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祭礼》未名月下

6、第六章 问话

　　冷珀把魔法书收进挎包，用困惑的小眼神盯着艾玛老师，艾玛发现后开心的笑弯了眼睛，走到近前又递给她一张金色卡片。

　　冷珀站起身，小心翼翼接过卡片，看清上面的字时眼珠子差点蹦出来，伯纳德拍卖行的贵宾卡，而且是写着她的名字，只能一人使用的记名限量版。

　　这是大贵族的重要人物才能拥有的身份象征，无论在伯纳德拍卖行拍下多贵重的商品都能打八五折，还有优先选购权，是比魔法书还要贵重百倍的东西，艾玛老师为何会如此优待她？

　　见冷珀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可爱的长耳兽，艾玛老师笑眯眯的坐在她身边，问道，“小冷珀，知道老师的全名么？”

　　“让·艾玛·桑切斯·伯纳德。”冷珀再孤陋寡闻，老师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见她还是懵懵的，艾玛老师乐不可支，小声道，“我代表伯纳德家族感谢你那天的当众维护，一点小谢礼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冷珀懂了，推回贵宾卡，摇头道，“魔法书已经很贵重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当不得伯纳德家如此厚礼。”

　　艾玛老师接过贵宾卡，转手塞进冷珀的上衣口袋，笑道，“当得当得，我们家主很看好你哦，以后也要加油，争取早日成为五级魔导士。”

　　冷珀愣了下，没想到小孩子拌了几句嘴，竟会惊动伯纳德家族的核心人物。
　　伯纳德家族是赫曼王国的三大贵族之一，不仅家族生意遍及许多国家，家主还是宫廷的财政大臣，王国四号人物竟然会送厚礼感谢自己，也太让人惊讶了。

　　冷珀从不指望自己能像小说主角那样受到优待，能保住小命她就满足了，以伯纳德家主的反应来看，她算是成功了，吧？

　　见小姑娘愣愣的坐在那里，艾玛收起眼中的笑意，并没有说出家主真正的交待。
　　伯纳德家族虽然权高位重又豪富，在赫曼王国也是有忌惮之人的，掌管禁卫军的班森元帅就是其中之一，要不是班森家手握王国最精锐的军队，又比伯纳德家更得国王信任，以卡戴珊的身份哪有资格嫁进伯纳德家。

　　卡戴珊拒绝订婚的消息要是传扬出去，会导致伯纳德家在数个王国中声望大跌，要是被竞争对手抓到可乘之机，家族生意肯定会受到不小影响。

　　冷珀的维护表面看着只是小孩子的口角，实则帮了伯纳德家不小的忙，谢礼是一定要有的。
　　家主的意思是先送出魔法书，让艾玛在试练中观察冷珀的潜质，有投资价值再送出贵宾卡不迟，反正以她的出身和财力对拍卖行也造不成损失。

　　艾玛很了解自己的学生，冷珀性格温柔有礼，学习态度认真，魔法天赋也不低，是她最喜爱的学生之一。
　　在晋级测试中精神力还达到了超等，就算试练成绩不佳她也打算两者都送出去，为学生制作魔杖减轻些负担。

　　冷珀见艾玛老师态度坚决，再次道谢后把贵宾卡和魔法书收好，不敢把两样珍贵礼物展现在人前，而后从挎包里拿出东大陆通史慢慢翻看。

　　等到晋级试练结束，大家重新回到中心楼一层，向老师道别后同学们结伴往外走，商量着休息日去哪里放松一下。

　　冷珀也脚步轻快的离开中心楼，从伯纳德家的反应来看，自己算是成功逃过一劫，只要两大贵族没对她生出恶感，卡戴珊和亚当再闹腾也伤不到她分毫，同学之间的排挤和冷暴力与直接抹杀相比就是个屁。

　　她的好心情在回到宿舍时败个精光，女仆丽丽倚在自家派来的马车前，神情高傲的用鼻孔对着冷珀，冷声道，“跟我回家去吧，家主和主母要见你。”

　　冷珀想也不想就一巴掌呼过去，把丽丽打得转了半圈扑倒在地。
　　对人和气那是她的涵养，可不代表会允许一个女奴对自己不敬，要是任由丽丽爬到头上，她在家中还有何地位可言，连带父母兄妹也会在大伯一家面前丢尽脸面的。

　　丽丽挨了一巴掌，总算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垂着头灰溜溜爬起来，躬身为冷珀打开车门。
　　冷珀懒得搭理她，走到拉车的犀角马前，从挎包里拿出奶糖喂它。

　　犀角马是一阶魔兽，头上长着犀牛一样的角，战斗力与一级斗气士相当，身上的厚实皮甲可防御三级斗气士全力一击。
　　因性情温驯负载能力强，是最受欢迎的驼兽之一，有些底蕴的人家都会置办一辆犀角马车，用以显示与平民的区别。

　　犀角马跟普通马一样喜欢吃糖，用舌头把糖豆卷入口中，大脑袋蹭了蹭冷珀的手，发出开心的哞哞声。

　　冷珀笑着上了马车，自家总共就三匹犀角马，会派来一匹接她回家，可见祖父的重视程度。
　　不过她丝毫也不紧张，只要亮出伯纳德家送的贵宾卡，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马车从皇家学院出来，向城南行去，赫曼王国是东大陆最北面的人类国度，再北就是雪域森林和北极海，东边是据说没有尽头的无尽海，西面是各种族混居的帕依高原，南部是落差巨大的落云河，河对岸是波旁和莱索两个王国。

　　因雪域森林特产丰富，赫曼王国又是最理想的陆路通道，国内的运输网络和商业非常繁荣，王都的街道两旁遍布着大小商铺，以及贵族豪宅。

　　冷珀所在的安伯莱家才兴起几十年，没资格住在王宫和学院周边，马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城南的小贵族聚居区。
　　没有爵位和封地的贵族统称骑士，住宅大门上都刻有手盾和轻剑的图案，安伯莱家的大门图案要更丰富一些，还有一个代表禁卫军将军的飞马标识在上面。

　　马车穿过两扇气派的大门，院里的布局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最宽敞的两个后院一个用来停放马车和饲养犀角马，一个用来饲养祖父大伯和堂哥的骑兽。

　　全家都住在不大的前院，三十几口人挤在一幢三层小楼房里。
　　楼房一层是会客厅，厨房餐厅和仆人住的房间，二层是祖父祖母和大伯一家的地盘，三层住着冷珀一家和大姑小姑。

　　三层有个大露台，面积只有二层的五分之三，小姑还未出嫁，大姑经常带着女儿回娘家住，加上冷珀一家五口，居住空间十分局促，冷珀跟妹妹住在同一个房间，中间只有木板相隔。

　　家里的长辈都在会客厅等着，见冷珀走进来，安伯莱家二夫人，冷珀的母亲率先道，“回来啦，恭喜我们的小冷珀成为三级魔法师，十七岁的魔法师，跟家主一样天才哦。”

　　二夫人的目的是提醒大家，无论冷珀做了什么，都是家里魔法天赋最高的孩子，不能做得太过分。

　　哪知冷珀还有比天赋更让人惊讶的筹码，她拿出伯纳德家的贵宾卡，笑道，“这是艾玛老师送我的谢礼，说是伯纳德家感谢我前些天的仗义直言。”

　　安伯莱家主母，冷珀的祖母惊呼一声，“这是伯纳德拍卖行的记名贵宾卡？”
　　她出身落魄贵族，家族最辉煌时拥有伯爵爵位，当时的家主才能拥有一张伯纳德贵宾卡，二孙女能得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可见伯纳德家对她的满意程度。

　　冷珀把贵宾卡递给祖母，笑道，“有了这张卡我的魔杖制作就容易多了，全家人的武器也有更新的希望了。”

　　冷珀的小姑抢先叫道，“我先用，我早就想弄个空间宝石了，一起工作的小姐妹都是人手一个，金币我已经攒够了，再用贵宾卡打个折，可以买一个比她们更好的，哼！”

　　安伯莱家主，冷珀的祖父笑道，“武器的事以后再说，你小姑的空间宝石属于自己的花销，想买什么样的都随她。你的魔杖是家里的大事，必须尽快把材料预备好，全部花销都可以找你祖母报账，魔杖关系着你未来的发展，不能马虎，知道吗？”

　　冷珀屈膝道，“祖父放心，外祖父说我们兄妹的魔杖花费他可以负担一半，不会影响家里太多的。”

　　家主更开心了，制作魔杖花费不菲，小儿子的三个孩子都有魔法师天赋，之前他还发愁腾不出太多钱财支持，亲家愿意出资自家就轻松了，手头好歹能富余些。

　　他满意的对小儿媳妇点点头，这孩子虽不是贵族出身，娘家父母却很会赚钱做生意，嫁妆足够丰厚，三个儿女也有出息，比只占个贵族名头的大儿媳妇强多了。

　　大夫人撇了下嘴，阴阳怪气道，“弟妹好福气，有个有钱的娘家连孩子说话都硬气。”

　　二夫人佯装奇怪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笑道，“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大嫂可是贵族出身，大侄女成为魔法师时外祖家肯定也会大力支持的。”

　　大夫人的脸立时就黑了，她娘家的落魄程度比婆婆娘家更甚，男人没一个有出息的，孩子还生了一大堆，不占婆家便宜就不错了，哪有能力支持女儿。

　　冷珀的大姑并不在意嫂子和弟妹的机锋，她怒视着轻飘飘逃过责难的冷珀，怒道，“伯纳德家满意有什么用，你得罪的可是亚当王子，长公主能放过我们安伯莱家吗？”

　　冷珀毫不畏惧的昂起头，笑道，“晚辈提醒大姑一声，我安伯莱家的荣辱都系于班森公爵府，亚当和爱丽丝当众折辱班森和伯纳德家，身为下属和同僚要是不全力维护，会害祖父受到厌弃的。你们西图家想巴结长公主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要扯上我安伯莱家。”

　　大姑没想到冷珀会如此不客气，气得脸都红了，刚想出言呵斥，家主却抢先道，“好了，冷珀做得没有错，维护班森家就是维护我们安伯莱家，只是以后要尽量温和些，再怎么说亚当也是王子，不是我们可以轻易得罪的。”

　　大姑却不想轻易揭过此事，急切道，“父亲，亚当可是有继承权的王子，冷珀如此冒犯他……”

　　冷珀抬手止住父母要帮她辩驳的话，冷笑道，“继承权？国王有六个王子，哪里轮得到外人来继承王位。亚当不过是父母失和，借住在舅舅家的外来者，长公主在波旁王国待不下去，带儿子回娘家已经够丢王室的脸了，她还整日在宫廷吆五喝六的，当国王很待见她么。”

　　“你！”大姑脸都气青了，冷珀哪里是在说长公主，分明是借机挖苦她，指责她在娘家指手划脚不知分寸。

　　“好了。”主母打断姑侄对峙，无奈道，“都少说两句吧，冷珀回房间休息去，明日一早我要考校你的剑术，要是敢偷懒你可要小心了。”