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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亦泛其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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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悬挂，晚霞当空。海风腥咸的气息沁入口鼻，久在海边的人，骨髓早已被风沙取代，在天边残阳的杂糅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汹涌。
海训场，便是如此之地。除了常年油光瓦亮的军用装备，便是驻守在这里的老兵，他们似乎已经成了一尊固定的雕像，看似如常，实则上寄托了几代人亘古绵延的海风。
小屋内的灯光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暗沉的昏黄。铁桌上的饭菜已经微凉，热气不再，可桌旁的两个男人，却只是直挺挺地坐着，冷眼盯着面前的女孩再次灌下一杯白开水。
其中一个男人端起水壶，零星的茶叶在水中兀自沉底，一看就知道味道并不会好。
“小叶丫头，你要把我们这的白开水都喝光了。”邓久光放下水壶，打破了压抑已久的气氛。
“白开水收费？”叶匪石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向邓久光：“还是怕我喝醉？”
“要是白水都能喝醉，那才是奇人。”柳小山眼疾手快地收起茶杯，疾言厉色地说道：“行了别喝了，要喝回你们中队喝。”
邓久光悄声叹了口气，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的声调，平静地说：“自从叶匪席走了以后，你除了训练就是来这和我们过招，怎么着，也想和我们一样烂在这啊？”
“死都死了，提他干嘛？”叶匪石脸上浮现出了微妙的波动，拾起筷子搅动着盘中的残羹冷炙。
“不许糟蹋食物。”柳小山又撤走了那道菜肴，用指关节敲击着钢制桌面，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就问你，能不能干，想不想干，摆着副死鱼脸麻痹自己，有意思吗?"
“弟弟死了，不就是因为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够强吗？”
“这就是你不给自己喘口气的原因？”邓久光没忍住，说出了事实。
“水性不够，速度力量都不够。”叶匪石面无波澜，搅了搅头发，故作轻松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邓久光明显并不认同叶匪石的态度，只当她是过于自责：“据说今年来了一群新兵，各方面都不错。”
“据说是，但我不想这样，过于安稳，反倒心慌。”
“行了，别矫情了。”
此时柳小山放下了刚刚响起的座机，猛咳一声，郑重其事道：“旅长来电话了，明天响箭大队要来咱们这进行对抗演习，让咱们做好准备。”
桌上的烛花轻擦出声，爆开了一片火花。邓久光诧异抬眼，出声问道：“响箭大队？他们为什么来这？”
“谁知道，来人咱们准备就是了。”柳小山扔给叶匪石一只苹果，不容置疑道：“今天没法留你了，有任务，脱不开身照顾你。”
“那可未必。”叶匪石将接过来的苹果掰成两半，轻啃一口，不紧不慢地说：“说好了，周末我就能来，他们加训我可不是。”
柳小山早知如此，也没有反驳，古铜色的面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想看演习就直说，拐弯抹角多没劲。”
邓久光拿过柳小山手中的仪器，翻阅了一番，皱眉不安道：“响箭大队，这里面也是卧虎藏龙啊，据说有个水鬼，还有个蝰蛇，都是侦察兵全能大赛的佼佼者。”
“两年前的事了，但冠军还是咱们蛙人的。”提起往事，柳小山颇为自豪，作为一个昔日蛙人，他隐藏在骨骼中的热血隐隐沸腾，很是期待明天的实战演习。
“据说还有一个水妖，和水鬼两个人加一起，都没能赢过兽营的战神。”叶匪石斜倚在椅子上，她入伍已有三年，这届比赛轰动了整个陆战旅，而战神向羽的名号也从此打响了第一枪。
“那必须，蛙人是刀尖上的刀尖，从来不输给任何人。”邓久光压住心底的自豪，瞥见叶匪石的一脸精怪，立刻板起了脸，训斥道：“时候不早了，回你的女兵中队去。”
“得嘞，明天一早我再来。”叶匪石将吃剩的半个苹果放在了桌上，嘱咐道：“给我留着，当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