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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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来人往，小孩子提着花灯蹦蹦跳跳，年轻的情侣手挽手，年老的人儿摇着蒲扇漫步在青石板路上。
古镇一边邻水，一边是商家店铺，特色小吃的香气扑鼻，本来打算去图书馆五楼吃饭差点命丧当场的林溪在一家卖鸡蛋饼的店面面前彻底走不动道。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吃饭，就要饿晕过去。
人在饿到一定极限面前，是可以忽略内心的恐惧的。
她从自己的衣兜里翻出手机扫码支付买了两块鸡蛋饼，饼包着馅料的一侧涂了一层酱，一口咬下去，酱料黄瓜丝土豆丝和少许榨菜混在一起的美味在她的口腔中炸开，林溪突然想很哭。她咬着一块饼，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块，就这么站在诡异的古镇街道上无声哭起来。
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她或许只是一个出来旅游在街上吃吃逛逛的游客而已。
眼角还带着泪水，林溪在吃掉最后一点葱花饼后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这是夏天，她要找一个可以玩儿水的景区避暑。走进旅行社，宣传册上价格直接把她吓到退后一步，外面葱花饼六块一个，附近旅个游居然要一千块起步！而且，这一千块标的是门票钱！
她盯着门口挂着的宣传海报，拍拍自己的衣兜让千岁出来，她小声问：“你觉得Puppet会在哪个景区？”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千岁反而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林溪对着它疯狂眨眼，眼神里充满不解，“你当时看到他出现的时候那么激动，仿佛天神降临。你们不熟吗？”
“puppet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千岁问林溪。
“傀儡啊。”开玩笑，她英语不好怎么在国外来学习生活。
“Puppet是……”千岁话才开一个头就被打断，一位热心的女服务员过来把站在门口观望的林溪拉走，拿过一张单子让她坐在沙发上开始为她介绍各个旅行路线。
林溪面露难色，她哪来那么多钱啊。
女服务员人精儿一个，她见林溪把没钱的窘迫都写在脸上，顿时也没了继续介绍的兴致，但为林溪指明一条路，“这附近有座山，也算是个景区，不要门票，你可以去玩玩。”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林溪，这座山可能跟她要找的Puppet有关，她忙问：“在哪？”
从学校宿舍安稳地睡了一觉后，早上八点，林溪带着千岁来到昨晚女服务员推荐的景区。不要门票，所以人山人海，几乎都是一家三口亲子游和退休的老年人。
深山老林，岩石都透着一股凉气儿，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清浅浅的河流，哗啦哗啦地流动着，确实适合避暑。
林溪在宿舍换了一件干净的体恤和风衣，出门前她把风衣装在双肩包里背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她跟着人群排队。进入景区后没有别的路，只有一般小型乐园都有的一套游乐设施。两条麻绳连着底下的木块，像是一个个小型秋千，这样一路从入口铺到小河里，要通过这个过河才能真正进入到景区里面。
小孩走这个，玩得不亦乐乎。这对成年人且有重任的林溪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她规规矩矩地跟着人群走，前面的人走一步，她就跟着往前挪一块。
一直紧挨着前面的游客走的林溪在过河时突然慢了一步，前面游客动作太大，木块晃得厉害，第一次她没能踩稳。等到她踩稳面前的这一步，前面的游客已经走出去四五步了，他们中间横着的木块因为受力不均被河水淹没。
林溪停在原地，盯着眼前的被水淹没的木块眉头紧蹙，这不合常理。她身后是几个男生，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一直催促她。她只好心一横，趟着水过去，可怜她的帆布鞋。
过完河才算真正进入景区，她现在所处半山腰，指路牌标示下山只有一个景点，文房书院，而上山景点更多。
身边还有几个老年人在讨论怎么走，听他们的意思都是要上山的，林溪下意识地决定跟着他们走。
深山里，一个人孤立无援还是有些恐怖。但她忽略了这个扭曲的时空并不是正常的，那几个老年人走得很快，林溪跟得气喘吁吁最后还是跟丢了。她插着腰在路边喘气休息，一位老奶奶慢悠悠走经过她面前，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她礼貌性朝老奶奶笑了一下。
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却停下来，问：“你也是一个人？”
林溪腼腆地笑着点头。
“我也是一个人。”老奶奶发出友好的邀请，“我们一起吧。”
“好。”
多个伴总觉得安全一点。
林溪跟老奶奶还挺有眼缘的，两人在最初没话找话了一两句后就聊开了。她开始抱怨这里贵得离奇的旅游物价，“一张门票居然要一千多。”
“你不是学生吗？学生价还是便宜的。比如这里的门票，就能少一半多。”老奶奶说。
林溪一瞬间僵住，她诧异地看着老奶奶，这才发现老奶奶手中拿着一张景区门票。她没买票为什么进来了？
老奶奶还在旁边跟她分享一个人的旅游心得，“一个人旅游好呀，自由。”
一连讲了好几句话她才发现林溪没有回应她，奇怪地看着林溪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林溪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只能指着老奶奶手中的景区门票好奇地问：“我一路进来，怎么没有看到售票点呀？”
老奶奶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票，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买过票了？”
“不会啊。”林溪点开自己的支付软件找到消费记录举到老奶奶面前，“没有门票的消费记录。”
老奶奶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饶了饶花白的头发，指着前面的路笑着说:“景区大门在上面，你待会去上面补票就好了。”
林溪信以为真地点点头。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景区路牌指示前方两百米有一间寺庙。她们停在路边看路牌，从她们对面走来一个和尚，和尚抱着一个封口的罐子敲了旁边一家小卖部的门。老奶奶倒是比林溪这个年轻人还好奇，凑过去看，又害怕地缩了点头回来，然后又探头过去。
和尚面相很凶，跟林溪印象里的慈眉善目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期间偏过头来看了老奶奶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店家把那罐子收下后，他头也不回地沿着下山的方向走。老奶奶也慢慢走过来，她指着路牌问：“你去吗？”
林溪想，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吧。
路牌非常贴心，标明了寺庙要收费，门票2元。决定要去，热情的老奶奶拉着林溪往寺庙里走，左手被人拉着，她也不好意思挣脱开老年人，只得有右手别扭着拍拍左边裤兜里呼呼大睡的千岁。
被拍醒的千岁颇有起床气，伸着爪子在林溪的裤兜里不开心地扒拉了几下，很快，小动物就察觉到所处环境的危险，它在裤兜里僵硬住了。
巨大的恐惧吞没了它，它害怕到不敢钻出去告诉林溪，前方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林溪微仰着头，为面前这座名为华莲寺的寺庙而震撼，并没有察觉到千岁的反常。她眼前的这座寺庙给人沉重的历史感和压迫感，牌匾，云顶、梁、柱……历经千年风雨洗礼，字迹斑驳、颜料脱落，充满沧桑感和威仪。
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国内旅行时难免探访一些寺庙。林溪注意到，墙的颜色不对。她见过的寺庙，墙体颜色都是充满禅宗和古意的黄色或朱红，再不济也刷了一层白，但华莲寺的所有墙体都是当年青砖的铅灰色，砖石一层一层叠起来，没有任何粉饰。
老奶奶拉着林溪往里走，第一间大殿却不是平常的天王殿，一脚跨进殿内，压迫感更甚，激发起林溪内心深处的空间和敬畏。她抿着嘴，神色紧绷。
殿内安安静静，没有香火味。林溪奇怪，抬头一看，只看到面完整的石头才发现她们走错了方向。她们一老一少站在巨大的佛祖石像后面，昏暗的殿内只有自然光射入，底下跪着的人逆着光，垂着头，近乎死寂地跪拜着。
老奶奶慌张地往周围扫了一眼，她拉着林溪飞快地往侧面走，要出去，但她并没有直接从后门退出，而是穿过了整个前殿。被拉着走的林溪，侧头扫过殿内跪拜的信徒，一旁站着的年轻小和尚还有殿内唯一供奉的石佛，似曾相识的诡异感浸遍全身。
是……空壳。无论是人还是佛，都是空壳。
大脑飞快运转间，老奶奶拉着她进入了第二间大殿，依旧是背面。这间殿比之前那一间高出许多，供奉的佛像也更多。背面分不清哪位是哪位，林溪把头望到底才能看见最大的那一尊，视线下移是稍微小一点的，立在左右，最下面，她能平视的大约一个成年人手掌大。一如上面的殿，佛像是青石所雕塑，没有彩绘没有金箔。
经幢轻微摆动，落在林溪的眸子里，殿内跪拜的信徒她看不真切。无风，没有香火供奉，不应该有气流，所以经幢不该摆动。
老奶奶一声不吭继续拉着林溪走，林溪却在经过大殿时突然天真开口，“好多人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