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四章 逆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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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谁发出的尖叫声中，归邪只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身体被箭刺穿，血肉被撕裂，鲜血涌出的声音。
到此为止了吗？她如此想到。
输了吗，输给了……审判者，月？
在无法支撑身体，向后倒下的那一刻，她眼中的世界被鲜血染红，连同清冷的月光也仿佛蒙上一层红雾。
审判者月看着她不避不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被箭刺穿也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
简直就像在告诉他，她不会后退，不会向任何人认输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类，审判者月想到，对死亡无所畏惧，用生命来证明……这是什么呢，无聊的，自尊。
即便觉得她的想法和行为是无法理解的愚蠢，但还是有些不快，审判者月也不明白自己这奇怪的情绪从何而来，只是抿紧唇瓣，难得的收起双翼落在地面上，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的战场移到了东京铁塔的高台之上，原本受了那一箭的归邪应该再无法维持自己的身形向后倒去，然而身后的铁搭挡了一下，没有让她直接倒下。
所以她只是无法平衡的后退了几步，将全部的力量压在了铁塔上，然后缓慢的滑坐在地上，鲜血在她背后随着她的动作在铁塔上划出一条难以抹去的血痕。
审判者月看着即便重伤也维持着清醒的少女，看着她靠着东京铁塔的脚柱即便睁着眼也不难看出她的意识正逐渐模糊涣散，满身的鲜血这样狼狈的模样，完全看不到不久前那样傲然盛气凌人的模样。
“即便这样，你也不愿意说认输吗。”这不是审判者的疑问，而是一种陈述，对不需要猜测的结果的陈述，理所当然的，归邪没有任何回答，看着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何，审判者月对接下来的审判，不，应该说对另外两个候选者没什么兴趣了。
“即便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你已经输了。”审判者月冰蓝色的眼眸中不带任何情绪，俯视着低垂着头，沾染着鲜血的武器落在手边的归邪，“不过不止你，另外两个候选者也是一样。”
言语间不带任何感情，也许是胜者对败者的施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让任何人胜，除了库洛里德，你们谁都没资格做库洛牌的主人，我不会承认你们，不会承认你们任何一个人。”
对他而言审判只是一个例行公事，或者说只是可鲁贝洛斯执意如此，他才将审判做给对方看，而他自身，不会承认任何一个候选者，他不承认库洛里德以外的人做库洛牌的主人，他们没有资格。
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有通过审判的机会。
“我会让这一切都结束掉，在你们输掉了审判后，我会让全部人的感情都会消失，我会让你们忘记这一切，与我的感情，与一切信赖你们的库洛牌的感情一起，陪葬。”
忘记……感情，陪葬……？
毫无反应的归邪垂落身侧的手，指尖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审判者月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所以在魔力的传播下，下方的小樱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小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全部人的感情都会消失？回答我啊，小可！”
小樱希望小可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然而面对她那希冀祈求的眼神，可鲁贝洛斯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狼狈的侧头避开了小樱的目光，几乎用尽全力才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月，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鲁贝洛斯的话可谓给了小樱致命一击，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可鲁贝洛斯，即便对方从收集库洛牌时候起，从相识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却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小可。
好像她看到的一直都是小可让她看到的，她以为的也都是小可告诉她的，就连他的真名可鲁贝洛斯，以及他封印前的模样也是不久前才真正看到，是了，是她弄散了库洛牌才和小可相识的……
“小樱。”可鲁贝洛斯想要靠近小樱，可是刚向前就看见小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还没有靠近的脚步就这样硬生生收了回来，小樱眼中透漏出一种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这让他很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小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收集齐库洛牌就需要面对审判的事情，输给了月我就要忘记对大家的感情吗！”小樱捂着脸无法忍耐的哭出声来。
“我……对不起。”可鲁贝洛斯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话到嘴边却苦涩的难以发声，他说了谎，因为他相信小樱，相信小樱作为库洛牌的主人是最好的，却因此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小樱，不想给小樱压力，他……骗了小樱。
如果一无所知的话也许还可以一战，可是在看到了归邪和审判者月的战斗，还有归邪此刻生死不明的惨状后，谁还能怀着轻松和天真的希望与审判者月一战？
听着小樱的哭声，知世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染上了悲伤，妮娜似乎是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审判者月话语的意思，“为什么审判输了就要忘记，什么叫做让感情陪葬？”
她寻找着能够回答她问题的人，可是无论是李小狼，还是鸣海步，都没有回答，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可鲁贝洛斯的身上。
……
“什么？”审判者月看到应该失去意识的人动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惊讶，尽管对方只是将低垂着的头抬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全力，他很好奇，在这样的局势下对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我、还没有输……”犹如自语，低不可闻的声音，但是审判者月听清楚了。
他不由皱起眉心，冷淡的重复：“你已经输了。”
“我，没有输……”
“你输了，牌的封印要再度被解除，然后这世界会开始发生灾难。”审判者月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会不会回应，就像是要让对方完全死心放弃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众人会开始遗忘，可鲁贝洛斯所选定的库洛牌的主人无法通过审判，所以库洛牌以及库洛牌有关的人，将会失去对各自喜欢的人的那份感情。”
于此同时，可鲁贝洛斯也开口了，他回答妮娜：“库洛牌们对于把他们封印并且署名的人非常重视，所以当那个人不合适当它们的主人时，为了避免让库洛牌难过，所以让库洛牌忘记那份喜欢，最爱的那个人的感情……”
“忘记？大家都会忘记对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感情？……我，我也会吗，我会忘记我对姐姐的爱……？”听懂可鲁贝洛斯话语的妮娜低下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心痛的要裂开了，只是想到那个可能，幻想自己和归邪成为陌路，就不禁面色煞白，失声大喊，“不！我不要！”
悲怆而绝望的声音几乎撕裂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鸣海步也不禁揣紧胸口，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抓住了，不由看向归邪和审判者的方向，改变记忆，改变人心，改变感情，这种事真的能用魔法做到吗？
“不要开玩笑了！”不知是谁的声音，蓦然的响起，宛若惊雷划破寂静和人心，这是归邪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那几乎结束了的战场，“我说了我还没有输，少在那里唧唧歪歪自说自话了！真是吵死了！”
这个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是！”在小樱的惊呼声中，她和小狼拥有的库洛牌像是有了自我的意识，纷纷离开了他们的口袋，朝着审判者和归邪所在的地方飞去。
包括归邪所拥有的斗、镜、梦、冻、雷在内，总共五十三张库洛牌全部飞到归邪身边，像是在保护她一般，惊得审判者月展开双翅飞在空中，“你们！”
——[我们相信我们所选择的主人。]
这是所有库洛牌传达给审判者月的讯息。
“什么？可是你们选择的人根本没办法打败我，他们根本没资格被你们所信赖！”
——[我们相信我们所选择的主人。]
库洛牌们只是固执的重复，毕竟由库洛里德所创造的，生命从与审判者月和可鲁贝洛斯的魔属性所生，它们没有办法违抗创造者，传达自己的想法就是它们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
但是其中出了意外，斗牌，镜牌，梦牌，冻牌，雷牌从被归邪收服起，就开始被她的魔力侵染，从根本上开始发生改变，也从库洛里德魔法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纷纷实体化。
斗牌，镜牌，梦牌都是人形，斗牌干脆的对审判者月摆出了格斗的姿势，镜牌相较文静但是也将武器镜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雷牌和冻牌都已动物的形态对审判者月露出獠牙，梦牌看似什么都没做，但是如果审判者月动一下就会落入她所创造的梦的领域。
“你们！”审判者月震惊的看着她们。
“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斗牌不喜欢说话，镜牌内向，所以开口的是梦牌。“但是我们要说的是，我们不认可你的审判，从被主人收复的那一刻，我们就认定了她，无论她是否需要我们，无论结果如何，哪怕被辜负，被背叛，被舍弃，那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紧接着镜牌也开口了，“我们和你不一样，审判者月，你的想法不是我们的，我们愿意为了新主人奉献所有，愿意为了她的愿望献上自己的力量，我们不想忘记主人，也不想被主人忘记。”
“为什么？”
“是啊，你大概不会明白我们的心情吧，我们的感情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生命属于主人，我们不想自己的感情，成为你对库洛里德先生感情的殉葬品，所以，我们不认可你的审判，审判者月，你没有资格干涉我们的选择。”
“只有你没资格。”像是嫌打击不够一般，不喜欢说话的斗牌也补了这一句。
“看来库洛牌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希望遗忘啊。”恰好这个时候传来归邪的嘲讽，审判者月看过去，只见染了一身鲜血的她摇晃着从地上站起，“什么因为期待落空而伤心而想要忘记感情，哈，别说来让我发笑了！明明最想用遗忘主人的就是你不是吗？”
“！”审判者月惊的飞起拉开了与归邪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一种由心散发的寒意，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竟然被你这样的胆小鬼打伤，简直耻辱啊。”归邪讽刺的挑起唇角，这个时候她抬起头，也让审判者月看清了她的样子，额上的鲜血顺着流入眼睛，顺着流下染红了那半张白皙的面孔，整个就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主人。”对于斗牌的恭敬视而不见，对镜牌递上来的手绢抬手推开。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杀人又如何，我想杀就杀了，罪恶又如何，我想做就去做了，我需要经过何人的同意？不说我对成为库洛牌主人这件事没兴趣吧，就是我要做库洛牌的主人，我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更不需要得到你的承认。”
归邪一步一步，向着审判者月走去，与她的距离逐渐减小，审判者月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浓，对她的警惕不敢有半分的放松，“本来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但是你却说你要让所有人都遗忘，都与你那伟大的感情陪葬。”
感情，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一切失去的拥有的，都是被人操控的。
听了审判者月的话语，重新想起那段过去的归邪，漆黑的眼瞳蓦然睁大，眼眸瞬间竖起变得尖锐而狭长犹如针，充满着残暴的杀意。
在清冷月色的承托下，在库洛牌的包围下，她整个人散发着寒冷的让人恐惧的气息。
“你知道吗，你那自以为是想要操纵人记忆的行为，彻底的，惹怒我了。”
平静的声音带来寒彻心脾的凉意，那种压抑的愤怒与恨意宛若化作实质，企图将他拖入地狱。
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下一刻是毁天灭地的杀意爆发。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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