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为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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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月咏几斗在这里，一定会阻止归邪的吧。
如果他在这里，一定可以感觉到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就是相遇最初，归邪几乎将自己毁灭的力量，魔法波动甚至比那时候更加剧烈。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夜天交结的倒影，星辰落幕的寂寥，存在于暗处无法消失的影，化作凝滞的枷锁……”
地面倏然间绽开的漆黑阵势，带来一种肃穆与华丽交织的堕落美感。
衣袍飞扬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
归邪的目光冷峻，中指直至手背上奇异的犹如片片层叠环绕的蝶翼纹路绽放光芒。
其中一层花纹像是有生命的沿着右臂蔓延，最终仿佛承担不了咒文的重量而发出更加强烈的光。
“让时间的河流逆转，斩断名为曾经的连锁，以吾之名，破碎。”
伴随破碎二字，光芒仿佛承受不了力量的压制猛然爆发，带着炙炎热浪扑面而来，手臂上一层犹如蝶翼的纹路在光芒中破碎，逐渐碾为粉末消失。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啊……
外界都承受不了这样陡然加大的压强，地面呈圆形顿时凹陷下去碎裂开，而中心地段的受归邪保护的人全然没有察觉，更没有不适的感觉。
而阵法中，鸣海步身边又浮现出层叠的阵式，将他完全的笼罩在中心，发丝衣服无风的浮动。
伤口全部消失，干涸的血液，以及衣服的裂口都消失了，他的生命至死亡，都仿佛一场幻影的梦境。
斩断的是他被刺穿的那段发生的瞬间，破碎的是已经死亡的事实。
石田雨龙身上的伤也在阵法中迅速愈合消失，连同耗尽的力量也一同恢复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恢复到了未战斗的时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再看归邪专注的模样，石田雨龙忽然觉得，她就算真的把死人救活了，他也不会惊讶了，感觉任何奇怪的事情，只要遇到她，一切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然而这样强大的魔力，混着石田雨龙的灵力，吸引了无数大虚来袭。
当强烈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虚闪发过来的时候，石田雨龙睁大了眼，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归邪迅速的伸出手，一个黑色的阵从手中释放，犹如盾牌，与那毁灭性光束撞击发出毁灭一般的悲鸣与激荡。
她一个手释放力量救鸣海步，另一个手维持着防御魔法阵，完全分身乏术，没有办法去攻击了。
靠着归邪手中的阵，石田雨龙发现他们所站立的地方被透明的半圆形的防护罩所包围，纵然抵挡的很艰辛，可是归邪依旧专注的看着阵中心的鸣海步。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的执着，但是……石田雨龙站直了身体，对着那些[虚]拉开了弓，看着她那么专注的模样，他也无法无动于衷的受人保护。
灵力聚集的箭仿佛燃烧苍蓝色的火焰，耀眼夺目，余光撇到他的动作，归邪虽然感到诧异，却并未言语，紧抿的唇带起并不明显弧度，将后背完全的交给了石田雨龙，专心的投入自己的工作中，而他的箭带着刺透一切的毁灭力道粉碎了一个又一个企图靠近虚。
“你比我想象中有用。”
“我该感谢你的称赞吗？”不由自主的扬起唇角，松手的瞬间，蓝色箭支没入了最后一个虚的面具，那庞大的身躯还没有靠近就在惨叫中化作了灰飞。
此刻脚下的阵渐渐的消失，那种充斥在周围空气中的奇异力量消失的瞬间，连带着诡异的压力也消失了。石田雨龙看见地面上被归邪扶起来的鸣海步，伤口已经消失了，就连已经停止的呼吸，也恢复了。
“这是什么力量。”
归邪瞥了石田雨龙一眼，“如果要知道的话，就姑且当做实现愿望的魔法吧。”
……
耳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眼睛也朦胧的看得到影子，混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奇怪，他不是应该死了么。鸣海步还记得，自己被刺穿的那一刹那。那时候就连风的鼓动都停止般。怎么可能还这样完好无损，当鸣海步睁开眼，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感觉到惊讶。
他不觉得是自己做梦，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心脏在恐惧的时刻，以及放弃时，逐渐停止的声音。
“惊讶么？你现在还活着。”
这时候，鸣海步才发觉自己坐在地面上，而归邪和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年在自己的面前。“我记得我遇到了一个怪物，而且……”
“你遇到的是[虚]，一种人死后灵魂有执念未达成而变化的怪物。如果要说的话，你的确已经死了，在我们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被那个虚杀死了。 ”带着眼镜的少年冷静到冷漠的回答。
死了么，自己还有心跳，还有温度，死了么？鸣海步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缺少任何部件，也不像灵魂的样子，还有影子。
“你死过一次，但是你现在依旧活着，你是我选中的，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光凭这一点，你就不是你哥哥的附属品。”归邪说完这些话，不顾鸣海步诧异的表情，转身，“快点回家吧，如今这里没有你记忆中那般安全。”
想要问什么，还没有开口，那背影已经走远。
明明瘦弱至纤细的背影总是那样挺直，那双眼永远抬头看着远方，有着目标，走路的步伐带着绝不回头的坚决，谁也无法阻挡她的脚步的感觉。
这点和自己完全不一样。鸣海步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转身，归邪即便再黑暗中，也犹如在发光一般耀眼夺目，因为她的自信，因为她的只为自己而活。
而他如果走向黑暗，绝对不会耀眼，而是想要让自己静静的被黑暗淹没，然后被人遗忘消失。
他就是这样一个逃避现实的胆小鬼。
那一瞬间，死亡的一瞬，他竟然天真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这么的累。
在逃避那近乎全能的兄长光芒，却又追逐着对方那逐渐迈向远方的脚步。在对方炙热的光芒下，犹如阴影的他近乎窒息。
而且只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才想起来般，回头放在了这几乎消失在黑暗中的鸣海步身上，无论他怎么说“我和哥哥不一样……”却又有几个人在意，他们只想知道的，就是他是鸣海清隆的弟弟，仅此而已。
而不久前那个诅咒之子之一的艾斯，在钢琴见面会上更是直接的否认了他，“你的才能，比不上清隆。”这样一句话，就足以将他打落无间。
哥哥的存在太过耀眼，自己简直就是为附属他而生的一般，能够温暖自己的人，自己唯一喜欢过的人，也嫁给了哥哥。
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你死过一次，但是你现在依旧活着，你是我选中的，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光凭这一点，你就不是你哥哥的附属品。
想到刚刚归邪的话语，鸣海步的唇角不由得上扬。
那个傲然的女孩，和姐姐截然不一样，她仿佛随时站在自己的前方，用那双漠然却又不鄙视的眼凝视着自己，不是看着虚无的哥哥，而是看着他。从不伸出手，只是在他可以看见的地方，偶尔停下脚步，像是等待他站起来往前走一般。
不把人放在心上的目光，却又比任何人都透彻，都犀利，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也能坦然的承认自身的看法。
——除了你外没有让我在意的人。
——因为我信赖你，所以我答应你的邀请。
这样的她，坦然的告诉了他，他不是哥哥的附属品。
直接的言语如同一把刀破开黑暗，带了一丝光亮落入。
他朝着家的方向的走去，与归邪截然相反的两条道路。
可是某些方面，两个人的背影如此的相似，都是这般的孤寂，独自前行。
从黑暗中睁开眼的一刹那，好像再一次的回到了初次见面的琴房。
看清了她嘴唇翕动时因为噪音掩盖未说完的话。
那是……
……
***
走到一半的时候，归邪再无法忍耐那仿佛分离重组的痛苦感。
身体散发的炙热气息仿佛都可以燃烧起来了，每个细胞，每个内脏都仿佛在融化，那种痛苦让她不得不找棵树靠着坐下。
看着停下了步伐的归邪，石田雨龙正准备挖苦的，却发现靠着树干的她面色惨白的就算躲在阴影里也如此明显，额头还不断的有汗渗出，“喂，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说不在乎，不慌乱，是假的。虽然，对方对人态度不善，但是好歹她也救了自己。
而对于石田雨龙好意的靠近，眼见着他的手就要触碰到自己，归邪瞥了他一眼，“我只想救鸣海步，你是附带的罢了。不用太感激。”
一句话就让石田雨龙露出死鱼眼，狠狠的瞪着她，“不用这么特别的提出来吧！而谁会感激你啊！！你这家伙，都这副模样了，示弱一句会死啊！”心里的感激一瞬间湮灭的连渣渣都不剩下了。
“诶，会。”归邪坦然承认，让石田雨龙顿时无语。
这样有精力和他斗嘴，应该是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吧，可是虽然没有触碰到，却也感觉到那种连空气都要灼烧的热度。
“不要心怀感激的靠近我，我会感觉到恶心的，中分头。”
原本听到这话，石田雨龙应该是爆炸的气走，但是看着月光下，归邪惨白的脸以及似笑非笑的等着他离开的模样，忽然气也没有想象中大了。“这就是你救人付出的代价吧。”
归邪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拯救一个人，而且已经死了的人，这无论是谁，就算逆天也做不到的吧，可是归邪却打破了他的认知，且逆天的毫无犹豫，是因为仅仅对方是鸣海步么。
“为了救他，你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是我想做的，谁也无法阻止，纵然是神魔，我也杀给你看。”
还好，救人这种事，除了鸣海步，再不可能发生在第二个人身上，她归邪，只擅长杀人。不擅长救人，那禁咒的力量，她也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使用，但是只要她想，还从未失败过。
“你这样真是乱来。你就这么喜欢鸣海步？”
“我很重视他。就像重视自己一样重视他。”归邪的回答，她言语的重量，远超乎他的想象，为此，石田雨龙感到很无奈，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认识的女孩表达喜欢的方法都一个比一个直接，一个比一个干脆果决。
“最初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人，现在从他的体内也感觉得到充裕的灵力，这才是被虚攻击的理由吧，你救活了他一次，你能救他第二次第三次么，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会护得他周全，死亡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对待一般人而言，这种承诺不算什么，但是这话是归邪说出来的，对上她那双认真的透漏出诡异的红的双眼，石田雨龙只能狼狈的避开双眼。这个人，只要她说出来，就一定会做到的的吧，他是这样觉得的，她说出这番话必然是守护到一方终结的吧。
“你还不离开么。”归邪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石田雨龙。
“我身上还有伤没好，休息一下再离开。”这是说谎，在归邪动用魔法的时候，他的伤就完全好了，力量也完全恢复了。归邪也没有追问，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她要救助的对象，是否好全了她全然不关心。
“谢谢。”忽然的道谢，让石田雨龙不解，然而归邪却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任凭石田雨龙莫名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为之前救鸣海步的事情道谢。
“哦，那个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石田雨龙相信不止他，任何人看到都会选择帮忙的，倒是没有想到会获得她的感谢，正想借机调侃她几句，却被一个盒子正中脑门给砸的闭了嘴。
“这是什么啊。”捂着被砸痛的脑袋，仔细看手中的东西，这才发现砸中自己的‘凶器’竟然是做布偶的材料。
“这个，你给我做了。”归邪干脆的命令道。
“你还真不客气啊。”
“客气是什么。”
虽然很惊讶归邪会和其他女孩一样喜欢布偶，却也没有多问，石田雨龙就着原地坐下，果断的拿出随身携带针线迅速进入状态，开始认真的制作布偶，就像之前在学校看到的那样熟练，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好。
“哦？你竟然还随身带针线。”
“那当然！”
眼见他是在为她做布偶，她也就没吐出过分的毒辣话语。
夜月下，一片静谧，显然石田雨龙有些不适应，开始找话说。
“你究竟是什么，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是灭却师。”询问别人时，先自报家门，这是礼貌。
“对你们这样的人而言，我……大概是魔吧。”放弃一切来到了这里，以毁灭了那个人为目的，归邪嘴角扬起，目光却是沉静的没有一丝笑意。
旋绕在中指上的漆黑纹路交织的犹如蝴蝶翅膀，且从手指手背蔓延上了手腕，犹如与指环相连的手环一般，轻吻指环模样的痕迹，目光闪烁冰冷的杀意，这是她的印，因为拯救鸣海步消失了一块，却依旧，是她无法消除的致命伤痕。亦是曾经的错误。
而石田雨龙此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这样的归邪，时间在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也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总觉得哪里变了，却因为微小的变化，也无法说出来。
无所拘束，随心所欲，逆天改命，只要她所想，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定。果真是肆意妄为的‘魔’。却很美丽。
在月咏几斗眼中，归邪是风，是他拼命追逐的，带有血腥的风，没有人可以让她做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挡住风的脚步，他不会伸手去抓，不会妄想控制风的自由，但是他会跟随，不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在石田眼中，归邪就如同出鞘的刀剑，锋芒毕露，可以破开一切的灾难和危险，耀眼美丽，却也锋利，也伤人。
当石田雨龙将做好的毛茸茸的熊布偶扔到归邪的怀中的时候，她已经扶着树站了起来。
“真想不到，你手工艺相当不错。”
“难得你能夸奖人啊。”
“我向来是实话实说，怎么，你们都习惯听表面的假话，都承受不了真实了？”归邪皮笑肉不笑的回讽。
“算了，这样说话，也是你的一种特色。”石田雨龙倒是无奈的笑了，接着在归邪不解的目光中，背对着她蹲下了，“上来吧，你这样没有回复到能够自己回去的地步吧，我想你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和我客气吧。”
归邪扫了周围寂静阴暗的环境，想也没有想就趴在了他的背上，要送给妮娜的熊布偶抓在手中。“客气？那是什么。”
“幸好我没指望你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否则迟早被你气死。”石田雨龙背着她站了起来。
趴在石田雨龙的背上，看着近在眼前的脖颈，归邪的眼眸晦涩难明，抬起的手压在他喉咙上，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断，可是对方却全然没有察觉，还在一边背着她一边没话找话的聊天。
“你家在哪里？还有多远啊？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不重，体重也是翻倍好吗？指条明路吧，累死我了……”就算体力因为归邪的阵法恢复了大半，但是在经历了一场战斗后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然后还得背着一个不指路的人，就算是神也崩溃了，总不能背着她回自己家吧！
她最终没有掐断石田雨龙的脖子，而是用手臂环住了他，归邪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石田雨龙也好，最初的月咏几斗也罢，都能那么轻易的将心脏和脖颈这样的弱点毫无防备的放在她的眼前？是什么让他们对她不会伤害他们这一点深信不疑？是环境吗？因为这太过和平安逸的环境，造就他们这样轻易信人的性格？
想到自己之前生活的环境，归邪不由得露出讽刺的笑容，在这里待久了都要忘记了，自己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差点忘记了，在她的世界，没有人会关心她爱护她真心的待她好，没有谁不是杀她而后快。
“咳咳，喂喂，你压死我还不够，还想勒死我吗，手臂松一松，松一松……”当归邪的手臂真的松开了，石田雨龙在感觉到空气的美好同时，也觉得自己憔悴无比，“……您开个口吧，到底往那边走？”
“你就往前面走就好了。”
“前面有两条岔口啊！往哪个方向直走，直走就能把你送回家吗！”石田雨龙如果不是背着归邪，真想以头抢地，他就不该管她啊，如果再让他重来一次，他绝对……还是会背她回家，泪流满面，心软的人伤不起。
“可以，无论你走哪条路我都可以回家。”
很快石田雨龙就明白归邪这句话的含义了，因为布雷拉来接她了，只要她太晚没有回去，布雷拉就会立刻找到她的位置前来接应，所以无论石田雨龙走哪一条路都无所谓，他的热心不过是白做苦力，察觉到这一点的石田雨龙背景就一片萧条，冷风呼啸……
“你不觉得你应该早点说么？”
“你有问么？”归邪牵起唇角似笑非笑。
“……”恶劣，恶魔，魔鬼。
结果，第二日。
石田雨龙顶着一个熊猫眼去了学校，在众人追问下，也只是推推眼镜淡定的回答不小心摔的。毕竟因为背着归邪而被她的兄长当做色狼打的鼻青脸肿这种事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听。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灭却师的身手，怎么会躲不过归邪哥哥的攻击，不过既然是归邪的兄长，那么也定然不是常人，好吧，被揍他认了。
果然是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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