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蓝刀锋]我心匪石》鹤凫

12、以敖以游（7）

　　“海训场的老兵柳小山牺牲了，就在昨天。”崔婕首先回过头看向她，面色沉重地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也很遗憾。”

　　叶匪石闻言，瞳孔缩紧了一瞬，神色诡谲，不知是悲是喜，是哀是怒。

　　“怎么死的？”

　　“为了救落入海盗手中的沈参谋……是手榴弹……”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叶匪石的态度让袁志不由得眉头倒竖，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什么不咸不淡的态度，你是不是压根不在乎身边人的生死！还是和别人说的一样，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报告队长，我不是。”

　　“不是吗？叶匪席牺牲的时候也没见到你掉过一滴眼泪，他是怎么死的！被子弹穿心活活打死的！战友们好歹还送了捧花，你呢，躲出去一天一夜逼得我们报告龙队长！”

　　袁志被愤怒的爆发刺激得胸腔来回起伏，但更多的是心头油然而生的悲哀，她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绪，语调也重新变得缓然:“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已经是板上钉钉，掉再多眼泪能挽回吗？”

　　“好，好啊！”袁志跌坐回椅子上，惨淡一笑，自嘲道:“我带出了一个好兵啊，一个战争机器！”

　　崔婕见形势不对，连忙将叶匪石推搡出了办公室，复而转头解释道：“叶匪石只是不善于表达，但她对弟弟的爱我们都看在眼里的，袁队……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一手带上来的兵，我不是气她喜怒无常，我只是在担心……她把自己就这么囚禁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袁志起身，试图将自己积攒已久的压抑一口气全部吐出来，外面正值阴雨天，小雨细细密密地织下一层黏网，渗入心头湿湿嗒嗒一片，冰凉入骨。

　　“咱们的女兵强度测试申请，批下来了吗？”

　　“已经批下来了，挑个日子乌云就可以去兽营训练了。”

　　同样茫然的，还有兀自在训练场转圈的叶匪石。

　　障碍越野的训练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直到巴郎的一声立定传来，叶匪石这才抬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兽营的训练场地。

　　沉出一口浊气，叶匪石随意找了一根柱子靠在身后，彼时稚嫩青涩，队列生疏的新兵已经被兽营的砂纸磨去了棱角，而原本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在他们的脚下，也开始如履平地，不在话下。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弟弟了？”

　　似乎早知叶匪石会来此，龙百川走到了她的身边，沉声问道。

　　“想有什么用。”叶匪石没有否认，她眯眼看着兽营的新兵们蜕去措乱的外壳，泪眼恍惚间，似乎能看见那年灼热的晴空。

　　“在加入蛙人侦查大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每个人的名字，就已经被阎王写在了请柬上，把每一滴热血流进祖国的大海，这是我们的承诺。”

　　“也许吧。”瞥向上下调遣新兵的巴郎，叶匪石骤然一笑，若有所思地说：“巴郎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从始至终都很优秀，和你弟弟一样。”龙百川拍了拍叶匪席的肩膀，脸上笑意渐褪，“去海训场看看吧，老柳走了，老邓一个人心里也难受。”

　　“是。”

　　“我知道你和向羽巴郎之间有过不去的坎，但既然已成定局，他们终归是蛙人大队的战友，别闹的太僵。”龙百川似乎什么都知道，晶亮的双眼将一切都收入囊中。他背上双手，迈开腿缓步地离开了这片低压下的天空。

　　叶匪石垂眸，一颗彩弹打在了她的脚边，爆开了一片斑斓的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