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甜不辣总是技高一筹》丹思里

82、082

　　许多哥谭人对此深信不疑：小丑其实是超自然的产物。

　　大部分哥谭的反派人物都走在一条挑战人类极限的进化之路上，但没有一个能做到小丑这样——他挑战的是人类的底线。硬要夸的话，也有一些优点，比如说生命力顽强、智商很高、不走寻常路的领导能力……但这些特质并不属于小丑的核心竞争力，只是一些笼统的标签——哪怕放在赛拉·肯威身上也照样适用。

　　在经历了那么多次小丑的迫害后，如果要找到一个能专门用来形容小丑的表达方式，劫后余生的哥谭人大概会耸耸肩，瘪着嘴，眼神乱飘着嘲讽道：“那家伙不是人类，大概是超自然产物——外星人或者邪神什么的。”

　　作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小丑拥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很多时候他表现得很像一名精神病人，但实际上他拥有比精神病人强大许多的自主行为能力——但还是很像精神病人。拿最近的这件事举例，在以神乎其技的手法逃出原本不可能有漏洞的阿卡姆医院后，小丑挑选了象征意义比实用性强得多的避难所：位于蝙蝠洞下面的水潭。

　　蝙蝠侠眼皮狂跳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这段时间夜不能寐的源头。他把他的助手们全部支走，然后抽空水潭，在幽深的潭底看到了这几天一直在追查的罪犯。小丑安详地平躺，紧闭着眼睛，嘴巴咧得很大，仿佛在这里生活了两千多年的水鬼。

　　回到原来的话题：小丑是超自然的产物。或许蝙蝠侠也有这种猜测，所以他对小丑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接受良好，甚至还松了口气，轻车熟路地把人拽上来上了八百副锁。小丑睁开眼睛，拉长了声音打招呼：“你找到我了。”

　　蝙蝠侠也按部就班地询问：“你又想做什么？”

　　“不不不，别急着把我送回去——我这次是和你站在一边的……真的！等一下！你不想知道前几天的派对是谁发起的吗？”

　　蝙蝠侠的动作停了下来，开始用充满威慑力的眼神瞪着他。小丑显然很享受对方的关注，笑得停不下来：“首先帮你排除两个错误答案，不是我，也不是稻草人。”

　　他仔细打量蝙蝠侠：“你有猜测了吧？跟我说说！”

　　蝙蝠侠当然不会说。他准备用蝙蝠车亲自把小丑送回去。由于这几天发生了太多明目张胆的越狱事件，蝙蝠侠又一次升级了他的监狱系统，借用红罗宾的话：这回超人来了都跑不了。

　　“哎呦！你真玩不起！”见蝙蝠侠并不配合，小丑苦恼地大声抱怨。见对方准备给自己来上两针镇静剂，他连忙补充：“我知道！我知道真相！”

　　“我不会相信你。”

　　“得了吧！我就不信你不在意……”强效的药剂从脖子上注入，小丑面容扭曲地看着蝙蝠侠：“我说过了，这回我和你站一边，所以我会告诉你答案……”

　　“——是你！蝙蝠侠是派对的主人！”说罢，他放声大笑，兴奋的笑声在蝙蝠洞内反复回荡。小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眨眼睛挤出眼泪，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不是此时的你，不是此处的你，但他就是你！不过我得说，他比你有意思多了！”

　　开朗的蝙蝠侠。

　　此时此处的蝙蝠侠突然想到肯威的话，以及她漫不经心的询问：“你会心灵感应吗？”

　　“他很快就会回来……”镇静剂开始发挥作用，小丑口齿不清地喃喃着，“蝙蝠侠……很快就会回来……”

　　*

　　“哇哦……琼斯不愧是……”梅拉尼·乐梅看完即将发表的视频采访，惊叹不已，“她是怎么想到的？把我看得热泪盈眶的……animus真的是这样吗？”

　　“还能有假！”赛拉趴在桌子上看她，“好吧，的确有一点粉饰的部分——但基本上就是事实。”

　　乐梅放下平板：“赛拉，你是怎么说服她的？之前她的态度可不是那么好。”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该不会还是像之前那样……”

　　赛拉露出神秘的微笑：“当然不是——那些把戏只能吓唬吓唬哈特那种人。我和海伦娜相见恨晚，聊得很开心，所以很快就解除了之前的误会。”

　　“放心吧，梅拉尼。我们的项目本来就这么好，过去的那些黑暗只会让她更加坚强。”赛拉牵住梅拉尼的手，“准备好吧，你们娱乐部要开始干活了。”

　　“……赛拉，你真是——”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一展宏图。梅拉尼看了眼桌边的手机：“嗯……你还是接一下吧，它响了好几次了。”

　　赛拉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人：“好吧……我先失陪了。”

　　她来到走廊上，接通电话，对面没有说话，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

　　“嗨，莉娅。”赛拉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然后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

　　“……格林联系了我。”

　　“他向你告状了？真是的……他不是还看不起你吗？”

　　“哥谭发生了一些事。”

　　“是的，但我向你保证，格林不会死的。”

　　“不是格林的事。”赛拉注意到，莉娅听起来很疲惫，“是他们。”

　　从遥远的另一块大陆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赛拉，你是因为这件事才选择了肯威吗？”

　　赛拉平静地微笑，和一个路过的员工点头打招呼：“如果我说是，会安慰到你吗？”

　　“……或许你已经收到了我的包裹。”

　　“是的，那条项链，你很少送我那种石头。”

　　“这是成年礼物——给奥利维亚准备的。”

　　赛拉停下脚步。在片刻的寂静之后，她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用她来唤起我的愧疚之心的话，我只能说，这招很糟糕。”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选择是不能回头的。”

　　“我早就明白了。”赛拉冷淡地回答。她把手插进口袋，摸到了某个硬邦邦的小零件——蝙蝠侠送给她的礼物，可以隔绝精神影响。

　　“既然你提到她，我也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赛拉把装置握在手心，“——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你死我活的战争。如果你非要找到什么对立面，只会本末倒置。”

　　“我不会如你所愿杀死肯威，他活着才能让教团更加稳固。”赛拉走进办公室，皱着眉头把所有亮着的灯关上，“请不要把我的行为当作背叛——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莉娅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把赛拉吓了一跳。她像惊弓之鸟一样转过身，而后才意识到，竟然是莉娅在笑。

　　“赛拉，我并不憎恨肯威。和你一样，我也将教团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莉娅冷硬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了一些，“我很高兴，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虽然不是我希望的那一种。”

　　“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赛拉有些惊讶，“莉娅，你这幅态度很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老刺客……”

　　“不要把我和刺客做比较。”莉亚重新变得冷酷又僵硬，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幻觉。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那么，你圣诞节还会回来，对吗？”

　　“当然。”赛拉坐到沙发上，把那堆靠斯塔克的发明得到的产物搬到面前，“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是你告诉我的。虽然我们在事业上产生了一点分歧……你还会欢迎我的吧？”

　　“我永远欢迎你。”斯图亚特伯爵回答，“有一些事……等见面再说吧。”

　　电话挂断。赛拉松了口气，倒在沙发里：“……也不是那么困难。”她还以为莉娅会大发雷霆，怒斥她背叛组织什么的。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一直不想接对方的电话。

　　赛拉拿出口袋里的装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转向眼前的一叠图片。从斯塔克那里拿到想要的东西后，赛拉并没有急着把上次入侵她脑袋的东西画出来。她像记日记一样，每天都复现一遍自己去过的地方。对她来说，这是几天以来最重要的事情——比animus还重要。

　　*

　　“没有人会回来。”蝙蝠侠揪住小丑的衣领，低声说道，“只有我。而我永远不会改变。”

　　“哦……你没有见过他，只要见过他就懂了……”小丑坠入半梦半醒的世界。他瞳孔涣散，唇角流涎，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滩烂泥。但蝙蝠侠知道，小丑的精神依旧无比清醒，他永远不会睡去。

　　“……他是、他是没有解药的病毒……没人能摆脱他……”

　　赛拉一张一张地翻开自己的思维。

　　每一个角落，每一块屏幕，每一个余光扫过的地方，房间里、会议室、办公室……黑色的影子模糊不清，如附骨之疽。一开始只是一种感觉，烦闷、厌恶、令人作呕，但具现化之后，赛拉才确定这是真实存在的。

　　她把蝙蝠侠赠予的小装置放到茶几上，然后摘下眼镜。空荡昏暗的房间恍若野兽的巢穴——没有人。

　　赛拉慢慢转过头。这一次，黑影不再与她捉迷藏了。那张惨白的、大笑着的脸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我永远存在。”他的喉咙里传出类似啃食血肉与骨骼的声音，“——只要你仍然恐惧。”

　　我失败了。赛拉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我没办法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