯，徐一宁一整天都在发呆，他又不能直接去问班主任，只好无聊的托着腮看窗外的叶子，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嘉嘉怎么没来上课呢？他不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要不要去他家看看，万一是生病了呢？真可惜，本来想跟他说我昨天进了好几个球，比赛还赢了呢…

　　一连串的问题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或许连徐一宁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叫焉栩嘉的少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还是算了吧，上次临走前，嘉嘉曾经严肃的告诉过他，不要主动去他家里。虽然徐一宁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忍不住猜测嘉嘉是不是讨厌他了…可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他还是乖乖的点头应允，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特别看不得焉栩嘉皱眉头。

　　那张英俊的脸上，要永远都是笑意才好呢…

　　只休息了一天时间，焉栩嘉给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好药，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学校。路过蛋糕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犹豫几秒钟之后进去买了两块奶油蛋糕。

　　他有些想见徐一宁了，多一天都忍不了的那种…

　　“嘉嘉！”一进教室，徐一宁一眼看到座位上安静看书的人，兴奋的连声音都雀跃了几分。他快步走过去，把书包随意扔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焉栩嘉：“你昨天干嘛去了呀？”

　　没等焉栩嘉回答，徐一宁又自顾自的嘟囔道：“你都不知道，我昨天一个人特别无聊，想去你家看你又怕你凶我，万一你生气不理我了可怎么办…”焉栩嘉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六分错愕三分不解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欢喜。徐一宁竟然会怕他不理他？为什么呢？

　　“嘉嘉！”徐一宁猛地提高了的音调唤回焉栩嘉的思绪，被对方那个委屈到不行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焉栩嘉轻咳一声，掏出桌肚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在徐一宁的注视下缓缓推到他面前，垂眸轻声解释：“我的生日蛋糕，给你吃。”

　　墨色的瞳孔倏的放大了一圈，徐一宁半天没动作，直到等不到任何回应的焉栩嘉僵了脊背，刺耳的上课铃打响，徐一宁才将那块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收到桌肚里，却没再和焉栩嘉说过一句话。

　　后者猜不透徐一宁的心思，却也能发现他是生气了…至于在气什么，焉栩嘉倒是能猜出个大概…

　　“不是故意瞒你的，别气了好不好？”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写下这句话，焉栩嘉用手肘将摊开的本子推向身边的徐一宁。

　　轻哼了一声，细长的笔杆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转了个圈，徐一宁气鼓鼓的回了两个字：“不好！”后面的感叹号画的尤其大，还不忘将轮廓全部涂黑，以表示加重的语气。

　　焉栩嘉看到这孩子气的两个字忍不住莞尔，随后想了想又埋头写下一句话，用同样的方式挪到徐一宁面前。

　　“我从没过过生日，蛋糕也是头一回吃，徐一宁同学，能赏个脸陪我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