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物》苏以木

18、第18章

　　卧室门打开的瞬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停止了吵闹，桑子悻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点开屏幕一看，发现是陈凯打来的电话。
　　桑子悻歪了下头，自言自语道：“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没等我们的桑组长想出为什么，陈队长就又打电话过来了。
　　桑子悻一惊，手机顿时成了烫手的山芋，在他手里反复横跳。
　　桑子悻：“……”

　　“喂，陈凯，怎么了？”好不容易拿稳了手机，陈凯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面传了过来。
　　“子悻，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桑子悻感觉奇怪，他在家里睡了快三天了，哪来的什么事。桑组长于是说：“我没事啊，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桑子悻不知道为什么陈凯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忽然听见客厅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新闻似乎进入了广告，桑子悻在广告声中回神。
　　难道……

　　“没事就好。”陈凯在电话那头呼了口气。
　　桑子悻动了动唇，没说话，两人也都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半晌后，桑子悻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陈凯，你跟我说实话。”

　　桑子悻觉得人有点飘，就好像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事实，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的害怕。
　　“是不是出事了？”
　　对方安静了许久，只有沉沉的呼吸声从听筒内传过来。

　　片刻之后，陈凯叹了声气，他带着疲倦的声音对桑子悻说：“出事了。R城昨天晚上的时候，出现了奇怪物种，那场交通事故就是他导致的。”
　　陈凯说完话，两人都安静了许久。

　　房间里的空调从桑子悻出去的时候就一直开着，现在整个房间里面暖和的不行。空调运作的“嗡嗡”声传进桑子悻的耳朵里，他在那嘈杂惹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当中回神。
　　“知道了。”桑子悻说。

　　他挂了电话，在原地站了许久。房间外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桑秋明的嗓音就从客厅里传进来。

　　“哎呦，出门太急，电视都忘了关。”桑秋明匆匆把电视关上，然后走到桑子悻房间门前。
　　他敲了敲门，自顾自拧开。

　　门开的时候，桑子悻就站在床边，桑秋明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他绕过桑子悻，给他的房间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桑秋明转身的时候，看见桑子悻脸上露出一抹微妙的表情。

　　可能是周遭的气氛过于浓重，桑秋明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动了动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爸，莫城出去玩了，我去叫他回来。”

　　桑子悻说完就抓上衣服出去了，只留下桑秋明一人面对早已空无一人的房间，良久，桑秋明才“哦”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大门被人用力关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R城郊区，联合保卫调查局分局内。
　　“队长，人醒了。”

　　办公室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陈凯收回手机，不咸不淡地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嗯”了声。

　　他从刚才挂下电话开始就一直面对着窗户发呆，他看着窗外的分局，眼里透露出一丝微妙的情绪来。

　　他个子很高，肩上的衣服布料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似的，有点潮湿。尤其是现在还穿着联合保卫调查局分局队长的制服，更加让他贴近了“生人勿进”这四个字的人物设定。
　　陈凯掐灭烟头，转身开了办公室的门，跟着门外的白大褂男人，去了基地的实验室。

　　R城。
　　雨在桑子悻出去的时候就停了，但是当他在外面逛了一圈，难免还是会沾上潮湿的空气。

　　衣服算是半干半湿，头发也湿漉漉的，桑子悻的眼睛生的好看，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场景，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他的眼尾沾上了雨水，把眼睛衬托得非常灵动。

　　路边有刚放学准备回家的少女，她们路过见桑子悻这幅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属于青春期的悸动。
　　桑子悻没有理他们，甚至都没看见她们一眼。他草草掠过她们，一眨眼就钻进了楼道里。

　　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莫城到底去哪里了？
　　桑子悻心说。

　　桑子悻突然觉得有一个手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这起码能让他时时刻刻知道他是否安全，在哪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海捞针似的找人。
　　回到他的狗窝，桑子悻热水澡也懒得洗了，直接进了房间，拉过被子就躺了下来。

　　房间内的热空调吹在人身上，让他很快就泛起了睡意。
　　迷迷糊糊间，桑子悻听见桑秋明敲了几下门，隐隐约约听见他爸说：“子悻啊，我看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洗个澡再睡啊，不然要感冒的。”

　　然而我们的桑组长根本没理他爸，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模糊状态，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这一晚对于桑子悻来说，漫长又焦虑。

　　期间，他醒了三次，其中有两次是做噩梦醒的。
　　做的是什么噩梦，这就不言而喻了。

　　在他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桑子悻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他试着呼吸了一下，果然，鼻子是堵的。
　　除此之外，桑子悻的喉咙还非常的干燥。

　　他趿拉着拖鞋，像做贼似的开了房间的锁，走了出去。
　　客厅里面安静得很，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早上因为下了雨，所以晚上的时候，天空暗沉沉的，看不见月亮，也自然而然看不见月光投射进来的影子。

　　桑子悻倒了杯凉水给自己，冰冷的感觉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仿佛给身体来了个急速降温。喝完水，桑子悻摸着黑，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桑子悻在家里又昏睡了一整天，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头比昨天更加昏沉了，也很疼。桑子悻伸手把搁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拿过来，抿了一小口后，他才感觉舒服多了。

　　房间外响起拖鞋在地板上趿拉发出的声音，桑子悻下意识往房间门口看。门把手动了动，桑子悻锁了门，打不开。

　　兴许是知道房间里面的人醒了，门外的人便没再继续。片刻之后，熟悉的嗓音从门外传进来。
　　“子悻，你醒了么？”是陈凯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这里？
　　桑子悻不解。
　　桑子悻搁下玻璃杯，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开，他就看见陈凯靠在门框上，两手交叉放在胸前。
　　“陈凯？你怎么来了？”门内的桑子悻说。

　　闻言，陈凯抬起头，对上桑子悻因为生病的缘故，变得幽暗的眼眸。他动了动唇，但没说话。
　　他搭着他的肩，把人往房间里面带。

　　“叔叔出去了，外面没开空调。”所以当陈凯带着桑子悻进房间的时候，桑组长能感觉到陈大队长身上有股很凉很凉的气息。
　　“嗯，我知道。”桑子悻说。

　　陈凯让桑子悻躺上床，自己则是搬来一张椅子，在床边上坐下。房间内的空调运作着，桑子悻觉得有点吵，他从陈凯身上移开视线，片刻之后又重新投过来。
　　桑子悻：“……”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陈凯给桑子悻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我昨天晚上的时候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然后我又打给了叔叔。叔叔说你身体不太舒服，昨天是淋着雨回来的。”说着，陈凯蓦然顿了顿，他抬起眼眸，对上桑子悻憔悴的脸，“叔叔说你在家里睡了好几天，他想进来看看你的，但是你把房间门锁了，他有点着急。”

　　所以情急之下，桑秋明一时糊涂，又把陈凯给请了过来。
　　“我爸也真是，这时候把你请过来。”桑子悻收回目光，放在被子上手不自觉捏起来。

　　“没关系。”陈凯可能是注意到了桑子悻的小动作，缓慢又轻柔地把他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反正我过几天也要过来的，就当提前了。”
　　桑子悻明白陈凯说的过几天是什么意思，他偏过头，看向窗户。

　　房间内的窗帘不透光，所以整个房间看起来暗暗的，就好像现在不是白天，而是晚上。桑子悻盯着那里看了会儿，而后又转回来。
　　他说：“莫城不见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桑子悻觉得有点诧异，他记得莫城不见这件事没和谁说过。
　　面对桑子悻突如其来的目光，陈凯顿了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叔叔和我说的。”
　　……也对，桑子悻出去的时候，确实和他爸说过自己要出去找莫城。
　　果然，生病的时候，脑子是迟钝的。

　　此时房间里面在两人说完话后就一直处于一个安静的状态。
　　两人都沉默不语。

　　陈凯某时抬手看了眼时间，然后对上桑子悻的脸，问：“饿么？我好像看你睡了一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桑子悻动了动眼眸，他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从昨天出去到现在，他可以说是油盐未进。
　　这不说还好，一说整个人就糟糕起来。
　　桑子悻平复了下胃里的涌动，过了好久才吐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