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八章 跟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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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周围以全然没有了多余的人，审判者月不看归邪此刻脸上的表情，甚至不给她反应的的机会，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就像之前在可鲁贝洛斯面前做的那样，毫无犹豫的献上自己绝对的忠诚，“我承认，您是我的新主人，请允许我跟随在您的身侧。”
“……”归邪久久没有回应。
审判者月至始至终没有抬头，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擅自抬头是种失礼，面对归邪甚至连原本可能跟随在她身边的机会都失去，如果新主人不满他的高傲，那么他甘愿做一条犬匍匐在她的面前。然而归邪久久的不言语，还是让他的指尖不安的蜷起。
“审判者月。”这不含感情称呼，让月心头一颤，“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一定会接受？就像我对可鲁贝洛斯说的那样，凭什么你们承认我，我就一定要接受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归邪这样说，审判者月反倒将提起的心放下了，轻轻呼出了心中那口气，这才是他见到的，选定的新主人，比起这样高傲的讽刺，他更害怕她的沉默。
“就凭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审判？就因为我胜过了你？通过了你的审判？所以你要认我为主？”
即便不抬头审判者月也知道，此刻她一定是在笑着的吧，就像前一夜那样，不带一丝感情，冷漠的否决了所有，只有绝对的凉薄与讥讽，冰冷的连他都会感到心悸的笑容。
“不……”审判者月下意识发出一个音节。
“不？”归邪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难道不是吗？我通过了审判，我有那个资格，所以你承认我这个主人？”
“……”审判者月低下了头，不能说不是，却，不全是。
此刻他冰蓝色的眼眸浮现的是前一夜她的身影，那时的她脸上身上沾染着血液却不失狼狈，站在高空中映衬着清冷月盘，眼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孤傲的身影仿佛舍弃一切般的孤傲而决绝，是那样的耀眼，令万千星辰黯然失色。
——你在害怕什么呢？
——假如真的如你说的那般重要，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死去呢？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他内心不敢面对的地方。
在她面前，他无所遁形。
——告诉我，审判者月。
——身为人造魔法生命的你，为什么还执着于将你造出，又将你抛弃的家伙？
——明明从一开始连属于自己的生命都没有，非人的一无所有的你，为什么要因为失去而痛苦？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世界的感情陪葬，我只会亲手夺回那一切，然后再亲手毁灭在那个人面前。
那一刻，他被她的决然所震撼。
仿佛可以否决一切的她，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美丽，让人无法不被她吸引，即便她的真实凛冽的将人刺伤，也无法转移视线。
那一刻他觉得，如果新主人是她的话，如果……能够被她接受的话，一定不会被留下了吧。
头一次感到后悔，后悔在审判中惹怒了她，甚至此刻无法找到获得她原谅的方法。
“你承认我，我就一定要接受你？别开玩笑了，我凭什么接受你这连我都打不过的废物？”归邪冷笑着，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审判者月，无论她说的话多么难听，他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归邪像是感到无趣一般，缓缓的敛起笑容，“如果我执意拒绝，你又能如何？”
审判者月这次没有沉默，却也不是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声道：“那么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归邪神色一冷：“审判者月，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不，只是请您让我留在您的身边，我只是不想再被留下。即便你的刀刃指向我的心脏，我也，甘愿面对您赐予的终结。”
归邪一怔，不知想起了什么，看向审判者月的眼神变得悠远，悲哀而怀念。
不知透过他看到了何处，还未升起的怒火悄然消散，宛若突然被人用冷水从头淋到脚，心头涌起一种疲惫，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也不想说，将审判者月留在原地，转身离开。
……
此刻走在夕阳染红的道路上的归邪，神色难得显得有些怅惘，有些迷茫。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有时候她也会想起过去那火和血染成的道路，想起孤注一掷的自己，拿着烈影战镰将一切斩杀的自己。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好像一场梦，一场能够让她卸下心房的梦。
总觉得只要睁开眼就会回到那个没有朋友，没有信赖，只有敌人的世界，可是随着时间，曾经的那一切变得遥远，在逐渐习惯这里的一切时，会觉得曾经更像一场梦。
比起最初可以舍弃所有，孤注一掷的她而言，此刻走校园道路上的她的身影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暖色，可是映照在脚下的身影却依旧孤独。
“阿尔。”
“我在。”伴随她的呼喊，一个淡蓝色的虚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和你和你一样呢。”归邪缓缓的放下手，垂落身侧，“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说的话，都和那个时候的你，一模一样。”
“啊。”阿尔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吗？”归邪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神色有些空茫，“可是我好像有些忘了。”
“……”许久，阿尔回答，“忘了便忘了吧，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如既往在你身边，会一直与你一起战斗，这样就够了。”
“呵……”归邪不带任何情绪的低笑出声。
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那一日，他也是像今日这样，用这样的语气，对她献上自己的生命。
双手捧着即将夺取他生命的剑刃送到她的面前，任凭剑尖抵着心脏也全然不在意，只是执意跪在她的面前，亲吻她的指尖。
他说。
“我的这颗心一直为你跳动，即便挖出这颗心，直到它停止的那一瞬，想的也一定是你。”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即便这样也没有关系。”
“杀了我吧。只要是你赐予我的死亡，我也愿意接受。”
“只要是你的愿望……”
真是蠢货，她说。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目的，她要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命。
“你不希望我知道的，我便不知道，只要是你的愿望……”
“如果无法活着留在你身边，就杀了我吧。”
他虔诚的跪在地面，犹如最忠心的骑士，将心脏作为祭品献给了她的魔导器。
鲜血顺着他的脚边扩散，而他只是将沾了自己血液的刃捧到自己的面前，亲吻。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爱上了不信人的野兽，就该有这种觉悟。
他嘴角扬起了惯常有的优雅安宁的微笑，除此之外，不会祈求更多了。
血液在身边燃烧，连同灵魂一起，化作魔力，全部献给她。
在归邪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抬起头微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安静专注，只印有她的模样。
到死铭记于心。
“让我成为你的力量，继续陪伴你左右，走过这修罗般漫长而寂寞的道路。”
正如阿尔方斯所期望的那样，他的魔力全部成为了归邪强大的助力。
但他那陪伴归邪的意识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的人格精神附在了他自己的魔法中，记忆中的思念与喜爱都留了下来，形成了独立的意识，变成了只属于归邪的人工精灵。
于是归邪那储存庞大魔力的魔导器被改变了，变成了人格融合形魔导器，阿尔方斯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归邪身边。
此刻归邪站在前方，并不知道阿尔方斯此刻注视着她的目光有多么复杂。
那时候的他以为归邪会一直都这样，作为孤独的野兽，不会相信任何人，却没有想过她会被人改变。
那是一直存在他的想象中，他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却做到了，他们改变了她。
她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行走在血与火中的归邪了，她的眼中映照的世界不再只有寂静与悲凉。
她变成了他希望的模样，可是他此刻却由衷的希望她从未改变。
在她学会接受世界，接受其他人的时候，他却只能在原地看着，没有生命的他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机会。
“真是有趣。”归邪忽然笑了，“阿尔，这个世界果然很有趣呢，一个个都那么轻易的将生命放在我手中，他们到底值不值得我信呢？”
那一刻他便明白，他终究还是失去了。
失去了那个无情无爱，宛若修罗，谁都不会信赖，防备所有人的，只属于他的归邪。
……
“弄得真狼狈啊，月咏几斗。”归邪站在围墙上，低头就可以看见月咏几斗正在无人的角落自舔伤口，他脸上的淤青，唇角的血迹，还有身上一些被匕首划破的伤口染血，可怜又狼狈的模样，简直和被人遗弃的野猫一样。
“归邪？”月咏几斗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归邪，像是玩笑般问道：“你该不会是特地来找我的吧？”明知道这是最不可能的，可是为什么总是不厌其烦的去试探呢，即便知道得不到最想听的那个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是啊。”
“我就知……诶？”刚想说我就知道的几斗一愣，心陡然漏跳了几拍，他听到了什么？归邪是特意来找他的？
“我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她想起不久前从她身边走过的两个女孩聊天的内容，似乎是她们遇到了两个小混混，然后一个路过的男孩就和那两个混混打起来，还说那男孩动作像猫一样灵活，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之类的……
听到那话，归邪就知道那人十有八九是月咏几斗了，虽然不知道以他那猫一样自由散漫的性格，怎么突然有兴趣管人闲事，还弄得这样狼狈，但与其说他热心善良，不如说他是遇到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故意打架发泄来的可信。
“似乎我的狼狈样子，总是被你撞见呢，月咏几斗。”归邪没有注意到月咏几斗微红的脸色，而是若有所思的开口，“现在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满意。”
“喂喂。”黑线顺着他脑门落下来，原本还有点小高兴，一瞬间被归邪的话打击的什么都不剩下，有些哭笑不得，“报复心太重了吧，还有，你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了。”
“是吗？”归邪从围墙上跃下，走到他的面前蹲下。“那我正大光明的嘲笑好了。”
“原来我白感动了么，真伤心啊。”月咏几斗叹了一口气，笑道，“亏我真以为你是来特地找我的，还为此高兴了一下呢。”
“我可没见你哪里伤心。”
“伤心，自然是看不到的啊。”在归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月咏几斗轻笑了一下，然后身体前倾，就那样抱住了她，手臂用力，让她紧靠着自己胸口，“听到了吗？”
因为看到月咏几斗一直靠着墙虚弱无力的模样，一时大意被他抱了个正着，耳边是他砰砰砰的心跳声，就算归邪反应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她撑起身体，刚想推开就听他说：“痛，我可是伤患啊，归邪。”说着甚至更加用力抱紧了她，还用脸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归邪被他亲昵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以及呼出的气吹拂到脖颈处带来的温热感——“现在的你要温和多了，一定也是遇到了值得信赖的，温柔的朋友吧？”——脑海中蓦然闪过月城雪兔说的话，归邪一时怔愣，连推开月咏几斗的动作的都忘了，温和？她吗？
值得信赖的，温柔的朋友？月咏几斗？归邪不确定问题的答案，只觉得很温暖，月咏几斗的怀抱，就和最初相遇时一样的温暖，属于活人的体温，“月咏几斗。”
“什么？”
“你在，对我撒娇吗？”
“……”归邪可以感觉到，月咏几斗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怀抱，甚至可以听到他正在笑，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正抵着她的肩膀笑着，甚至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轻微震颤，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紧接着就听月咏几斗带着笑意回答：“如果我说是呢，你该如何？”
会，继续容忍我的撒娇吗？
对此，归邪便是唇角一勾，只听沉闷的砰的一声，伴随一声闷哼。月咏几斗捂着被揍的腹部坐在地上，看起来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而归邪神清气爽的拍了拍手和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就是我的回答，满意吗？”
“噗……”月咏几斗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捂着腹部，却笑的肩膀都不住颤抖了起来。
“几斗……”一直装透明装自己不存在的迷你猫阿夜担忧的飞在他身边，“你不会被打傻了吧？几斗，你没事吧？”
“真好。”月咏几斗扶着墙站了起来，那一刻归邪才看清他的神情，那笑容里透着一种无法言语的疲惫，“你一直是你，不会被任何改变，这样真的很好。”
“你……”归邪皱起眉，刚想说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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