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那笑容来迷惑姐》夏至过了

1、别用那笑容来迷惑姐

　　（一）
　　一整排四米多高的白木框落地格子窗，对着让两旁霓虹灯照得粼粼闪闪的江面。淡紫的轻纱束在窗旁半掩夜色，璀璨的光从水晶吊灯折射到四面的镜子上，让天花上的深紫色丝绒吸了去，再一点一点地撒落下来，把餐厅打造出一个梦幻的世界。唯一不协调的，只有我，正拿着餐刀拼命地切着牛排。刀子与盘子的摩擦生出一种难听的音调。其实牛排并不老，只是我很气很气，而又无处出气！

　　殷远诚在我面前轻轻扣了两下，以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头，不幸地又看见在我前两桌的陈曦对着小女生灿烂地笑。专用笑容哄骗小女生的狼！我在心里再一次咒骂他。对陈曦腹诽完毕，我才假装淑女地对殷远诚浅浅一笑，问：“怎么了？”

　　“牛排太老了，别吃了，我刚才重新给你点了一份。”

　　殷远诚是我被老妈提枪压着去相亲而认识的对象。老妈说他条件很好，一定要我去，还封了各个要道，防止我临阵逃脱。好吧，我承认，他的条件是不错。一米八二的身高，斯斯文文的带一副银边眼镜，留法博士毕业，回国自己开公司，有车有房。唯一不足是和我年纪差得太远，比我大九岁，又或者如此，所以对我特别的体贴有绅士风度。于是，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交往着，但我觉得我们更像朋友而不是恋人。

　　我不能说我是气过头了才这样失态，只好也默认了厨师的技术差，笑笑拿过葡萄酒抿了一口，说：“谢谢。”

　　我的不理性思想又指挥我不理性地向陈曦看去。他爽朗一笑，然后听不清说了句什么，惹得对面的小女生也跟着笑。我想起今天他那样子，跟现在无异，大为光火！他恍然惊醒地笑着对我说：“呀，我都忘了，如果你没约人的话，一起吃饭吧。”当姐是要讨饭的吗！谁稀罕！以为自己帅一点，就天下无敌吗！我很有骨气地拒绝了他的邀请，然后拨了殷远诚的电话。

　　（二）
　　陈曦与我是同一期进公司的，我比他早一个星期。新人介绍会已经推迟了一个月举行，主角依旧只有我和他。

　　看着幻灯片上单独地挂着两名字：陈君，陈曦，我小声地对助理团团说：“希望一会别的部门别以为我是男的，他是女的就好。”

　　团团的眼睛紧盯着陈曦的方向，“不会啦，你们的名字都很中性啊。再说，陈经理很照顾手下的。”

　　团团没有说错，他介绍自己的时候，也顺带略略介绍了我，化解了许多我之前想的无谓的担心。看着帅帅的他拿着麦克风站在台上，我对他下了这样一个评价：幽默、多才、照顾下属的帅哥经理。

　　（三）
　　每个人对美都是有追求的，我嘛，俗人一个，当然也不例外。我听到团团说她上次因做错了报表而加班修正，陈曦还陪着她一道加班，手把手地教她。我立马在脑里描绘出那副美好画面：他半弯着腰站在我身旁，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着我椅背，领带垂在我的肩上。我憋住嘴角的笑，把已经做好的报表乱改了一气，这样修起来起码能拖到八点，然后还可以“给”机会他请我吃饭！

　　我满脸笑容地拿着错漏的报表去敲他办公室的门，不过进去之前还是将笑容敛了敛，总不能表现得太花痴。

　　陈曦只瞄了两眼，就把文件合上，“陈君。”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竹子的新芽，嫩嫩的颜色直沁人心脾。我甜甜地笑着回答：“什么事，经理。”

　　“报表一系列的数据都错了，你改好了明天一早再给我吧。”他对我温和一笑，然后把文件夹递给我。

　　“是吗？怎么会？”我拿过报表翻了翻，装着没看出来错的地方，捏起翠滴滴的声音对他说：

　　“我现在就去改。”

　　因为报表实在让我改得错得离谱，我只得盯着电脑看，一格一格地改，也等着他下班过来“指导”我。

　　“呀，陈君你还没下班啊？”团团拎着包惊讶地问。

　　我这时才抬头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整层楼的人都走光了，只有我头顶几格的日光灯还亮着。

　　“你加班？”团团也顺着我视线往经理室看去，“陈经理问周馨拿了合同，没下班就走了，还走得比较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我知道她也猜到了我的心思，但现在人去楼空，我改不好报表注定是不能下班了，只得问我：“要不我给你点吃的回来吧。”

　　我看着黑漆漆的经理室，咬牙切齿地说：“给我带个面包就得了。”

　　团团赶紧撤退，拿了面包回来，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早点做好，早点回家。”

　　我一口一口地撕咬着面包，在心里破口大骂：陈曦你至于么，没下班就走，还走那么急！我陈君我很差吗！不就是没团团那样的小女生可爱罢了！你至于这么厚此薄彼吗！专用笑容哄骗小女生的狼！

　　报表还是得改，现实还是得面对，我啃了一半面包，撑了肚子，不得又埋头奋斗起来。我真想仰天长啸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一看手表，七点五十六分，果然和我之前预算的能磨到八点没什么差别，作孽啊作孽！我快快关了机，收拾好东西出去。

　　“叮！”电梯门开了，却是陈曦从里面走出来。

　　“陈经理。”我看着数字，继续等待下行的电梯，没好气地喊他。

　　“加班？”升调，疑惑的语气十足。

　　我不答。

　　“呀，我都忘了，如果你没约人的话，一起吃饭吧。”他让值班保安开门，“我刚好回来放下合同。”

　　“不、用、了！”这话我说得抑扬顿挫，你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我约了男朋友。”我愤愤地进了电梯，用力戳着关门的按键，看着他那曾经让我一度迷恋的笑容渐渐消失在门缝里。这一次推翻了所有他在我心目中美好的形象，我毫不犹豫地对他戳上一枚印章：腹黑，勿近！

　　（四）
　　殷远诚见我一直望者前面的桌子，就也转过头去看了眼，问：“有认识的朋友？需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我拿起高脚杯，灌了很大一口红酒，才压下那熊熊怒火，“不认识，没必要。”

　　殷远诚托了一下眼镜，发出略带疑惑却又没太大实意的单音：“嗯？”

　　我疑惑他在嗯什么嗯，把自己刚才的话回想了一遍。哦！是出语病了。既然不认识，当然没必要，何必再罗嗦重复一遍。我把剩下的红酒喝光来掩饰我的尴尬，对他说：“远诚，去兜兜风吧。”

　　殷远诚是个有修养的人，看我不想说，他也不追问。

　　我倚靠在车门上，呼吸着田间清甜的味道，听着青蛙单调的“哇、哇”，觉得心里似乎也开阔了。一开始就是我动机不纯，还想别人陪我一道加班，故非正道也，然不能得也。

　　我看着满天幕的细碎钻石，陶醉地忘了与我一起的殷远诚。

　　他站到我旁边，也跟我一样靠在车门上，问：“君，我们也交往了半年了，我对你的感觉很好，你呢？”

　　他条件很好，脾气很好，对我也很好，我找不出半点不好的地方。我揉了揉太阳穴，“很……好，也很好。”只是，我和他在一起，没有半点恋爱的兴奋与甜蜜，简单地说，就是没有feeling。

　　“我年纪不小了，父母想我定下来，他们想见见你。”

　　可，可我不想啊！我和他，虽然不至于是十画没有一撇，但也只是十画里只点了开头的第一点，见家长还早着呢！我扶着额头晃了两步去开车门，软绵绵地说：“我可能喝多了，吹了风不舒服。”

　　殷远诚也是个聪明人，看我不愿，他就没再提。

　　（五）
　　知道殷远诚要与我定下来的想法后，我就更加快了速度逃，只要他约我，我都用加班来做借口。
　　三个月之后一天，殷远诚等在我公司楼下。我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笑着上前，“公司的大单忙完，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他对我温柔一笑，给我开了车门，“去吃川菜好不好？”

　　我爱川菜，虽然我吃辣的功力很一般，通常没吃一半就会既流眼泪，又流鼻涕。殷远诚却是爱粤菜，他喜欢清淡的东西。所以吃川菜的话，多半是他看着我吃，然后喝喝饮料，吃吃餐前酱瓜。
　　“君，我觉得我们不很合适，我们分手吧。”

　　我抬起头看他，泪眼朦胧地，却不为哀也不为喜，只是被辣的。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继续说：“两个人的相处，不能只有一方感觉很良好。我知道你那天说的很好，是实在想不出怎么回答了，才那样说的。”

　　我的眼泪滴到碗中，听着他惊人的分析，忘了喝水解辣，只定定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眼里的柔情，像是一潭春水，让风吹起了涟漪。他拿着纸巾在我眼眶周围轻轻按了按，吸了泪，“别哭，会让我误会你舍不得我的。”

　　（六）
　　与殷远诚分手后，让我小伤感了一段时间。他那天给我擦眼泪，温柔细语地说那句别哭，让我突然有了恋爱的感觉。但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合适的，因为他是务实的人，虽然体贴，但却不懂情话，而我是个爱幻想的人，总喜欢被心型气球或者粉色玫瑰所包围的那种浪漫。但这样的小伤感并不能影响我很久，因为我不是一个悲春伤秋的人。

　　老妈见我和殷远诚分手，狠批了我一顿，然后又想拉我去相亲，我再一次借用加班，把老妈挡了。

　　但老妈并不是殷远诚，她会随时查岗，无奈的我，只好天天认真地在办公室蹲点到七八点。

　　陈曦边穿西装边从经理室里走出来，见我仍在电脑前，问：“陈君，今天加班么？”

　　我一听他声音，连忙眼疾手快地把蜘蛛纸牌给关了，点开最近一季度的报表最大化到整个屏幕。我对他敷衍地笑笑，“是的，经理。”我盯着屏幕，用眼角余光去看他，心里如僧人打坐时那样一遍一遍地念：快走，快走。

　　他却反而拉了张椅子，坐到我身旁，“又是数据错了？”

　　我郁闷，却也只得答：“呃，是。”

　　他横过身体去拿鼠标，一页页地滚动看，认真而专注。

　　他就在我旁边，我能闻到很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虽然那味道不错，但我不禁要纳闷，他究竟涂了多少，竟然一天不散，难道他当香水涂么！

　　他看了一遍，“报表没有错，下班吧。”然后直接帮我把表格关了。

　　“呃……”我支吾，“我还有别的报表要检查，经理你先走吧。”

　　他眉一挑，语调微扬地哦了一声，然后一笑，说：“什么报表，打开我看看。”

　　他干嘛呀这是！我瞟了一眼他灿烂的笑容，大骂：别想诱惑姐，我可不是小女生，会对你的笑容晕头转向，迷失自我！但既然是自己开的头，总要圆谎，只得打开了几个报表。我恶毒地想，保佑他看得晕头转向，然后倒在办公室里！

　　他极有耐心地检查着，并没有说话，我当然也是不想说话的！这中间静得只有电流的“滋滋”声。

　　“报表的数据都对的呀。”他转身看我。

　　“哦，是吗？”我平静地答。本来就是对的，错的只是你的出现，该回家不回家，呆在这干什么！

　　“哟，都快七点了，我请你去吃饭吧。”他自顾自地帮我关了电脑，“为公司天天忙到那么晚。”

　　我拎起包，比他先一步出了办公室，“经理，我和男朋友有约，谢谢了。”

　　他专注地看了我一会，才一笑，说：“那下次吧。”

　　笑容里不见尴尬，我真佩服他的功力！我在心里第三次咒骂他：专用笑容哄骗小女生的狼！

　　（七）
　　“今晚有没有节目？”团团一滑工作椅靠过来，问得既急又快。

　　我疑惑地上下打量她，“干嘛？”

　　“有的话赶紧都推掉！”她笑嘻嘻地靠过来，调皮地看着我，小声地说：“陈经理要请吃饭。”

　　我抬头，刚好看见陈曦也正往我这边看来，“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去吃饭唱K。”

　　他的笑意蔓在眼底，眼神一刻也没从我身上移开。

　　我现在是恨极了他这样的笑。我目不转睛地回瞪他，面无表情。

　　我们部门人不多，一个大桌也坐不满。他很民主地让每人都点一个自己爱吃的菜。菜牌递到我面前，我瞥了他一眼，想起那天自己被辱的经过，就将菜牌往团团面前一放，“随便吧，我不挑。”

　　团团笑嘻嘻地翻开菜牌，“那我点两，”她那“两个”的“个”字还没出口，就听到陈曦说：“既然陈君不点，那她的那份，我替她点吧。”

　　我往右看去，刚好看见团团扁了扁嘴，还有陈曦如沐春风的笑意。我心中嗤笑一声，把团团都气扁嘴了，还笑那么灿烂给谁看！姐可是有思想的，不和被你哄骗的小女生一样高度。不由自主地又想到那日自己也很没骨气地折服在他帅气又灿烂的笑容下，故意改错报表以求与他共进晚餐，所以故作高姿态的腹诽立刻弱下去，渐渐止声。我整个人就蔫了，无奈地呷了下嘴，轻叹了口气。

　　“陈君，菜不合胃口吗？”他关切地问我，依旧含笑。

　　我气恼地突然站起来，脸上笑魇如花，声音却冷似冰锥。我举起杯子朝他敬酒，“我代大家先敬陈经理，多谢经理体恤下属。”

　　他也站了起来，笑意荡漾，“我干了，陈君是女生，随意就好。”他的五官浸润在柔和的灯光下，容貌越发的显得朗似明月，柔若春水，俊得把人的魂都吸了去。

　　我是千杯不醉，他分明找死！我也一笑，“不不，现在什么都说公平，我一杯，陈经理也喝一杯好了。”

　　他笑眯眯地看我，眼睛轻眨，眼睫毛就如小扇子一样朝我扇着暖风。“好。”他静静地说完，然后整杯见底。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我这号称千杯不醉的人竟然先醉了，丢人啊！虽然还有一点意识，但手脚软得不听使唤，只得随他们指挥，让陈曦送我回家。

　　我摇下车窗，风灌进来，让我清醒又让我头疼。

　　“请你吃饭真不容易，上次你报表数据错了加班那趟，科创那边突然来电话，所以我才急急地过去签合同，不是故意留你一个在办公室的。”

　　他的声音轻轻地传过来，我闭目靠在椅背上，装作没听见不搭话。不论你是故意还是无心，你都伤害了我！我恨你，我狠你，我狠你那样的笑！

　　他轻叹，“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把自己灌醉，何苦呢？”

　　你行！我阴沟里翻船，算你狠！“送我到楼下可以了。”我重重地甩上车门，把自己也带得一旋，有点晕。

　　他绕过来，半搂着我，“还是我送你上楼吧。”

　　我捏开他箍在我腰上的手，抑住酒嗝，故意正色地说：“我有男朋友了！我妈看见你，还看见你这样送我上去，不以为我脚踏两条船才怪呢！少扰乱我名声！”我踉跄着扶着防盗门开锁，他跟上来。我转身，再次恶狠狠地道：“站住！再说一次：我、有、男、朋、友、了！”然后钻进去，“砰”地关上门，留下一脸无奈的他站在外面。

　　高跟鞋“哚哚”的声音孤单地回旋在楼梯细小的空间里。影子斜长。陈曦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我拿着钥匙对了好几次，才找到门孔。扶着门柄，我累得就像刚完了一场决斗。没错，是思想上的决斗。“你要是喜欢我，就直接点。不喜欢我，就别用那笑容来迷惑我……”我喃喃说着，软在门边。

　　（八）
　　“小君，明天周末，陪妈去吃饭。”

　　“妈，我要加班！”我已经条件反射似地不问因由，就直接答了。

　　“我前两天碰到团团，她跟我说过了年末年初那段时间，现在清闲得很，根本没班可加！”

　　老妈太厉害了！竟然侦察到这程度，滴水不漏啊！我只得转换策略，“妈，其实我有男朋友，你别操心了。我不是才二十几的青春年华吗，你急什么。”

　　“有男朋友了？那明天带给妈看看。”

　　“太快了，我们还在谈。”我抹上面膜，敷衍着，“妈我做面膜，不和你说话了，要不有皱纹。”

　　“下星期我去旅游，那就下下星期吧。”我妈那叫一个穷追不舍，我满头黑线，直接不想答她了。

　　（九）
　　今天是琼都的周年庆，全场低至两折，我竟然找不到人陪我一起去扫货，悲哀！她们都是有主的娃，只有我，只有我依然单身！

　　自从被老妈拆穿了我加班的借口后，我就隔三差五地不回家吃饭，以圆我正在热恋的谎言。但事实上我单身一人，不回家，只能在商场里逛了。

　　去男装区给老爸买件毛衣吧，竟然又碰到陈曦！

　　我正要掉头绕路，他却喊住我，“陈君，这么巧啊。”

　　“是啊是啊，真巧。”

　　“现在不用加班，报表没错了吧？”他含笑地看我，目光在商场极亮的灯光下显得很柔和，像暖风吹开的百花香，那样的神情让人迷失。

　　我一时分辨不出他的话是不是真的是疑问句，“还好。经理你慢慢看，我去给我爸看件毛衣。”

　　“等上我一块过去吧，我也想买件毛衣。”

　　我无语，但话到这程度了，总不能说，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我只好站到一旁等他。

　　最后从琼都出来，我两手空空，陈曦却买了一大堆。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我们走在一起，肯定会以为他是体贴的男朋友，不单给我买了那么多，还一样也不叫我提。

　　“哟，都快七点了，我请你去吃饭吧。”

　　我觉得这话耳熟，细细一想才记起来，是那次我为避老妈假装加班而让他拆穿的最后收场白。那次算不算拆穿呢，他究竟知不知道我假加班呢？

　　“就海阁吧，肚子都饿了。”他见我没答，便自说自话地拍板。

　　（十）
　　“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喝汤呢。”我说这话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跟着他进了海阁。

　　陈曦看着我，他竟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海阁的灯光偏暗，不如琼都的明亮，但我依旧觉得他目光柔和。

　　我避开他的目光，因为我觉得心跳如鹿，承受不住了，“先走了。”

　　“那就只有再下次了。”

　　我没看他，但能听得出来他语含笑意。

　　“小君。”我惊悚，是老妈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果然！她满脸笑容地朝我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对陈曦说：“小君男朋友吗？你好，我是小君妈妈。”

　　“阿姨，你好，我叫陈曦。”

　　Oh , my god !竟然在我没来得及阻止之前，他就先自我介绍了，这算啥？！默认？！

　　“妈，”我才叫了一个字，就被老妈截断。

　　老妈笑着拍拍我手，对我说：“我约了李姨她们晚上打麻将，妈妈先走了。”可是她的眼睛，却是一刻也没从陈曦的身上离开。

　　“阿姨你多赢点。”

　　我没眼看了……两人在唱双簧吗？那我被卖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准备质问。

　　他竟然先发制人，“你没男朋友？”

　　虽然窘，但我依旧理直气壮地回答：“那是我的私事。”

　　他一笑，缓缓展开双唇，露出一颗颗雪白的牙齿，“嗯，没错。”他又问：“那今晚阿姨没有等你回家喝汤了？”

　　我怒，要笑我没男朋友也不用这样一条连一条地揭穿吧，我得罪你了么！我磨着牙地答：“对！”

　　没等我质问：你究竟想怎样？！他就已经开口：“那我今晚可以请你吃饭了？”

　　我蓄势代发的怒气被他全噎回去。我一楞，才问：“什么？”我觉得他刚才那句对白实在太不靠谱了，我允许他重新来过。

　　他笑意吟吟地看着我，缓缓地说：“我说，我今晚是不是可以请你吃饭了？”

　　我呆了，张了张嘴巴才知道自己没有石化。还没答他，我就听到他让我石化的下一句话。

　　“我说，你既然没男朋友，可不可以考虑让我当你男朋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