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如潮息》小张女士

3、第三章

　　肖窈捧着资料站在讲台上，强装镇定。一下子要看这么多张脸，她有点无所适从。

　　“同学好，我叫肖窈，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语调有点快，说完便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靠在门上喝了口茶，看了眼同学们，出声：“不给新同学来点掌声啊？”

　　短暂的沉默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

　　班主任站上了讲台，“多多照顾下新同学，都是一个班的。还有副班长，你今天有时间带新同学认识一下学校。”

　　这两年学校翻新了很多地方，也大了不少，肖窈从进来就感觉到了。

　　“好的老师。”

　　她循着声音看去，是个女生，两女孩视线对上，副班长朝她笑了一下。

　　肖窈弯了下嘴角。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早自习下课，班主任拿起座位表给肖窈看了眼，指着一组最后一排楚辽的位置说：“你就先坐这，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

　　肖窈点头，看着班主任走出教室，同学陆续走出班级，走下讲台。

　　她这个新同学的到来没有引起丝毫涟漪，谁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倒是后排的那两个男生，一直盯着她。

　　肖窈避开视线，走到自己的位置放下资料，刚想坐下，椅子就被一条腿占了先风。

　　肖窈一愣，看向那条腿的主人，眼神投以疑惑，“同学，有什么事吗？”

　　吴鸿对着那张小脸也有点词穷，只说：“你跟班主任说换个座位吧。”

　　肖窈抿唇，看着他：“我就要坐这，有问题？”

　　另外一个男生直接坐在了楚辽的位置，大喇喇地抖着腿：“楚辽这人脾气不好，喜欢打同桌，你就为了自己着想换一个位置呗。”

　　这俩人到底什么毛病，肖窈皱眉。

　　局面僵持不下，班长李海上完厕所从后门走进教室，视线扫了一圈，直接把吴鸿的腿抬了起来，“你小子搁这拉伸呢？挡路了知不知道？”

　　吴鸿痛得捂腿，“靠！老子的腿！”

　　李海能当上班长，不在于他的成绩有多好，而在于和谁都能好好交流沟通，比如楚辽他们这样不学无术的差生，还有那些埋头苦读不问外事的好学生，两拨人出了什么意外都能插上两嘴，友好结束局面，毕竟那身材，活脱脱一堵肉墙，横在谁中间，谁都得怵。

　　这会李海又把人放倒在地上，抓住吴鸿的两条腿抻直紧闭，下一秒又猛地往两边拉。

　　头顶的风扇在慢悠悠地转，吴鸿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教室。

　　其他同学似乎见怪不怪，笑着看他们玩闹。

　　肖窈看着看着突然出声：“给他也来一下吧。”

　　手指着坐在楚辽座位上的张昱。

　　后者愣住了：？

　　李海看了眼肖窈，又看着张昱，有些意外又觉得有趣，“来呗，也免费给你拉伸一下。”

　　张昱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还没缓过劲来的吴鸿，吞了吞口水，“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去上厕所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没影。

　　纸老虎。

　　肖窈吐出一口气，卸下书包，坐在位置上收拾起了资料。

　　还有两分钟上课，她视线瞥到一边，只见自己的同桌桌面什么都没有，桌肚也是一支笔和两三张白纸而已。

　　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过了两年习惯也会天翻地覆。

　　上课铃声响了，楚辽的座位还是空的，刚才找茬的两个男生也是。

　　肖窈默了会，看着其他同学桌面的科目资料也跟着拿了出来。

　　课程一如既往的乏味，没有区别。

　　上完第二节，学生们齐刷刷地下楼去操场排队举行升旗仪式。

　　班级队形是第一周就排好了，看着整整齐齐的两列肖窈有点插不进脚，只得站在女生的最后一位等着老师或体育委员揪。

　　此时此刻，在操场的另一边，一颗苍天大树下躺着几个人。他们百无聊赖，都在低头玩着手机。

　　“真牛啊这么大热个天要站个一节课，你说他们怎么都怎么这么听话？”吴鸿嘴里叼着树叶，评价着另一个世界。

　　树叶晃悠摇摆，光影交错。被风一吹，少年们脸上的光影轻轻摇曳。

　　楚辽一言不发，听此话也只是撩起眼皮看了眼，转而继续低头玩游戏。

　　“晚上去哪玩？去我家打游戏还是去玩球？”

　　“随便吧。”楚辽无所谓地回。

　　“啧…无聊死了，要不下午直接不来了呗，去找其他兄弟玩。”张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发现了什么，眼睛一眯：“他们在闹什么呢？”

　　爱凑热闹的吴鸿这时打开了手机摄像头，爬上树看了起来，“靠，还真是，你什么眼神啊这么好使。”

　　“好像是你同桌和体育委员。”树上的人用脚蹬了下楚辽，“去不去看看？”

　　楚辽被踢得身形一晃，玩游戏的手一顿。

　　“靠，老陈指我了！”吴鸿急忙跳树，想着溜之大吉，却没想楚辽直接站起身来往操场走去。

　　“什么情况？”吴鸿一脸懵逼。

　　张昱：“老陈都发现了你还躲什么躲，傻逼。”

　　“话是这么说…”

　　吴鸿还没琢磨出来哪里不对，几个人就到了队伍后排，死猪不怕开水烫装作没注意到老陈那怒目圆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的眼神。

　　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校长演讲的时候有阵莫名的骚动。都在开始各说各话。

　　楚辽看了眼侧前方那道弱小的身影，身姿端正，有模有样的。

　　再往前看，体育委员站在第一位，脸色有点不太好。

　　他移开视线，用脚尖踢了下前面同学的脚后跟，敛下眼皮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啊？”男同学或多或少都有在体育课上打过篮球，交情不深也不浅，足以聊天了，“你说体育委员和那个转学生？”

　　语言不好组织，男同学又找了前面一个男同学示范，边示范边讲解：“就体育委员捏着她的后脖颈让她出列站到前面去，话都没说就上手了，跟抓小鸡仔一样，那个转学生就打了体育委员一巴掌，然后班主任就来了。”

　　楚辽沉默了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开口问：“她说什么了没？”

　　“那就没听清了。”

　　“知道了。”楚辽拍了拍他的背：“转过去吧。”

　　“……”

　　接下来的课，他们仨全部逃掉了。翻墙的动作熟练掌握，一起去了网吧。

　　没玩几把，楚辽心不在焉的。

　　“干什么呢兄弟，魂被谁叼走了？”

　　“你们玩。”说着摘下耳机看了眼手机，有几条新信息。

　　“靠，怎么那么多消息。”

　　除了班群，其他学生还会建很多乱七八糟的群，楚辽通常都是被这身边俩人拉进去的，他进了也没管，静静地在各种群里面躺尸。

　　这会突然好几个群都活跃起来了，吴鸿刷信息刷得手指发麻，“这不是上课时间么，这么能聊？”

　　-靠，那个巴掌看得我好爽，早看他个牛蛙不顺眼了。

　　-有没有前因后果啊，现在看到好几个版本了，还有新版本在路上【捂脸笑】

　　-我有视频耶，本想着拍我的一星期vlog，结果拍到了这一幕…

　　说完把视频分享了出来，同学单独把那一段剪了出来，不过半分钟左右。

　　视频里的肖窈被叫出来之后没什么奇怪的动作，直到走到队伍的中间，牛蛙哥是直接捏住人的后脖颈塞进去的，肖窈侧过头看着他，反手就给了一巴掌，脸色很难看。

　　吴鸿点了合并转发到他们自己几个人的兄弟群：@楚辽，你刚才不是在问么，不用谢。

　　张昱无语：“人不是在群里？需要你多此一举？”

　　楚辽没理他们俩的语言暴力攻击，直接点开了那个视频。

　　他看着视频里女孩微怒的小脸，手指莫名蜷缩了下。想起了之前唯一一次去她家找人的时候，她爸也是这么对自己女儿的，捏着后脖颈扇人嘴巴子。

　　那边兄弟俩人打开了私聊。

　　飞鸿：好奇怪啊好奇怪

　　章鱼：有屁放

　　飞鸿：我越琢磨越不对劲，你说咱们兄弟对新同学这叫欲擒故纵吗？

　　章鱼：把你脑子的脏水倒倒，一天天想什么？

　　飞鸿：那你跟我一起琢磨啊，你说我们认识了十几年，连裤衩都能换着穿，但只跟楚辽认识一年多吧，他啥事都不跟我俩讲，我感受到了强烈的背叛！

　　章鱼：行

　　飞鸿：？

　　张昱摘下了耳机，溜着椅子直蹦楚辽座位去：“我们是兄弟不？”

　　飞鸿：？？

　　楚辽视线抬起，在他们俩人中间转了一圈：“又吵架？我谁都不站，给我和好，晚上请你们吃烧烤。”

　　“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便拿上手机走人了。

　　“以后有事直接问，一个大老爷们猜来猜去的，心思比姑娘还多。”张昱说完又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从小就被当做姑娘养的吴鸿瞬间暴躁，刚想拿手机砸过去，微信多出了一条好友申请。他停下动作，点开。

　　“那个新同学叫什么名来着？”

　　“逍遥吧，挺好记。”

　　——高二八班，肖窈。

　　没过半分钟，张昱也收到了提醒。

　　比这更早的消息是，新同学加入了班群。

　　吴鸿看着他动作，接着俩人异口同声：“也加你了？”

　　“这什么意思啊？”吴鸿一根筋，摸不开头脑。

　　“你个煞笔又要瞎几把猜了，想知道直接问不就得了？”

　　吴鸿暴怒拍桌：“怎么不是你去问？！”

　　“我又不想知道。”张昱挑眉。

　　其实他也想，只不过看眼前人这幅样子总忍不住想逗趣一番，也不知道啥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