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佛前灯（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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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朦朦胧胧，像是听见了故人低语，在他身边笑着，说着。
当晨啼声传来时，却好像一切都如同烟雾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裳璎珞！”
迷茫中叫起这刻入骨髓的名字时，焱无上猛然起身，半边身子因为长时间的趴着而骤疼，让他止不住的跪倒在地。
“啧啧，不是逢年过节，不兴磕头要红包哦！”
早起的北狗刚好就站在他的正前方，见人好像受了伤一样，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
而焱无上像是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一样，他忽然抓紧北狗的手，激动的喊了一句：“时间城，你是时间城的人！”
“嗯？”北狗推开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戴发佛者，“那你呢？你现在是什么人？”
“我是…”
好像天地失声，也似山河失色。
他做修行者多年，连自己真正的身份也差点忘记了。
他看了北狗一眼，默默的转身离开。
这时桃花树纷纷而动，像是旧时入耳的铃声，引得北狗拿出了时间怀表。
是微弱的光芒，正在传递曾经的过往。
北狗心情大好的跑回去找绮罗生。
“要来啦！”
正在给随遇穿衣裳的绮罗生听见北狗声音，立即走了过去：“桃树开花了吗？”
“嗯，春天快到了嘛。”
二人相视一笑，欢喜着去看那棵树。
只有随遇在后面自己扣着扣子，嘟着嘴说：“大人记性都不够好耶，要带我一起去看嘛。”
“汪汪汪”上来，我载你。
随遇就笑眯眯爬小蜜桃背上去了。
此时桃花竟然开的十分灿烂，大片大片的摇曳出新的姿态，像是经久不见的故人回转，带来了勃勃生机。
北狗拿出时间怀表，在黯淡的刻度上，有一处正闪出光芒，想来是羁绊而成，只是那藏匿的身影，还未到露面之时。
跌跌撞撞的修行者回到自己的房间，宿醉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头晕目眩，从入佛门以后，酒渍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药，却不能治病反而令他入瘾，偏偏还会有后症。
昨晚…
他清楚的记得见到那个身影，一点一滴刻进脑海中模样，是如何也不会弄错的。
然而醒来只剩一抹惆怅，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其中真假。
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的响起，象征新一天的开始。
修行者顾不得再思考，寺庙的早课已经开始，他要马上赶过去。
匆忙中，他甚至别错了扣子。
主持敲颂佛经，正在给僧人们念读，寺院三百七十名弟子，有的跪坐旁边，有的站在门外，不论身在何处，神情都非常严肃。
修行者的位置是主持特意安排的，在佛像左侧，那尊白玉佛，眉眼有故人之姿，他站在那儿的时候，莫名就会心安。
可今天他来迟了，脚步伫立在门外，没有选择进去，而是与白玉佛面面相觑，最后俯首站居门外，认真倾听。
没有人责怪修行者的姗姗来迟，便是应了那句—修行在自身。
等所有人散去以后，修行者站回白玉佛旁边，和主持鞠躬行礼。
“今日繁花盛开，也是有了春意，可多留几刻。”
“是。”
修行者听懂了主持的意思，便安心在在这儿站着。
他心中默念刚刚记下来的佛经，等百转千回，整个人才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在玉佛的上方居然飘下来一朵桃花瓣，径直绕在他的眼前。
修行者不自觉的去抓，像是有种力量从手蔓延心底，让他盯着玉佛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此时的桃花树下，绮罗生拿着扇子，默默等待，似有似无的风意中，他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看不到的，他还没把我们当朋友呢。”
北狗竟是早就爬上了树，翘着腿叼着狗尾巴草，显然休息多时了。
“那这次咱们岂不是要吃闭门羹？”
“麦心急，先一起上来赏花吧。”北狗吹了声口哨，显示出他怡然自得的心情来。虽绮罗生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还是听话的跃了上去，只见上面更是花苞簇簇，随便摘下一朵，也是喷香扑鼻。
“这棵桃花树确实是难得的景色。”
“有人用心栽花，便是残枝，也能花香四溢。”
绮罗生倒是很赞同他的说法。
这时修行者从树下过，他停在树下许久，也不知在思酌什么，竟是没有发现树上的人。
等他走后，北狗又看看怀表，果然那个隐隐约约的刻度，此时也清晰起来。
转眼又到了夜间，修行者褪下佛袍，心中有所动，照样是提着两壶酒出去了。在这微微凉的时刻，整个人是有着挡不住的热意。
院内，风吹竹叶，月下观花，修行者一杯一杯，喝的口腹皆醉，意识却十分的清醒，尤其是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桃花树，不愿移开。
终于，更吹星子落，人影浮动。
来者一身玉色素衣，两眼似有华光，手上佛珠轻捻，唇边诗号低语。在这烟雾弥漫的夜空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修行者就这么跟他对视对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那人颔首一笑时，修行者便再也忍不住了，将他牢牢地拽着，不想酒渍清醒后，便又似黄粱一梦。
“焱无上。”
轻轻喊着修行者的名字，却让修行者更难开口了。
“你…”
“忘记我了吗？”
焱无上紧抿双唇，表情凝重：“若是忘记，何须再扫这三分地？”
裳璎珞一笑，拉着他坐在树下。
“老友相见，何不痛饮三大杯？”
说着，他把酒倒上了，那是很多年后，二人的酒杯落空，终于不再是谁的独饮。
焱无上是高兴的，沉定的心思终于又恢复成当年的豪迈，他开始诉说着来到这座寺庙的过往，也表明自己修行的道义。
“你与佛有缘。”
裳璎珞重复着以前对他说的话。
这一回，焱无上没有沉默，而是告诉他：“我与佛中人有缘。”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戛然而止。
就像这悄无声息的春风，吹来了一丝丝暖意，吹进人的心至深处。
——未完待续
【2024.1.3】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佛前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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