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倒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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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本章建议搭配歌曲《Visions of Gideon》食用
引言：
“你的眼睛永远明亮，闪动着初夏蓝眼草的绿色，那被春天洗涤过的碧绿的野水芹。
二十岁时，没错，我们以为自己将永远活着。”
“我停了磁带，按下倒回键。
I stopped the tape and pressed rewind.”
这是他纪录片的字幕一角，只是无人窥之。
谁能想到他这般隐晦不明的心思呢？不过是按下倒带键，不过是回放罢了。
但他是C罗，是Cristiano Ronaldo, 是足坛历史上无可指摘的历史最佳之一，是无数人午夜梦回爱着或是恨着的人，是独属于里卡多的克里斯。
所以他还是写了，把这份心情小心翼翼地藏进纪录片，也许70年后会有人发现并且广而告之，但谁在乎。
谁又在乎呢。
十几年的时光简直是过眼云烟般飞逝，好像从他听闻那个噩耗开始按下了加速键，他被不知名的力量推搡着拥向前，他去了沙特，依旧追逐着胜利和冠军、40岁退役了——然后他开始自己筹备自己的纪录片与传记。
太早了，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们想不明白尽管对于运动员，尤其是足球来讲，40岁已然是最后的最后，但作为一个伟大的历史创造者，他的传奇依旧还在继续：他的个人品牌，他投资的公司与科技，他日后可能依旧会出任的主席或是什么足球相关的职位，所有都还是现在进行时，儿时的记忆也早已经刻骨铭心，荣誉和记录永远追随着他，有什么能写和能拍的呢？
但他知道答案。
因为里卡多。
他早已记不清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是怎样的一般情况，所有的记忆自动模糊处理，所有的影像被勒令封存，他也被逼迫着，不再去想——那是一场无法言说的噩梦。
他惊醒。
他懊恼地捶床，该死，果然睡前不该倒带那盘该死的磁带。
是的，磁带。在2030s的年代依旧能看到磁带，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虽说算不上什么百年老古董，也早已经历经风霜——所以克里斯很小心，很小心。他花了大价钱找工匠修复，又颇费周折找来早就过时的磁盘播放器，而当他将二者合二为一按下播放键时——他愣住了。
两个模糊的声音开始显现，他们在谈论什么？哦……不是什么，是情人呢喃的爱语。一个很紧绷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在撒娇：“里卡多，你真好看。”
“哦？哪里好看……？哪里比得过你呀。”另一个声音憋着笑，轻柔地反问。
前一个人僵住了，播放器徒留背景音里的涛声阵阵和可以想象的碧海蓝天。
“你的眼睛呀……真好看。你的眼睛永远明亮，闪动着初夏蓝…蓝眼草的绿色，像是被春天洗涤过的碧绿的野……野水芹！”
语罢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第二个人的声音甚至简直要被淹没大笑声中，毫不掩饰的笑意沾染着嗓音：“说吧克里斯，哪里看来的情话？”
而后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唇齿相依的水渍声占据了一切。
克里斯的手顿住了，他从未觉得写着“rewind”的倒带键有着如此的魅力，诱惑着他一次又一次按下这个小小的方块，让这段对话一次又一次响起，响彻在他身处的空旷到有些寂寥的影音室。
他知道这首情诗的，那是他默背了好久的艾德里安里奇的诗篇，所以他也知道这首诗的下句话：二十岁时，没错，我们以为自己将永远活着。
没错，二十岁时，他们以为他们永远爱着，他们以为他们永远活着。
所以又一次午夜惊醒之后他沉默着，决定把这段磁带悄悄藏进纪录片，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没人看出来，他们只是盯着这段堪称教科书范本的英语词句，调侃着把它加了进去——是的，确实足够标准，一句来自于《牛津词典》的例句，足够掩人耳目，足够遮天蔽日，足够瞒天过海，却不够他自欺欺人。
他还是习惯于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摩挲每一张相片、每一支影像、每一段集锦，然后任由自己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按下倒带，让这段声音循环在房间里，每一次。他到如今对任何人一无所求，甚至对里卡多也无所求。除了让他想他。
他不愿再也无法梦见他，他不愿独活于这个没有他的世界，他不愿将他们的曾经和过去视作一场游戏或是虚幻，就像是里卡多曾经相信的那些来自基甸的幻象。
所以他决定好了一切。
他已经最后一次用力爱过他，他已经最后吻过他的嘴唇，他们将永远活着。
但意外总是比计划先到来。
当他的手指再一次无意识按下倒带键时，一阵刺痛从心口袭来——意识消逝前好像有个陌生声音在说话：
“你想倒带吗？”
倒带什么？痛楚逐渐袭上他的躯干，他的引以为傲的双脚变得无力起来，他费力地思考而得不出结论。
“不再是影像，不再是游戏，不再是虚幻。你愿意倒带，重来一次吗？”
我愿意吧。他想。
不再是空欢喜一场，不再是基甸的幻想的话，他或许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所以他问了，对方也答：
“有人一起帮你支付了代价。你无需再做什么，享受你的倒带吧……”
于是白光闪过，一切归于沉寂。
为了曾经的爱和欢笑，他身有双翼飞向他的怀抱。
但他不知道，那倒带后的磁带还有一段，是第二道声音言笑晏晏着吻他，流畅而完整地说着那句他磕磕绊绊学来的情话和其他：
“克里斯呀，你的眼睛永远明亮，闪动着初夏蓝眼草的绿色，像是那被春天洗涤过的碧绿的野水芹。”
然后是时间跨度甚大，以至于截然不同的音质与温柔的叹息：
“而我呢？我要从山上带给你快乐的花朵，带给你钟形花，黑榛实，以及一篮篮野生的吻。
我要像春天对待樱桃树般地对待你。
二十岁时，没错，我们自己将永远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倒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